離車還有十幾米,蘇青青看到倚在車邊的陳少熙,她的心止不住的狂跳,感覺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
這幅熟悉的畫麵和以前他在學校等她一模一樣,隻是他周身散發的氣息有些冷,不如往常明媚。
看到蘇青青走近,陳少熙掐滅手裡的半截煙站直。
兩人對視,看到她在眼前的時候,陳少熙就忘了關注彆的。
他抬手去撩她額前的發,蘇青青本能的頭往旁邊躲了下,陳少熙直接大手箍住她的後腦勺,大拇指搓開額頭的碎發,看清了那條輕輕淺淺的疤。“就這麼點傷口,你不去做了?”他微啞的煙嗓帶著些慍怒。
蘇青青抬手輕推開他的手,“化妝蓋得住,不影響。”
“你什麼時候會化妝?”
上學的時候蘇青青就很少化妝,她天生底子好,重要場合她頂多上個裸妝,她化妝技術也不好,化了反而顯老。
蘇青青不想跟他起衝突,轉了話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問了又覺得多餘。
但陳少熙還是回答了她:“我給蔣傑打了電話。”
他想找到她,辦法多的是。
兩人沉默了片刻,“我還有事兒,先走了。”蘇青青繞過陳少熙去拉車門。
陳少熙反手按住車門:“去哪兒?”
“去看戈婕。”
“上我車。”陳少熙反手用力關上車門,徑直走向馬路對麵停的車。
“不用,我知道在那兒。”蘇青青不理會他,重新拉開車門。
“今天不一定是探視日。”陳少熙已坐進對麵的車,發動車子等著。
蘇青青猶豫了一下,關上車門往對麵走。
車子往北向的郊區開去,一路沉默,路兩旁筆直的白楊參天聳立,不折不撓,對抗著驕陽和西北風。
蘇青青看了眼中央扶手盒的煙盒,“怎麼又抽上了?”
陳少熙撇頭看一眼,“偶爾。”他調整了車裡的空氣循環,降下了一點副駕的車窗。
蘇青青不喜歡煙味,對煙味很敏感,他們剛在一起時陳少熙就知道,那時候他本身也不常抽煙,剛在一起時兩個人約會也大都是在戶外,他偶爾抽一根,味兒也隨風散了,離得近時蘇青青有時會掩麵,知道她不喜歡煙味後他們單獨見麵的時候陳少熙就沒再抽過,本身也沒有那麼大的癮。
和周斌祖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難免被互相影響多抽一根。每次陳少熙從局上出來找蘇青青時,他都會先衝個澡換身衣服。有段時間蘇青青以為他戒煙了。
有次去的急,沒換衣服,陳少熙多噴了點香水和口腔清新劑,一見麵蘇青青就問:“你抽煙了?”
陳少熙揪起衣領聞聞,沒味兒啊,“你狗鼻子麼?”
蘇青青笑笑,上前一步,一手攬著陳少熙的後脖頸微迫他彎下腰,踮起腳尖聞他的頭發。
煙味在頭發上附著的味道遠遠比衣服上更濃厚更持久。
原本那天要去野外寫生的計劃,被陳少熙改到了郊區朋友的溫泉度假村,蘇青青在外麵畫畫的時候,陳少熙又去洗了個澡。
第二天返回市區的途中,蔣傑給陳少熙打電話,麻將局三缺一,陳少熙問蘇青青要不要一起去,蘇青青答應了。
經過上一次的生日宴,蘇青青對參加陳少熙的朋友局沒有那麼抗拒了,而且約會總是陳少熙陪她,她總不能一直不融入他的圈子。
蘇青青想著反正周日,下午回去也沒什麼事兒了,就當是回報他陪自己去大老遠的地方枯燥的坐了一下午待了一整天。
麻將局在一家高檔會所,包房裡隻有周斌祖、蔣傑和從卓三個男人,還有三個女孩兒,有一個上次在杭瑾的生日宴上見過,就坐在從卓身邊那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兒,蘇青青一直覺得她麵熟。
另一個短發女孩想必是周斌祖帶來的了,黏在他身邊不撒手,那另一個坐在沙發角落的冷豔女人是蔣傑的女伴?
蘇青青愕然,幾天前她還被他的求婚驚喜感動。
四個男人落座開搓,剩女孩子在沙發區無聊。
短頭發的姑娘發嗲:“祖哥哥,好不好我們也開一局呀?”
周斌祖看著手裡的牌,邊彈煙灰邊慢悠悠地說:“要不要再叫幾個男公關陪你?”
短發姑娘訕訕一笑,“隻要祖哥哥你不怕被我爹地罵,我當然可以。”
周斌祖叼著煙哼笑一聲,“你問問幾個姐姐願不願意陪你玩兒。”
“穎兒姐姐,我們也開一局吧。”小姑娘拉著旁邊從卓的女伴問。
“可以啊,隻是我牌技一般,隻能陪你消磨時間了。”一直端坐著的女孩兒終於活了。
蘇青青恍然,穎兒,她是新晉四小花旦的關穎兒,怪不得她一直覺得麵熟,隻是她很少追劇一下認不出來,但戈婕最近一直在看熱播古裝劇《碩人》,穎兒在裡麵飾演紅顏薄命的齊侯之子、衛莊公的妻子莊薑。
“青青姐。”小姑娘甜甜的喊人。
陳少熙和蘇青青進來的時候眾人已都在,看著都相識,周斌祖隻給其他三個女孩介紹了蘇青青,但沒有給蘇青青介紹對方。
“我不會。”蘇青青微笑直言不諱。
小姑娘喪氣縮回,也沒再問角落那位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的女人。
“那我們唱歌好了。”小姑娘又滿血複活。
“好啊。”穎兒立馬應了。
小姑娘從蘇青青身邊越過,“我給穎兒姐姐點一首。”
蘇青青靜坐著,無聊打量這會所的裝修,顏色搭配和光線都挺講究,高雅但不華麗,莊重卻不沉悶。
陳少熙轉頭看一眼蘇青青,正巧蘇青青也在看著他,莞爾一笑。
“過來。”陳少熙把左手的煙換到右手。
蘇青青走到牌桌旁,陳少熙椅子挪後一些,拉蘇青青坐在他腿上。
蘇青青環著陳少熙的脖子錯愕看他,陳少熙沒回應她,旁若無人。隻吸了最後一口煙在煙灰缸摁滅,“教你打牌。”
蘇青青環視在座的人,蔣傑並沒有什麼反應,隻從卓和周斌祖相視一笑。背後穎兒的歌聲響起,空靈婉轉,確實好聽。
“祖哥,上次跟你說那個戲,女一能定麼?”聽牌的從卓撩一眼唱歌的關穎兒問。
開始坐著僵硬的蘇青青在研究牌規裡慢慢忘我放鬆,隻是被滿屋繚繞的煙味兒嗆得偶爾掩麵咳嗽。
七八圈兒下來,對麵的周斌祖抬眼問:“學會了嗎?”
蘇青青笑笑說:“七七八八。”
“行啊,聰明。”旁邊的蔣傑說著推倒手裡的牌:“大四喜!”
“傑哥今晚大贏家,必須請客。”從卓人已經輸麻了。
蘇青青全場看下來,運氣都在蔣傑和從卓兩邊倒,陳少熙和周斌祖隻消磨了個時間。
麻將機洗牌的時候,陳少熙托蘇青青的腰讓她起來:“腿麻了。”
蘇青青輕笑出聲:“怎麼不早說。”站起要退出,陳少熙手一撈又讓她坐在右腿上,“不是才七七八八嘛,一次學明白了。”
那一晚,蘇青青真不負所望,至少理論都搞明白了,散場前陳少熙看著她上手打了兩圈,後來偶爾遇上牌局需要上牌桌實戰,都得益於那一晚打下的基礎。
散場已經快淩晨,周斌祖叮囑從卓把小姑娘送回去,自己帶著那位冷豔美女上了樓,原來她也是周斌祖帶來的。
蔣傑隻身離開。
蘇青青趴在陳少熙耳朵低語:“我想洗個澡。”這個點兒回學校已經沒有熱水了。
陳少熙開車帶蘇青青到離會館最近的一家五星酒店開了一間總套,後來蘇青青才知道,城裡的五星酒店,多半不是蔣家的就是杭家的。
刷卡一進門,陳少熙就把蘇青青拉進懷裡,在蘇青青頸窩埋首親吻:“今晚彆回學校了。”
“我單純來洗澡的。”蘇青青抓著陳少熙的大臂往後推。
“做完再洗。”大手已經伸進大號體恤裡。
蘇青青把已經被推到胸前的上衣拉下來:“不行,我整個人都臭了。”
陳少熙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蘇青青揪了一綹頭發:“你聞。”他湊到鼻前一嗅,都是煙味。
“以後不抽了。”說罷抱起蘇青青往浴室走去。
當時蘇青青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畢竟戒煙不是說的那麼簡單,戒掉一種上癮的欲望需要強大的自製力。
可後來,蘇青青確實沒見陳少熙再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