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店大堂直接上門童提前停在門口的車,陳少熙甩上車門後深呼吸平複心情。
他對蘇青青的記憶停留在三年前醫院裡滲著血的額角,殷紅的血刺痛了他的眼,血順著眉骨流到眼尾她都沒有理會,全程沒有看他一眼,夠狠心的女人。
他被那張照片激怒,怒不可遏的把它丟出自己的視線,沒料到她剛好進來。
瞥見她額頭鮮紅的血時,他更加怒火中燒,如果再偏一點就會傷到眼睛。加上扔手機動作幅度太大扯動了腰肋的傷口,不知是氣還是疼,他抬手搭額不耐煩的閉眼低吼:“滾!”壓著的聲音和側頸暴起的青筋裡儘是隱忍。
在一起四年,他們有過爭吵,有過冷戰,但是他從沒有對她說過難聽的話,他知道她那脆弱的自尊不堪一擊,稍一碰底線她就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所以他說了一句“滾”,她就真的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
她剛剛怔在他麵前的時候,他第一眼注意了她的額角,遠遠看去幸好沒有留下明顯的疤痕,那麼明豔完美的一張瓷娃娃臉,不該有劃痕。
他知道她今天回國,一早蔣傑就截了她社交軟件上的狀態給他看。當時他在集團主持晨會,看到照片上機場候機大廳裡那個小男孩的背影時,他的血脈上湧,但是整顆心都在下沉。
他把手機倒扣在桌麵,強裝鎮定,繼續開會。
業務部經理照例彙報上月業績,集團運營收益比上上月增幅15%,在坐各部門經理都等著嘉獎,老板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
“上個月流失兩個固定大客戶,集團現在的處境,業績增長和穩定值得信賴的長期合作方,哪個更重要,各位部門負責人心裡有數嗎?”
陳少熙此言一出,喜行露色的經理們麵麵相覷,不敢搭腔。人人都知道這位少東家的野心從未為階段性戰績影響,卻看不出他的最終目標。
一上午的會加上中午的商務會餐,再沒有給他一絲鬆懈去理會手機裡的截圖和她回國的消息。外公讓他出任集團總經理一年,他如履薄冰時刻緊繃著一根弦,家族不允許他出錯,董事會的每一雙眼睛都緊盯著他,他自己也不允許自己行將踏錯一步。
他錯過一次,失去了她,再錯不起。
下午處理完公司的事,他忍著胃痛和眩暈來君悅找蔣傑,也依然是為公事,集團要接待國外的一個重要代表團,陳少熙打算安排在君悅,讓蔣傑叮囑上下各方麵做好服務,然後又匆匆離開,絲毫沒有提蘇青青回國的事兒。
蔣傑雖想多嘴問一句,但正主不提,他也不好打開話題,再說自己都是一腦門子官司,哪還顧得上管彆人。那截圖也是他早上在杭瑾手機上看到的,順手一轉,當積德行善了。蔣傑沒成想正主絕口不提刻意回避的話題,一下樓就打了個照麵。
車裡冷靜片刻的陳少熙,掏出手機再次打開那張截圖,狀態是昨天早上在巴黎戴高樂機場發的,看身形照片裡的那個小男孩應該就是她剛剛手裡抱著的孩子,捏著手機的手越攥越緊,指關節逐漸泛青。
早上來不及細想,當她抱著孩子真實地出現在他麵前時,陳少熙感覺此刻自己的胸腔要爆炸,不知是憤怒還是嫉妒燃起的火,他在意,她跟哪個狗男人生了孩子。
手機響起,是白特助打來的。“陳少,傍晚和何家的晚宴,夫人提醒您千萬不要再遲到。”
“知道了。”陳少熙掛了電話發動車子,一腳踩到八十邁,再稍一用力就衝破城市快速路的上限。在頂層辦公室的大落地窗看到車子衝出去的蔣傑搖搖頭歎氣,逃不過的終究還是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