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新時代了，拐賣婦女兒童，那就是犯罪。

葛老婆子年紀是大一點，這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林成山不肯賣女兒，那就要看看林老婆子了。

林老婆子哪裡敢在這個時候勸說林成山，林成山不願意賣女兒，她在想林成山是不是還想著用女兒去追回蕭蔓。蕭蔓那個女人就不是一個會為了孩子停留的女人，她隻想著她自己的。

葛老婆子一看林老婆子的態度，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林老婆子害怕林成山，不敢再賣林成山的女兒。

“他的女兒不行，那你的其他孫女呢？”葛老婆子道，“你的其他孫女長得可不咋滴，值不了這些錢。”

“這……”林老婆子沒有想到過要賣其他孫女，就想著要賣林清清。林清清不是林老婆子的親孫女，林老婆子不心疼。

“你要是不肯，那就把錢退回來。”葛老婆子道。

“行，怎麼不行。”林老婆子哪裡甘願退回那二十塊錢，家裡的孫女多，孫女待在家裡也是吃白飯的，“不過還是得這個價。”

葛老婆子想自己給錢給太快了，就應該先給一部分，過一段時間再給一部分。現在好了，錢都到林老婆子的手裡，林老婆子哪裡可能把錢給她。

“你們要拐賣兒童，去彆的地方。”林成山道。

林成山見不得她們這個樣子，也怕女兒繼續被她們嚇到。這些人眼裡就隻有錢錢錢的，林成山抱著自己的女兒進屋子。

至於報警……林成山想自己不是一個多好的人，賣的是林老婆子的親孫女，那麼自己管那麼多做什麼。林家其他人就沒有嘴巴沒有腿嗎？那些人不會去阻止林老婆子賣孩子嗎？

如果是彆人家，林成山還會見義勇為一下，為孩子多考慮。對上林老婆子的親孫女，林成山就不打算去管了，他恨不得他們狗咬狗，鬨起來。

林老婆子見林成山就這麼抱著林清清進屋子，心裡恨得不行。林成山帶著一個丫頭片子乾嘛，那個丫頭片子又不能傳宗接代。

“我今天必須帶人回去。”葛老婆子伸手拽一下林老婆子的手臂，錢都給了，要是現在沒有帶人回去，明天就更難了。葛老婆子瞧著林成山那副樣子，她不能想著林清清了，而且林清清剛剛還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就怕林清清跟林成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等到林清清長大以後，林清清虐待傻子孫子，那可就不好了。

葛老婆子算是歇了讓林清清到她家裡的主意，那就是得換一個人。

“換，換。”林老婆子道。

林老婆子帶著葛老婆子回去家裡，她有三個兒子，林成山排行第二，也就是被掉包的那個孩子。林老婆子一向比較疼愛小兒子，沒有想著讓小兒子出人。

而林成海原本就被林老婆子叫到這邊來，他一向比較老實聽話，林老婆子說是什麼就是什麼。林成海已經意識到林老婆子說的孫女是他的親生女兒，但一路走去林家，林成海都沒有開口。

林成海的內心不是不糾結，他不想賣女兒，可他又想著他媽都已經收錢了。如果他這個時候不同意，他媽一定會不高興。要怪就怪林成山，林成山的老婆都跑了，怎麼林成山還要帶著林清清，最該被賣掉的就是林清清。還有，要不是林成山說林家還有其他孫女，也許他媽也沒有想著要賣他女兒。

“磨磨蹭蹭地乾嘛？”林老婆子見林成海一個大男人走得那麼慢，她十分不高興，“葛家那邊住的都是磚瓦房，跟我們住的土胚房不一樣。他們家有錢，你女兒過去，那就是享福。”

“彆的不敢說，我們家的磚瓦房比你們家的房屋亮堂多了。”葛老婆子道，“窗戶都是玻璃的，又大又亮。你女兒去我們家，保準不愁吃喝，一定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

葛老婆子嘴巴上這麼說，到時候她怎麼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人到了自家，那些事情就是自家人說的算。

“聽見沒有？”林老婆子道，“不讓你女兒受委屈的。”

“……”林成海聽到這話，他知道這話裡麵有水分，他沒有說話，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林成山把林清清抱到家裡，他看著女兒的頭，想想還是不大放心。林成山把買來的東西放進屋子鎖起來，隨後，林成山抱著女兒出來，他還得去鄉鎮上一趟，得讓醫生看看，女兒有沒有摔壞了。

女兒這麼瘦弱，會不會還有其他的毛病。

林成山怕女兒磕了頭會頭暈，怕騎自行車的時候，女兒沒有抓緊自己。林成山又找了布和繩索，他乾脆把女兒綁在自己的身上。

林清清不敢說話，她任由林成山動作。林成山剛剛問林清清疼不疼，林清清搖頭。林成山還是不放心，他還是得帶著人去醫生那邊看一看。

等林成山帶著女兒去鄉鎮上都已經快五點了，林清清緊張，她怕爸爸帶她出去，她就回去了。

林清清聽說有的父母帶著孩子出去，父母回來了，孩子就沒有回去。他們說是爸爸媽媽不要孩子了，爸爸媽媽把孩子扔到了外麵，林清清當然也害怕自己被扔掉。

“三歲半了？”醫生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清清，“你這孩子，說是兩歲，都有人相信，怎麼這麼瘦弱？把吃的都給兒子吃了？”

醫生沒好氣地道，不過他想想，又覺得不大對。真要是重男輕女的農村人，這些人哪裡還可能帶著女兒來醫院。

“我沒有兒子。”林成山道，他已經意識到蕭蔓以前沒有養好女兒了。

“孩子還小，多給她吃點東西，養好身體。”醫生道，“女孩子，從小就該養好一點。等到長大以後生孩子的時候，也就沒有那麼容易難產，身體會好很多。”

醫生瞧著林成山還算關心孩子，她不知道林成山的家裡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她是一個女子，又是一個醫生，忍不住說多了兩句。

在他們這邊鄉鎮，多的是重男輕女的人家，大家會帶著兒子去看醫生，卻很少帶著女兒去看醫生。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都相信土方子，都說老一輩的經驗如何如何，他們不相信科學，不相信醫生，總覺得醫院就是一個吞錢的地方。

“她這是很嚴重的營養不良了。”醫生道，“現在計劃生育還沒有徹底貫徹，你們夫妻要是想生孩子，這一兩年生孩是可以的。你們……”

“我要離婚了，以後也不再婚，就這麼一個女兒。”林成山不隻是說給醫生聽的，更是說給自己女兒聽的。

“……”醫生沒有想到林成山說出這樣的話，她乾脆不說了。

醫生給開了藥，主要是用來擦頭上的包。小孩子很容易磕磕碰碰，很少人因為這點磕碰就帶孩子到醫院，基本就是用蜂蠟又或者是奶水擦一擦。

到了傍晚的鄉鎮，東西就少很多了，就算是平日裡，不是趕集的話，就沒有多少店鋪開著。

林成山還是抱著女兒走一走，都沒有讓女兒自己走。到了一家包子鋪，林成山買了兩個肉包子。

改革開放之後，他們這個省份走得算是比較前沿了，有些地方都有私人開的小飯館之類的，大家做點小生意。隻是開店的人還是比較少，大家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顧忌。有的地方是領導有顧忌，領導班子放不開，就更不用說底下的地方。

“熱乎乎的肉包子，趕緊吃。”林成山今天上午到下午都還沒有吃東西，就是早上吃了一點東西。林成山不是不餓，他是想著早點把事情辦好，讓女兒能好一些。

林清清拿著軟軟的肉包子，她看向林成山，“爸爸吃。”

“爸爸也有。”林成山笑著道，“買了兩個呢。”

一個肉包子當然填不飽林成山的肚子，他就是想著一會兒回去做飯。林成山一個成年人，他隨便對付兩口就行，小孩子不能隨便應付兩口。

就算林清清吃一個肉包子能吃飽，但是林成山還想著給女兒做雞蛋糕，這是他答應女兒的。

葛老婆子去林家把林成海的女兒帶走，林成海不隻有一個女兒，有三個女兒在。林成海夫妻還沒有兒子，兩個人還想著要一個兒子，沒有兒子的話，他們在這個家都沒有什麼地位。

林成海的三弟倒是有兒子，林老婆子更加心疼林成海的三弟，也心疼孫子。

林成海的老婆得知林老婆子要賣女兒之後，她不是很想賣女兒，但她見丈夫沒有說話，也隻能保持沉默。

“我過去。”林成海的二女兒林梅花站出來。

林梅花十歲左右，比葛老婆子的孫子大兩歲。這倒是不妨事，林梅花這個年歲還能多乾一些活。

葛老婆子倒也沒有不滿意的，正好能讓林梅花照顧自己的孫子。

林梅花的大姐是直接說她不嫁給傻子，而林梅花的妹妹歲數小一些，也有五六歲了。林梅花知道她要是不去葛家，那麼就是她妹妹去，她妹妹那麼小，妹妹會吃虧的，倒不如讓她去。

於是葛老婆子就帶走了林梅花，林梅花自願跟著葛老婆子走，倒是沒有鬨騰。農村十四五歲說親的人還有很多，那些人瞧見林梅花跟著葛老婆子走，倒也沒有多說。

“怎麼能讓梅花去呢？”林成海的老婆在那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