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老爺子特意囑咐讓應潮窗帶著闕星野一起回去,還給他包了個很大的紅包,惹得好幾個兄弟眼紅。
老爺子最是在意一家和睦,即便隻是表麵和睦。
所以在這期間倒也沒人敢再鬨什麼事,闕星野兩人也是樂得清淨。
時間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時候,應潮窗早就讓人給闕星野辦好了程序,他直接跟著自己去高二年紀報道就行了。
高一一班,宋延許顯然並不知道這事。
他沒有闕星野的聯係方式。這個寒假時不時就想起闕星野,難受得要死,他這會兒還等著闕星野過來問具體怎麼回事呢。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試探闕星野的反應,看他願不願意私下跟著自己。畢竟他這會已經跟人打聽清楚了應潮窗的背景,知道這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結果等了很長時間,也不見人過來報道,他忍不住找人問,“闕星野呢?他怎麼還沒來報道?”
“不知道啊,沒事哥幫你找人問問啊!”
宋延許問的這個人就是之前跟他講應潮窗身份的,大概也認識他身邊的朋友,隻見他掏出手機打開wx找了個人發了兩條語音。
那邊很快就回複了他,“嗨,這人傍上應少,擱我們這兒報道來了。我之前聽人說他拒絕了邵哥妹妹還以為多清高一人呢,這會兒屁顛屁顛地給應少擦桌子呢。”
“唉,我真笑死,就這哈巴狗樣!”說著便發來一張照片,宋延許把臉湊過去看,發現男人笑容靦腆地站在課桌後麵,手裡捏著抹布,身上全是名牌。
另一邊,馮京洋說這話的時候沒壓著聲音。教室裡雖然鬨哄哄的,但他們隔著沒幾張桌子,這話一字不落的進了闕星野耳朵裡。
他捏著抹布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應潮窗聽了這話也不高興,抄起幾本書就往那人身上砸去,“龜兒子,嚼你爹我的舌根來了!”
教室裡的眾人齊齊將視線投向他們這邊。
馮京洋身上倒是不疼,但是這麼一搞,臉上火辣辣的。
他剛才那話純粹是對闕星野去的。他們這些人裡一般不會對跟班有多上心的,他原本以為縱使應潮窗聽了不高興,也不會當場給他落麵子。
他估摸著班裡沒多少人不是這麼著的,那麼應潮窗此舉就無非是故意把他的麵子往地上踩了。
但是誰讓應家是馮家最大的雇主?
馮京洋咬牙把這口氣吞下了,還得是滿臉堆笑地奉承,“應少抱歉抱歉,我口不遮攔了,您彆跟我一般見識。待會我請你們去搓一頓賠罪,您看成不?”
“你也配跟我一起吃飯?”應潮窗臉上是譏笑。
“這都怎麼了?全圍著我位子前麵,讓讓啊!”剛才八卦的主角邵卓這會兒正好來了,他單肩挎著書包往裡麵擠,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應潮窗掃了他一眼,視線又落在馮京洋身上,他揚了揚下巴,語氣冰冷,“哈巴狗給我撿起來。”
馮京洋屈辱地照辦了,臨了把書上沾的灰給拍乾淨,都對齊了,才敢給人送回桌子上。
邵卓正好是他同桌,等馮京洋坐了回去,他才湊進小聲問,“你怎麼得罪他了?”
馮京洋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最終偏過頭去,“你彆問了,我都丟人死了。”
邵卓有點蒙圈,但給他麵子,也沒再找人問。
這會兒老師還沒來呢,加上應潮窗剛才整的那出,沒人敢觸這個黴頭,加上闕星野平時不怎麼走動也就沒什麼人認出來。
直到上課的時候,老師讓他做自我介紹,顧著應潮窗也就拿他當正麵例子誇獎了幾句,順便提及了一下他是上個學期高一的年級第一。
這樣一來,下課的時候才有幾個平時跟應潮窗玩的好的湊上來說話。
“搞半天你是應少資助的人啊,怪不得他那麼護短。”說著這人還使勁用胳膊肘戳了戳邵卓,邵卓沒把這事聯係上,還白了人家一眼。
又聊了幾句,他才想起來這名字好像是之前拒絕過他妹妹的那個,以為人家剛才是因為這事戳他。
邵卓心中不屑,“切,上學期成績好有什麼用?你這跳級跳的,可彆玩呲了。”
闕星野對此沒什麼所謂,但是應潮窗表哥柳雲旗幫他說了幾句話,“人家之前考這麼好,這下敢跳級肯定是心裡有數啊,你擱那酸什麼呀?”
他又轉頭跟闕星野說話,“我叫柳雲旗,是潮窗表哥,你上回來我家拜年沒見著我,跟你說一聲。”
闕星野知道他,應潮窗小姨的兒子。媽媽在極限運動中不幸去世了,父親沒有再娶。
闕星野點點頭,算是回應他的幫忙解圍。
“……”
開學第一天往往沒什麼事,象征意義上開了兩節課就放他們自由活動了。
應潮窗讓他先去整理床鋪,早上的時候宿舍門沒開,所以他們是先把行李放在走廊裡的。
兩人其實並不住宿。
應潮窗在學校旁邊有一套房子,放學之後會回去住。開個宿舍隻是為了方便他午休,或者出汗之後換衣服之類的。
闕星野之前也並沒有在這裡住宿過。
畢竟他最初雖然利用中考第一的身份和明遠高中簽訂了對賭協議,用以免除學費申請助學金,但是學雜費還是要交的。
寧遠高中的住宿費對當時的他來說還是太超過了,就算沒多久之後應潮窗對他進行了資助,他也不想讓對方花這個冤枉錢。
於是就在附近找了個兼職,和老板商量周末打一天工不要工資,但是要包住宿。
所以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寧遠高中的宿舍是雙人寢。
闕星野瘋狂翹嘴角,又在係統的警告下默默捂嘴。
等他整理好宿舍,對麵寢室的柳雲旗跟他室友也整理好了。
“哎,怎麼就你一個人潮窗呢?”柳雲旗讓室友先走,自己湊上來跟闕星野說話。
闕星野實話實說:“潮窗讓我自己上來。”
柳雲旗奇怪,“他以前都留個空啊,今年不住宿嗎?讓你住?”
“不是,”闕星野解釋,“我給他弄好了。”
柳雲旗頓了一下,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彆在意啊,潮窗就是喜歡對親近的人作一下,你看剛才馮京洋懟了你兩句,他不是立刻給你出頭了嗎?”
闕星野有點不適應,但想到對方是應潮窗表哥也沒退開。他點點頭,“我知道他對我好。”
“是啊,我就沒見過有誰讓他這麼上心的。”柳雲旗是個大嘴巴,三兩句話就要露餡了。
闕星野聞言眼睛亮了一下,“他平時有跟你提過我嗎?”
不然總不至於因為剛才那點事就這麼感慨吧?
“他沒跟你說嗎?”柳雲旗有點奇怪,“你可能不知道我倆初中的時候就認識你,就初二那會吧,我記得你好像是當時的黑馬,直接考上年級第一了。”
闕星野聽到這話忽然興奮得腦筋一呲啦,他伸出大拇指按住眉弓,隱忍住激動,“那麼長時間之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呢?”
“嘿嘿,倒也不是我記性好。”柳雲旗沒察覺到不對,聽他這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主要是你剛進明遠那會兒嘛,就第一次月考,這破學校不是放榜嗎?應潮窗看見你名字提了一嘴,我才想起來那個是你。”
“哎,你怎麼了?”柳雲旗手還搭在他肩膀上,很快察覺到不對。
闕星野興奮地小腿打顫,他死死咬牙避免崩人設,。心跳快得要爆炸,他蹲下來,按住臉,緩了好一會兒才說,“沒事,剛才腳抻著了,筋麻痹。”
“我靠,你嚇死我了,搞什麼啊?小心點吧……”
***
不喜歡潮窗的朋友。闕星野陰暗咬牙,餐盤裡的肉都被他戳爛了。
“你怎麼了?”應潮窗注意到他的不對。
闕星野迅速收斂好情緒,“沒什麼,在想一道題。”
“哦。”應潮窗滿不在意地收回視線,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旁邊的人聊天。
“應少就是厲害,連闕星野這家夥都能收服。”說話的邵卓跟他其實有點過節,“你們是不知道,這人可不給我麵子,我妹一直想請他吃頓飯人影都看不著。”
他吃午飯之前已經跟妹妹打電話問過了,對方一聽是闕星野,還是有些興趣的,就讓他試試看。
“我周末有課要上。”闕星野沒什麼反應。
這話倒是不假,雖然應潮窗已經給他減少了很多課程了。比如學習上就隻有他現在的薄弱科目,但是有空跟這群人出去玩,他還不如多練練腹肌。
畢竟潮窗之前要他練的好幾個地方還沒練出來呢,嘻嘻。
邵卓不知道他們私下裡這些,聽到這話就是一臉的不屑,“呦,我聽人說你以前都用有兼職來搪塞的,怎麼,現在就變成上課了?再說了上課急什麼?也就周末賞個臉的事。”
“沒空。”闕星野直截了當。
可惜的是,他就沒想著去問問在他進教室之前發生了點什麼。
“嘖,裝什麼清高?真是當了婊子,還立牌坊……”邵卓當著這麼多人被駁了麵子,麵上有些掛不住,抱胸翻了個白眼,羞辱道。
應潮窗蹙眉,“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是說我逼良為娼了?”他同樣抱胸,抬腳用鞋底撐著桌沿騰開了凳子。
他們這群少爺吃的是學校裡的教師餐廳,應潮窗聲音清亮,說話的時候隻要不壓著嗓子,音調就非常高。
此時不少老師都像他們這兒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邵卓同樣尬住,慌忙討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