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璃月3705年,1月10日,晴】
艾爾海森和卡維吵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架,具體原因我並不清楚,隻是艾爾海森在告訴我課題終止的時候我有點驚訝,他和卡維到底是又吵了什麼,這次竟然會直接上升到課題。
至少說明這次的情況很嚴重。就連艾爾海森也動了火氣,平常他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對於各種人格的包容性還是挺強的,所以我多少有點好奇卡維是觸到了哪個點。
不過吵完之後艾爾海森的表現是並不在意,我也沒有去問。結果晚上從野外畫星象圖回來,路過酒吧的時候,我發現卡維在裡麵喝的得酩酊大醉,老板一臉無可奈何地看著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走過去叫了他一聲,老板問我是不是認識他,我點了點頭,老板就說讓我把他帶走,這家夥酒量太差了,剛才咕咕噥噥地說個不停,罵著艾爾海森,還問我認不認得艾爾海森,叫人過來把他一起領走。
我一個激靈,心說這是用海洋送信檢測訓練成果的好機會啊!於是當下唰唰寫了封信讓海洋送過去,海洋真是個好孩子,沒多久我就看到他和艾爾海森一起來了。
艾爾海森來得還挺快,一路跑過來的,後頭海洋一直攆他,煩得他臉黑得看上去想燉了這隻隼。
我站在門口招呼他,海洋落在邊上的留言板看著我們,我倆走進酒吧,艾爾海森抄起桌上的卡維就往外走。
老板攔住我說:“還沒付錢呢!”
我隻好先付了錢,跟在艾爾海森身後往卡維家走。
路上卡維好像認出來拖著他走的是誰了,掙紮著罵罵咧咧,艾爾海森瞥了他一眼,給我一種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把卡維打暈的感覺。
我連忙把口袋裡塞著的棗椰糖塞給了卡維。
好消息,卡維清醒了。
壞消息,他吐了,吐了艾爾海森一身,然後才醒的。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去看艾爾海森的表情。反正他大概是想揍我一頓吧,還有卡維。
幸好當時離卡維家路不遠了,卡維理虧地把我們帶進去,給了艾爾海森衣服借給他浴室,然後我們倆在客廳麵麵相覷,卡維就問我,我給他吃的是什麼東西。
我默默抓了一把糖給他:“我和賽諾改進的超高甜度棗椰糖。”
卡維乾笑著說:“這東西提神醒腦很好啊。”
我點點頭:“我熬夜的時候就用這個。”
他收起來那些糖,看了一眼浴室,沉默了一下,說:“我記得艾爾海森對你熬夜頗有微詞?”
我心有戚戚:“這段時間沒熬夜了。”
他笑起來:“吵架啦?”
“有這方麵的因素。”我覺得他似乎想和我說些什麼,畢竟鋪墊了很久,可能是有關於艾爾海森的,但是他最後什麼都沒說,隻是扯了一些有的沒的,然後一直等到艾爾海森出來把我帶回家。
我們從卡維家離開,因為卡維的那種要說不說的態度,把我的好奇心拉到了一種平常探尋星空的程度。但說到底這件事是艾爾海森的社交關係,我沒什麼立場去摻和。但是這件事真的好奇怪,艾爾海森生了氣,卡維想告訴我些什麼但是正在掙紮,課題還被終止,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觀念不和了吧。
大概是因為這種情緒太過強烈,以至於到家之後艾爾海森直接對我說:“想問什麼就問。”
於是我立即問:“你們吵架是因為什麼?”
“理念不合而已。”他回答得很輕鬆,把衣服扔進桶裡放水的動作卻透露著一種不耐煩,可能這種不耐煩是因為衣服臟了,也可能是因為回想起吵架內容讓他不爽。
如果是後者那真的太可怕了。
他把衣服過了一遍水,衝掉那些臟東西,然後重新扔進水裡泡著,一邊倒洗衣液,一邊看了我一眼,說:“停止發散你的思維。沒那麼嚴重。”
我訕訕地刮了刮臉頰,“所以?起因是啥?”
卡維總不可能發善心到把課題拱手送人吧。
艾爾海森說:“昨天,除了我和卡維之外的最後一個人退出了課題研究。在這件事情上,他認為我太過自我主義,而我認為他太過理想化,顧慮了太多本不該顧慮的事情,而這僅僅是因為他內心奇怪的負罪感。”
我反應慢了兩拍,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件事情中的所有細節。
艾爾海森他們的研究室,裡麵的人似乎確實一直都在減少。最開始我過去看的時候,桌子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筆,桌子邊有好多椅子,人們圍在一起探討著問題,或者單純地為兩位主要研究者的爭吵而頭疼。而最近一次去的時候,研究室裡空曠到沉默無聲,紙筆接觸的聲音都算大動靜。
學者們一個接一個退出的理由,似乎是無法跟上他們的思考。
艾爾海森沒跟我說過這回事,卡維也沒有,我自己也沒有太過在意。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會成為他們破裂的原因。
換句話說,其實這並不是破裂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卡維沒法接受艾爾海森的一針見血,再加上日積月累的觀念矛盾。
卡維這個人,雖然我和他見麵的次數不多,但所有的記憶裡他都是個溫柔到沒什麼底線的人。他對於友善對待他人抱有一種補償心理,我沒有了解過他的背景,所以並不清楚這種心理從何而來,但就是因為這種心理,導致他很多時候會對很多事情妥協,太過敏感導致他對他人想法非常在意,好像那些人和他息息相關,好像那些人隨時會因為他而失去什麼。
我突然想起來他們實地考察之前,卡維沒有完成的模型構建,他不是會讓自己拖延項目時間的人,而他的那些工作量,不可能會讓他連熬夜都搞不完那些模型構建。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之前他模型構建沒做完,是因為他幫彆人做了不屬於他的工作?”
艾爾海森略微點了下頭,不讚同地說:“我阻止過他,這樣做除了給他增添負擔,不會有任何結果。”
但是卡維顯然並不這麼認為,他想……留下那些跟不上的人?為什麼?同情心嗎?還是其他的我不知道的想法?
我歎了口氣,至少到此為止,卡維想和我說的,我差不多猜到了。我猜是他想提醒我艾爾海森太過自我、太過理性,很多時候,他的思維邏輯不被大多數人所接受,甚至有可能傷害到他人的內心。但他沒說出口的原因,可能是害怕他這一說我們便感情破裂,那麼他就是造成彆人分手的罪人,猶豫則是擔心要是我們真的分手了我估計會很難過,而他本來有這種提醒我的機會。
不過可能是因為我又想多了。但從這種想法上來看,卡維學長確實是個很好的人,可能等到他清醒一些,他就會略微有些後悔,因為至少從我的角度上來看,他們是很相合的朋友,就像一件事的兩麵,一麵之下隱藏著另外一麵,大多數人無法同時看見這兩麵,但人都能看見其中一麵。
我想,他們肯定會和好的,就是不知道要多久。總不至於死了之後再恍然大悟吧,那樣我就要上陣了!
評語:你對他的評價比我想象中的要高。以至於你這一篇寫得比之前幾篇加起來都多。
回:畢竟就連我都有很多朋友,但卡維卻是除了我之外你唯一的朋友啊。
002.
【1月15日,大風】
不小心把家裡的鏡子打碎了,為了防止艾爾海森回來之後找我算賬,我試圖把鏡子還原回原來的樣子,因此去了一趟素論派,偶遇一個學生正在為煉金術論文發愁,我覺得好玩,就蹲在那裡跟她一起探討了一下。
討論到最後的時候,突然走過來一個人對我們讓我們彆白費功夫了,連神之眼都沒有如何研究煉金術,煉金術的本質是驅動元素力改變事物的狀態,而元素力的驅動必須要神之眼。
我有點好奇地問他,人類通過神之眼運行元素力和元素生物運用元素力的異同如何,神之眼的本質是什麼,是通過何種方式幫助人類運行元素力的,這個世界上會不會有人能夠不需要神之眼就能驅動元素力,如果能,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原因?
我自覺這些問題比較基本,當年見艾爾海森有神之眼的時候我們就研究過,那個時候艾爾海森和我得出的結論是神之眼是一種定向的外置儲備裝置,擁有者應該是通過一種尚未清楚的聯係運用神之眼的高凝聚作用收集周圍的元素力並使用,但是神之眼如何凝聚元素、又是通過怎樣的定向聯係幫助擁有者,我們還沒弄清楚。
但問題問出來的時候,那個人一下子就黑了臉,好像我問了什麼刁難他的問題。我這才發現他不是素論派的學生,而是知論派的,就又多問了一句:“你學過素論派的哪一門專業?”
他盯著我看了好久,冷笑了一聲,道:“原來是林風笛啊,我當是哪個明論派的學生這麼博覽群書呢。你不是和艾爾海森一樣不喜歡多管閒事嗎,怎麼,和艾爾海森吵架了,要來路見不平,針對我這個和他一樣的知論派學生?”
我覺得莫名其妙,好好的話題拐到艾爾海森身上乾什麼,他對艾爾海森的意見很大啊。
當然更莫名其妙的是他的邏輯:“你也知道這是不平啊?”
我看看那個素論派學生,又看看這個知論派學生,總算覺得這個配置怎麼眼熟了,當即笑了一聲道:“哦,我以為是哪來的大文學家發表意見呢,原來是那個腳踏兩條船、出軌還說的冠冕堂皇的渣男啊。怎麼,在你的小情人那裡受了氣,不開心了,所以才來素論派的地盤想用自己的愚蠢來博得前女友的笑容來挽回她?怎麼,你不是說你對素論派一無所知給她提供不了幫助嗎?我看你這指指點點的,好像精通煉金術呢。不過我看你也沒有神之眼啊,你怎麼了解的煉金術,通過大腦自動演繹?”
我想了想,又說:“要不你退出知論派吧,我一想到艾爾海森和你這種人同一個學院,他不膈應我都膈應,要是他被你帶壞了怎麼辦——啊,我們家海森是好孩子,不會被你帶壞的,大概隻有本來心性就不堅定、像你一樣的人才會正眼看待你和你成為朋友認同你的觀點吧。”
我覺得這一串下來我太厲害了,忍不住在心裡複盤了一遍,自認為無懈可擊,於是挑眉挑釁地看著他,等著他反駁。
就見他臉紅了半天,罵了一句:“你果然和艾爾海森是一丘之貉!”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
我在他後頭大聲道:“謝謝誇獎!謝謝誇獎!”
回頭時看見那素論派的學生看著我笑,道:“謝謝你。”
我擺了擺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璃月的優秀美德,作為從小就被帝君大人帶大的我,出門在外,我代表的可是一整個璃月,怎麼可能不有正義感一些。
就是這一出給我忘了鏡子的事情,回去之後艾爾海森問我袋子裡提的是什麼,我才震驚地想起來這裡麵是我的罪證。
艾爾海森還指著地板角落:“不打掃乾淨,你是想之後赤腳走路的時候‘英勇負傷’嗎?”
我立即拿著掃把想要消滅證據,結果在那兒瞅了半天啥都沒看到,還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就問他在哪。
他說:“我已經處理完了。”
我:“……?”
耍我?
罪證不用消滅了,大人已經通過蛛絲馬跡發現我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遂今晚我又吃餅。嗚呼哀哉!
評語:你很有說書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