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臉上有絲驚奇和意外。
而那女子,臉上驟然顯出怪異的狂喜之色,還有絲詭異的垂涎之色,看秦施的眼神,似乎比看先前那“心儀男子”的眼神還要火熱。
“姑娘,真不好意思。”
男子笑著,又狀若無意地往旁邊一瞧,看著“心儀女子”快要忍不住的垂涎之色,心中冷哼一聲。
“小姑娘,你是哪裡的人呀?”那女子眼神黏膩,恨不得將自己貼在秦施身上,又冒昧地想抓住秦施的手,卻被秦施一把掙脫。
“我們不熟。”雖然那女子沒抓到她的手,但秦施隔著空氣,也感到了一絲奇異的冷意。
“哎呀,雖然現在不熟,但我們認識之後,便熟悉了呀。”那女子咧嘴一笑,唇中仿若深不見底。
“讓開。”
秦施見這女子似乎精神不正常,語氣也冷酷起來,竟是直接要從二人中間穿過去。
但那女子偏偏反常地用身子擋住路,就是不讓秦施過去,還想繼續對她動手動腳。
“小姑娘,你身子好暖和,何不替姐姐暖個床?”女子媚眼如絲,將對付男子的那一套用在了秦施身上,甚至比勾引男子還要更加賣力。
秦施:“……有病。”
她瞧著那看熱鬨的男子,沒好氣道:“這是你的意中人,你不吃醋?”
男子好整以暇地抱著手,無奈道:“強扭的瓜不甜,既然我的意中人變了心,我雖然傷心不已,但也隻能接受了。”
秦施:“薄幸!”
男子:“……”
他頓了頓,瞧著麵前這女子瞪得圓圓的眼,看起來活靈活現,有幾分姿色,想要集郵的心,便真切了幾分。
“姑娘你怎可這樣說小生,小生若是愛上了一個人,定會將一腔真心全部付出,與愛人雙棲雙飛,與薄幸二字可毫無相乾。”
說著,男子表情真切,漆黑的眼倒是真顯出了幾分真情來。
秦施:“……”
今日不宜出行,她遇到了一對蛇精病。
“我看你們二人,倒是挺相配。”說罷,秦施直接跺了跺腳,用小肩大力一撞,將男子撞開後退幾步,便大步離開。
她潛意識裡沒撞那女子。
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那女子雖看起來弱,可體內仿佛有股巨大的力量,若是撞上去,受傷的還是她。
被撞的男子:“……”這小姑娘,看著不大,力氣可不小。
“小姑娘,莫走啊。”女子見秦施要走,連手中的花也不要了,就想要追上去,“你若是不想為姐姐暖床,那姐姐我,為你暖床可好啊!”
秦施:“……”
恨不得此時的自己是個聾子,走得更快了。
“誒,姑娘,你怎麼也走了。”男子見女子要走,便直接拉住了她冰冷的手,仿佛未感受到手中的冰寒似的,笑道,“姑娘,你丟了我的花,還變了心,讓小生我好是傷心,我們二人,何不細細來算個賬?”
女子被人拉扯住,瞬間回頭,漆黑的眼閃過一絲血紅色,俏麗的小臉也變得猙獰起來,哪裡有之前看情人般魅惑的模樣。
反而像是某種嗜血的野獸,披著一張人皮,卻快要維持不住,從人皮中鑽出。
她瞧了瞧遠走的秦施,眉眼中帶著不舍,可手腕處的力道重,她又無法掙脫。
“好啊。”女子平靜下來,輕舔薄唇,紅唇幽幽吐出幾個字來,“奴家,便與公子……好好探討一番。”
說罷,二人狀若親熱地肩並肩而走,離人群越來越遠。
匆匆趕來的侍衛,瞧著那並肩而走的男女,眼神微動,暗自道:“那種東西,越來越多了。”
不過侍衛的擔憂隻是一瞬,很快,這件小事便被他拋之腦後。
並非是不關心酆城的安危,而是他知道,那種東西的目標,每次隻有一個人,作案手段也很“樸素”,引不起風浪,不會引起大規模的恐慌。
如今這種東西越來越多,就算派出再多異人,也難以將全城的那些東西都消滅,無奈之下,隻能任由它們去了。
目前他最重要的任務,便是要聽從小姐的命令,保護好那個惡毒的丫鬟。
侍衛想著想著,突然一愣,他所追蹤的那個惡毒丫鬟呢,為何突然之間就失去了蹤跡?
不好!
侍衛眼神一閃,飛快朝四周而去,追尋著目標,卻一無所獲。
某個暗巷,秦施伸出頭來,瞧著那飛奔而去的男人,心中冷哼一聲,暗自道:“臭人牙子,想拐賣我,沒門。”
自從被跟蹤多次之後,秦施早就練就了一番反偵察的功夫。
她先前便察覺到有人跟蹤她,便借著與那男女對抗之時,謹慎逃脫。
由於小姐的侍衛都是處於暗處,秦施根本不知道,那人是小姐特地派來保護她的,也差點讓自己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地步。
“他倆跑哪裡去了?”秦施瞧著前後左右,麵色難堪,不想承認,本來想找兩個侍衛的她,竟然迷路了。
她對這些地方本來就了解得少,到現在才迷路,也多虧了她之前流浪所積累的經驗。
“糟糕。”
秦施努力鎮定下來,回憶著之前經過的路,可周圍的建築都是相似的,人還越來越少。
無奈的她,便找了個人問路。
“跨過那條巷子,往左邊走?謝謝婆婆。”秦施有禮貌地回答,便朝著那條暗巷而去。
暗巷有些偏僻,燈籠光芒灰暗,仿佛一張怪獸的嘴,若隱若現,要將人吞沒。
怕黑的秦施,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可為了早點回到小姐身邊,找回安全感,秦施還是硬著頭皮朝前去。
冷風嗖嗖,莫名陰冷,秦施寒著心,抱著手,瑟瑟發抖朝前而去。
心中不斷求爺爺告奶奶,希望莫要讓她遇到什麼臟東西!
前麵的光越來越亮,隨著即將要走出暗巷,秦施劇烈跳動的心也平靜下來。
她就說嘛,她總歸不會這麼倒黴。
唰——
突然,一溫熱的東西,突然就抓住了她的腳腕,力道頗重,仿佛要將她的腳給折斷。
肌膚與那東西接觸之時,仿佛還有某種黏膩的液體,頗為生寒。
“啊!”
秦施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另一隻腳朝上一跳,尖叫出聲,瘋狂扭曲,想掙脫腳上的東西,卻頻頻失敗。
“鬼啊!”
想到這個世界的妖魔鬼怪,秦施忍不住飆出了淚,心中瘋狂懊悔,深覺吾命休矣。
“臨死之前”,往事如走馬觀花般浮現,她忍不住想到了親愛的小姐。
她還沒與小姐貼貼,還沒與小姐徹夜探討顏色話本……她怎麼就要領便當了啊!
劇本不對啊!
“姑娘……救……”有虛弱的聲音,自下方升起。
人?
秦施瞬間活了過來。
她眯著眼睛,朝下一看,果真看見黑暗處躺著個人,借著月光,她清晰地瞧見了那抓住她腳腕的手上,有鮮紅的血。
古代命案現場?
不是妖魔鬼怪就好。
舒了一口氣,秦施臉色也垮了起來,沒好氣道:“你要嚇死人啊你。”
“姑娘……恕……罪……”那人咳嗽了一聲,意識不怎麼清晰地求救,“救我一命,我……日後必有重謝……”
說罷,那男子又劇烈地咳嗽起來,氣若遊絲,仿佛稍微再遭受點外力,便雙腿一蹬上天一般。
男人的臉被發絲籠罩,秦施瞧不見他的臉,不過,這聲音倒聽起來有幾分耳熟,她也沒多想。
“……好呀,我救你,那你先將手放開再說。”秦施眼神一閃,笑眯眯地輕聲誘哄。
那男子呼出一口帶血的腥氣,麵上鬆懈了幾分,手上的力道也鬆了許多。
他就知道,不管何時何地,不管遇到多少危險,他總能化險為夷。
想至此,男子唇角勾起了一個自信而不屑的弧度。
感受到鉗製她腳踝的力道消失,秦施唇角一勾,慢騰騰、小心翼翼地將腳拿出來。
“你等等啊。”秦施輕輕甩了甩自己的腳,擔憂道,“我馬上把你扶起來。”
說罷,秦施明顯聽到男子急促的呼吸聲變得均勻,她心下一定,頓時抬起腳,朝男子的頭顱就是一頓好踩。
砰砰——
“唔……”
本就受傷的男人經過這一頓折磨,眼神翻白,手上聚力想反抗,卻被打斷,舊傷複發,瞬間暈厥。
在暈過去之前,他努力抬起眼,看著逆光下那圓圓的輪廓,頓時咬牙切齒,這該死的女人,他記住了。
“殺豬盤,莫想騙我。”
秦施也不管這昏厥的人,而是立刻跑出了巷子,生怕晚了便遇見同夥。
亂世之中,這種好心沒好報之事,她也不是沒經曆過,才穿過來之時,她也是個善良的穿越人。
可經過古代社會毒打之後,她便多了幾分冷漠,以自身安全為根基。
至於那男人是否真的受傷又如何,和她又沒有關係,又不是她弄傷的。
“隻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才能在這世界好好生存下去。”秦施神色堅毅,隻是身體微顫的餘韻,可知她心中並不如麵上這般淡定。
“還好,沒有遇見那些東西。”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離開不久之後,一額間有美人痣的女子,恰好經過了這條小巷。
“有人受傷了?”她聞到了一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