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施卻以為二人是怒氣上湧，頭腦不清醒說了胡話，麵上更是作出一番小人得誌的表情來，指著二人嘻嘻哈哈地尖笑。

還譏諷道，“口不擇言”“瘋癲亂語”“無可救藥”。

這一下，梁子倒是又結下了，可秦施卻從不後悔，這二人，就算她不趕走，日後也是留不住的，得罪了便得罪了。

最好提前將二人從酆府排擠出去才好，免得二人不知何時遇見種馬男主之後反水。

況且，二人說的也是實話。

畢竟，她確實整日都粘著小姐，在小姐身邊刷臉，無奈的小姐，趕又不走這塊牛皮糖，倒是讓她一直待在身邊。

所幸秦施擺正了自己的身份，在小姐忙碌之時，並未打擾，而是貼心地倒茶磨墨。

小姐看在眼裡，也沒多說什麼，而是默許了秦施的存在。

“我所喜歡的？”小姐神色頗為糾結，似乎在思考，像是想通了某點，她嫣然一笑，打趣道，“你且不猜一猜？”

又讓我猜？

秦施鼓起腮幫子，小姐怎像個出謎人，淨是讓她猜猜猜，她又不是小姐肚子裡的蛔蟲，咋能猜得準呢？

“小姐，要是奴婢猜對了又何如？”她狡黠一笑，猜猜遊戲開始，總歸是先不能輸了氣勢。

小姐眉頭一挑，故作嚴肅道：“猜對了，沒獎勵，猜錯了，倒應該是有懲罰。”

“不要啊，小姐。”秦施裝作淒淒地“哀叫”了一聲，“小姐不公平呀，為何猜對了沒獎勵，猜錯了倒是有懲罰啊，小姐便莫要折騰奴婢了！”

“規則，我來定。”小姐全然不理會秦施的“哀嚎”。

相處了這些天，她倒也知道自己的婢子是何種性格，若是給她一道杆兒，她怕是能不管不顧地爬上天。

因此，小姐已經對秦施的“哀叫”早已免疫，倒是秦施平日裡用多了這一招數，如今失效了，實在是讓她後悔不已。

“嗚嗚嗚，小姐好殘忍。”秦施也隻敢假裝可憐地抱怨一下，沒再繼續耍潑，小姐摸清了秦施的性格，秦施何嘗不對小姐有所了解呢？

在她看來，小姐的性格通常是說二不三，若是一次沒成，再去向小姐訴說二次，便會招致小姐隱晦的不喜。

她可不會乾出這等“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的蠢事。

“你既說小姐我殘忍，那我便不能仁慈。”小姐勾起唇角，一切儘在不言之中。

“小姐，奴婢錯了！”秦施睜大了眼睛，連忙麻溜地認錯，態度說多好有多好。

“嗬。”見小丫頭瞬間變卦，小姐忍俊不禁，卻又故意板起臉來，偽裝輕咳了一聲，“你便來猜猜看罷。”

秦施抓耳撓腮，整個人都陷入了思考之中，她又小心試探道：“小姐，若無期限，請容奴婢再思考一番。”

“思考，好罷，便給你三個呼吸時間。”小姐頗為刻薄地說著，好整以暇地瞧著小丫頭瞬間苦臉的模樣，心中又是一樂。

“啊？”秦施一愣，三個呼吸，這麼短的時間，讓她猜出小姐的喜好，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可她瞧著小姐興致勃勃的模樣，明白小姐就是想看她“出糗”，心思便活絡了些，不走正道，還是有幾率過這一茬的。

“那……那小姐就莫怪奴婢大逆不道了。”

秦施單純地望著小姐，仿若鼓足了勇氣，聲音有絲怯怯的，卻又帶著一絲雀躍，好似真找到了答案一般。

她這副模樣，看得小姐心中好奇，要知道，就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何喜好，這小丫頭……

“你儘管說，至於怪不怪，那就要看你的答案了。”小姐露出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戲謔之意，看得秦施心中一個咯噔。

看來是她飄了，竟然忘記了小姐，可是“腹黑的惡毒女配這種大BOSS生物”呀。

且看她另辟蹊徑，將小姐給哄好。

隻見秦施雙手交叉，扭扭妮妮，眼神帶光，露出一種“看著小姐，仿佛就擁有了全世界”的單純的孺慕神情。

“小姐，奴婢就狗膽包天地猜測，小姐喜歡……奴婢！”她展顏一笑，眼神有多純潔就有多純潔，長長的睫毛眨呀眨，仿佛一隻求偶的花蝴蝶般飄逸。

小姐：“……”

臉上的戲謔之意還未收回，小姐絕美的臉上便揚起了一抹輕鬆愉快的笑容，竟比那三月春花爭芳鬥豔之景更為令人驚豔。

“你……你這丫頭，倒是討巧。”

她唇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加之她狹長的眉眼，整體看來，竟失去了幾分女子的嬌柔，生出一絲男兒的風流氣概。

“怎麼，莫非奴婢說得不對嘛？”秦施笑眯眯地撒著嬌，也故意掐著嗓子，聲音黏膩得緊，她就是莫名地知道，小姐就是吃這一套。

果真，在聽到她這般做作的聲音之後，小姐臉頰泛紅，故作嚴肅道：“莫要這般說話，成何體統，若是有外人在，那該如何？”

但小姐的眼神卻充滿了喜悅，她的聲音也並非如生氣般生硬冰冷，而是隱含著一絲寵溺與包容。

品味到了小姐的真實態度之後，秦施心上一喜，暗道“穩了”。

她想的果真沒錯。

小姐有一絲“姐係”特征，若是有妹子犯錯之後撒嬌，她會忍不住將自己當成長姐來訓斥，卻又不會真的生氣。

拿捏到了這一點之後，秦施便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這可不是沒外人嘛。”秦施笑眯眯地咧著唇，圓圓的小臉更顯憨厚純真。

“……咳咳，下不為例。”小姐雖板著臉，卻又沒責備她，此處又無外人，她怎能忍心苛責正處於極樂的小丫頭？

“那小姐，奴婢這算是猜對了罷！”她頗為自戀地補充了一句，“奴婢就知道，奴婢是小姐身邊最受寵的一個，小姐最喜歡的奴婢，便是我秦小施了！嘿嘿……”

她知道，自己不管能不能說出小姐的喜好，最終的結果，是要打消小姐心中的慍怒，讓小姐開心起來才是。

能讓小姐開心的事情，自然是看她耍寶賣傻咯！

小姐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對她的臭美也有絲無語，便輕點了點她秀麗的額頭：“你呀……”

“嘿嘿……”秦施任由小姐弄她，隻是憨厚地繼續笑，眼神中充滿了對小姐的信任，仿若將小姐當成了上帝般遵從。

“算你過了。”小姐見她神色癡癡傻傻，無奈扶額，仿若對她真無可奈何。

秦施這貨險過一關，又開始嘚瑟道：“小姐，你先前隻是讓奴婢猜測你喜歡的，你後麵又沒說是喜歡的食物、動物、還是什麼其他，奴婢自然就一下想到了答案啦！”

她得意地笑著，眼睛撲扇，那模樣，仿佛在請求小姐誇她“聰明”。

小姐果然如願以償地誇了她：“鬼機靈。”

“嘿嘿！”秦施得了“鬼機靈”這一稱號，更加嘚瑟了，又自言自語，極其興奮道，“哈哈，小姐誇了我秦小施咯！我就知道，小姐肯定沒喊過其他人鬼機靈，這是小姐賜予奴婢的專屬稱號，奴婢那個小心肝呀，差點樂得飛起來咯！”

說罷，她還在原地興奮地轉了一圈，又蹦蹦跳跳了幾下，如一隻求偶成功的雄鳥般，雄州州氣昂昂地慶祝著成功。

被這番直白的興奮所打動，小姐眼神也柔和起來，微風輕輕拂去她額前的發絲，光影錯落間，小姐絕美的臉更顯雌雄莫辨。

“真是……”她發出一聲沙啞的氣音，看著秦施仿若稚子般興奮的模樣，唇邊也不由得漫上一絲真誠的笑意。

她微微抬頭，瞧著樹上掛著的那幾頂火紅的燈籠，見它們隨著風兒輕輕搖曳，又聽見流蘇下小巧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此情此景，那原先醜陋的紅燈籠，似乎也不是那麼難看了。

……

“小姐，你都坐了一天了，喝喝茶罷。”秦施狗腿子般將熱好的茶壺端過來，又取了一枚白玉杯，斟茶入盅。

她跟在小姐身邊，如今也發現了一絲門道。

原來，這偌大的酆府，能在亂世之中運轉得如此有秩序，似乎都全虧了小姐這一介柔弱女流。

小姐，真乃是異世超級女強人頂級工作狂也！

在小姐手下，她暴露了不會識字的短板之後，小姐便請了一個教書先生專門來教導她識字。

秦施這個卷王，自然是拿出了比高考前百日奮戰還要多N倍的精神。

在小姐麵前瘋狂刷臉的同時，還瘋狂地汲取著書中的知識，就連那教書先生也嘖嘖稱奇，暗歎一句“人才”。

甚至，她還在小姐麵前誇讚她，說秦小施若不是年齡大了些，身有奴籍，甚至可以去考一考女官一試。

沒錯，大良國雖偏愛男子，可女子也是可以做官的。

最基本的要求，便是身世清白，為大良良民，待經曆重重考驗之後，考取女官位，可以為朝堂服務。

那教書先生也是惜才，便在小姐麵前多了嘴，小姐即日便微笑著問秦施，說她是否願意脫離奴籍，考取功名，把秦施嚇了一跳。

秦施一臉懵逼，心臟都差點窒息了。

要知道，她這才剛抱上大腿沒多久，好日子都沒享受幾天呢，怎麼會著急去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