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皋會(1 / 1)

此次九皋會的試煉場選在一處遠古秘境中。

在秘境上,有先前的仙尊設置的禁製:破丹凝嬰期之下的修士才可進入。

各宗門弟子一一佩戴好破境珠。

破鏡珠顧名思義是打破此珠,即可從試煉中被傳送出來。這既保證在試煉中,弟子們同他人比鬥時,可以全力施展,又保證當破鏡珠感知到他們遇到性命之危時,能夠及時將人送出。

爾後,眾人進入自己宗門所在的傳送陣,瞬時就被同時傳送到秘境邊緣。

諶熒也被隨機傳送到一處森林中。

而在此次試煉中,由於試煉場外定有觀察的宗門仙者們,因此她將維葉折丹寄身的金環放置在了住所。

但她進入沒有多久,就遇到明星晢晢。

明星晢晢看見她,道:“好朋友,要一起嗎?”

“當然。”

諶熒看他麵上掩不住的笑意,直接問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遇見她,讓明星晢晢的神色很是愉悅,他神秘道:“山人自有妙招。”

“什麼妙招?”諶熒道。

“妙招就是我的鼻子很靈敏,”他雙眸中露出懷念,“我以前在海洲,隨父親住在深澗中,在深澗的外麵就是一片叢林。”

“我出生後不久,我母親就去世了,而父親總是很忙,沒有時間陪我。”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黯然。

明星晢晢看著諶熒麵上的無措,笑了一下:“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其實,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我父親就將我趕出來了。”

諶熒聞言,心中正疑惑為何他的父親這麼做,但她看明星晢晢的神色並不悲傷和憤慨。

於是,她說道:“父母總是很愛自己的孩子,所以我想,你父親將你趕出來,肯定是為你好。”

“確實如此,”明星晢晢點點頭,“我父親後來生了病,性子變得越來越古怪。他告訴我,這是我們家族的遺傳病,為了不讓我也患上這種疾病,所以就將我從海洲趕了出來。

之前我也偷偷回去過,卻發現父親已經離開了海洲,現在我也不知他在那裡了。”

諶熒見他情緒越來越低落,開口轉移話題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如何靠鼻子尋到我?”

“對,我差些忘了。我在海洲時,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叢林中去分辨各種動物的味道,”明星晢晢看著諶熒,笑著說道,“所以,我剛才就是聞味尋人。”

“那我是什麼味道?”諶熒有些好奇地問道。

“雪花的味道,”他看著她,認真地說道,“清澈、淩冽,是聖潔黛然的神女的味道。”

神女二字,卻讓諶熒的神色冷淡了下來,她否認道:“我覺得你聞錯了。我並不是神女,而是……一個孤兒。”

一旦開口後,諶熒發覺這個瘡疤揭開時,雖然仍舊會痛,但因為麵對的是明星晢晢,她似乎也能夠抵禦這種痛楚了。

因為他的眼神總是柔和明亮,他待人總是真摯赤誠,讓她覺得安全和溫暖。

“我的父母拋棄了我,我修仙就是為了能夠找到他們。”

“你剛才說的‘父母總是很愛自己的孩子’是對的,若不愛,就不會將她生下來,所以,”他看著諶熒,眼神溫柔而又堅毅,“他們一定也是有苦衷。”

良久,諶熒才長舒了一口氣:“我雖然心中也一直這樣告訴自己,但我卻從來不敢說出來。”

我怕會是另一場的自欺欺人,我怕會真如妖王所言,我是他們的拖累,所以才將我拋棄。

明星晢晢似看透她的想法,加重聲音道:“不要怕,事實就是如此,他們是有苦衷。”

“好,我相信你。”

二人正說著話,就聽見前方有聲響傳來。

他二人對視一眼,伏在草叢中向前望去。

隻見前方正躺坐一人,容長臉,丹鳳眼,正是丹楓宗宗主胡餘仙君的愛子肖無白。

而他身邊的人則是獸衍宗的內門二師兄衛東流,他手舉一個金籠站在肖無白的身側。

而在籠中,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正撲閃著翅膀,不停飛舞。

此蝶是一隻赤蛺雄蝶。赤蛺蝶有一個特性,就是不管相隔多遠,雄蝶都會飛向雌蝶。因此,這種小靈寵常被用於九皋會試煉中。

但肖無白嫌惡自己手中的是雌蝶,於是命令宗中禦獸師對赤蛺蝶進行改良。

結果倒是頗為成功,赤蛺蝶的特性變為雌蝶飛向雄蝶,隻是改良後的蝴蝶壽命極其短暫。

等到獸衍宗的弟子跟隨雌蝶,全部彙聚到肖無白身邊。

手持金籠的衛東流,立刻跪地將金籠呈遞到他的手邊。

“今年規則如何?”肖無白邊說,邊伸手打開將金籠。

雄蝶從籠中飛出,繞著他的手心不斷起舞。

衛東流道:“少宗主,今年規則與去年不同。金魁魁元不以在秘境中擊殺修士數量來定,而是以從秘境中出來所費時間短長來定。在不禦空飛行的情況下,最先從邊緣趕到秘境中心,並找到出口者是金魁魁元。”

肖無白聽到“不以擊殺修士數量來定”這句話,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伸出兩指捏死了手心的蝴蝶。

他站起身,一雙狹長丹鳳眼中儘是淩厲的眸光:“看來,今年不能殺個痛快了。”

肖無白正說著,突然草叢中傳來異響,他挑動嘴角一笑:“第一批送死的人來了。”

他說著,伸手一拋,瞬間兩道黑影飛撲了出去。

而此時,草叢中的諶熒和明星晢晢正同一隻身形嬌小,卻異常凶狠的九尾猞猁獸纏鬥。

原來剛才,這隻猞猁獸悄無聲息地埋伏在草叢中,突然躍起傷人,幸好二人驚醒,及時躲開。

二人剛用靈劍將這隻九尾猞猁獸刺傷,四條黑影就飛撲了過來,竟是四隻四階金蠱狼,實力相當於修士入境築元後期。

四狼圍著二人,時而嚎叫著左右猛撲,時而又張著血口,飛身而來,進行噬咬,一旦兩人用術法、靈劍反擊,撲上前來的惡狼又飛速撤身而走。

肖無白看得無趣,打了一個口哨。

一隻金蠱狼聞令,迅猛撲來,將諶熒撲倒,一口咬向她的肩膀,齒牙閉合,就要將她拖走。而另一隻瞅準時機,也撕咬過來。

明星晢晢反身要救,這時,另外兩隻也圍攻向了他,一隻咬向他的大腿,一隻飛撲他的麵門。

而此時,諶熒並不驚惶,早在狼獸咬過來的時候,她肩膀上抬,卡住狼首,正巧這時狼口閉合,隻聽得“哢”的一聲巨響,金蠱狼忍不住嗚咽一聲,此時,諶熒趁機雙腿灌注靈力,蹬向狼獸腹部,將它頂飛。

明星晢晢見狀,靈劍揮下,帶著一道猶如朝陽初曙的金色劍芒,一劍砍向另一隻乘機撕咬諶熒的凶虐惡狼,在它的脖頸處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金蠱狼嘶鳴一聲,重重倒下。

在回撤靈劍時,他又灌注靈力,仿若破空騰飛的蛟龍,順勢刺向圍撲他過來的兩隻狼獸,淩厲的劍氣,逼得兩狼後退躲閃。

他又揮出擊電奔星的一劍,刺向另一頭飛撲撕咬的金蠱狼,劍氣刺入它的眼中,將它擊飛數米。

而不待劍勢變緩,他正欲繼續攻擊。但在這時,忽然數道暴雷符在他身邊炸開,將他的劍勢阻擋。

而此時,剩餘的那隻狼獸已經趁機咬中他的左臂,明星晢晢正欲反擊,又一道寒冰符被擲了下來,冰凍住了他的右手,而這時,惡狼齒牙閉合,生生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諶熒也是如此,每當她要攻擊金蠱狼時,就有法器、符簡被釋放,打斷她的攻擊,不多時,諶熒身上也布滿傷痕。

看到兩人慘狀,不遠處的幾人發出哈哈的笑聲。

二人依背站立,諶熒低聲在明星晢晢耳邊低於幾句。

肖無白看著兩人,笑道:“原來是一對小鴛鴦。”

雙狼又分彆撲向二人。

在狼獸撲來的時候,諶熒屈膝向前,疾如雷電地滑到妖狼胸腹處,用它作自己的掩護,爾後,她雙手握住景星劍,奮力一劍插入狼腹。

靈劍向後飛切的力道,加上狼獸向前飛起的力度,隻聽“刺地”一陣聲音,惡狼已被開膛破肚,它淒厲地哀嚎一聲,就從高處重重墜地,再沒聲響。

而同時,明星晢晢也如同諶熒一般,迅疾地滑到最後一隻金蠱狼的胸腹處,手握靈劍而起,將它開膛破肚。

頃刻間二人就殺死四隻四階金蠱狼,但肖無白並不氣惱,他輕笑一聲:“有意思。”

隨即,他一抬手,數人就上前圍住諶熒和明星晢晢,紛紛喚出靈器。

肖無白站在後方,對其中一位拿著弓箭的弟子說道:“先射下他們的破鏡珠,可彆我還沒有玩爽,他們就先出了局。”

“是,少宗主。”

正在他舉起弓箭時,突然,一道嬌小的身影閃過,迅速咬住其中一人。

爾後,隻見赤黑色的煙霧彌漫,在這黑煙當中,隻聽聞他的慘叫聲。

待黑煙散去,地上隻餘這名弟子的屍首和一枚碧翠的珠子—破鏡珠。

而諶熒和明星晢晢趁著剛才的黑煙,也快速奔逃。

所幸二人狂奔了一段時間,終於甩脫肖無白等人。

明星晢晢道:“傳聞肖無白此人性情殘暴,每參加九皋會,他並非單純以擊敗他人,進行積分排名,而是以淩虐他人為樂,往往將人折磨得奄奄一息,才將他們擊殺出局。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我們在秘境中,要避開此人。”

諶熒點點頭,經此一事,她對此人性情也有些了解。但她關注點卻並不在這裡。

她開口問道:“我還記得九皋會規則中提到,當弟子們遭到性命之危時,破界珠就會及時碎裂,將此人送出秘境。”

明星晢晢聞言頷首。

諶熒接著說道:“剛才,我親眼見先前攻擊我們的九尾猞猁獸突然化成一道赤黑色煙霧,殺死那名弟子。而他的破界珠還是完整的。”

“完整的破界珠?”明星晢晢驚詫。

“對,”諶熒沉思道,“我懷疑破界珠現在不能感知到弟子有危險,而將他們送出,或者說·····”

她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說道:“即使破界珠碎裂,也不能將人送出。它失靈了。”

明星晢晢聞言,看向自己腰間的碧翠玉珠,心中也是驚疑,不由問道:“此事能確定嗎?”

諶熒神色凝重地搖搖頭,道:“不能,但有一個方法可以確定。”

她看向自己腰間的破鏡珠。

而這時,明星晢晢向她伸出手,掌心上放置著一枚破界珠,他道:“用我的。”

諶熒沒有回答,隻是迅速將手中的破界珠用靈力震碎。

果然,隨著珠子的碎裂,無事發生,諶熒並沒有被送出秘境。

明星晢晢見此情形,神色也是兀地變了。

“所以,破界珠真的是失靈了。若是如此,那在秘境中受傷,或是瀕死,豈不是很危險?”

諶熒神色冷凝地點點頭,開口道:“而且,更糟糕的是,若如肖無白這類的人,得知了破界珠失靈,怕會更加變本加厲。”

果然,在另一邊,肖無白看著地上的破界珠,陷入沉思。

突然,衛東流雙眸一亮,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

肖無白聽完後,頷首道:“好。”

衛東流聞言,對一名同行弟子魯仁說道:“將你的破鏡珠拿來。”

魯仁依言拿出。

衛東流將它合在掌心,撚成碎塵。

看著依舊站在原地的魯仁,肖無白勾唇一笑:“有趣,有趣。”

爾後,他看向衛東流。

衛東流點點頭,指著一人,低聲對魯仁道:“去殺了他。”

“二師兄,這······”

衛東流眸色森森地看了他一眼。

魯仁心中一凜,知曉若自己不做,要死的就是自己了。

他立刻道:“好的,二師兄。”

他大步上前,利落地將此人一劍割喉。

這名弟子雙眼圓睜,神色迷茫地捂著自己的喉口,瞬間沒了氣息。

肖無白看著倒地的屍體,哈哈大笑起來:“這次還真是刺激。走,去會會其他宗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