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9(1 / 1)

從虞楚黛踏入這間寢殿起,高龍啟便隱在黑暗中的橫梁上默默看她。

他看蛇,看虎,也看她,並未有什麼特彆的原因。

樂趣在於,他可以暗自以她為道具,玩些單方麵的選擇小遊戲。

昨夜在溫泉,若是虞楚黛大喊大叫痛苦求饒,他會殺了她。

今日在獸園,他問起虞美人時,若是她以虞姬自比,用以宣告自己對他的忠貞不渝,他也會殺了她。

而今晚,此時此刻,他書桌上擺放著北昭最重要的軍事情報,她隻消看一眼,他就會一躍而下,送她一份意欲通敵之罪。

宮裡日子無聊,也就能靠抓抓彆人的行差踏錯用以自娛,曆代北昭君主都有此傳統愛好。

君威難測,便是從來沒有標準,隻需要他人絕對的畏懼和服從。

不料,虞楚黛運氣倒是奇好,次次都能避開他暗中設置的錯誤選項,反將他逗開心了。

既然如此,他就予她晉封。難得有人能令他不生厭煩,該賞。

順他者昌,逆他者亡,至於其中的順逆如何評判,全看他心情。

高龍啟瞧著下方數次逃出生天的幸運兒,此刻,她的心思都在點心上,似乎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吃,糾結一會兒後,終是伸出了罪惡的爪子,拿了一塊,小口啃著,眼神時不時瞥向門口,防著有人過來。

像隻遲鈍的食草動物。

絲毫沒發現背後早已有獵食者蹲候。

她肌膚白淨勝雪,在燭火中顯得格外瑩潤……從他所在橫梁的斜上方角度,朝她看,其胸前風光一覽無餘。因是召來侍寢,她衣著清涼,壓根遮不嚴實,欲蓋彌彰,偶爾還隨著她吃東西的無意識動作而走光。

高龍啟眸光暗了暗,身材倒是會長。在獸園抱起她時,輕得像朵雲,攏共沒幾兩肉,全長那裡了。

見虞楚黛逐漸鬆弛下來,吃得越來越慢悠悠,高龍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低頭從自己衣襟上隨意拽下顆寶石,指尖發力,往寢宮門口彈過去。

他指力驚人,那顆寶石重重撞在門口的青銅獸頭上,聲響清脆。

虞楚黛聽到動靜,半眯的雙眼頓時一亮。她快速將剩下的半塊糕點塞進嘴裡,兩腮鼓鼓,像隻鬆鼠,她嚼幾口便囫圇吞下,倒杯茶水漱漱口,抬手拂去嘴邊碎屑。

高龍啟輕笑一聲,從窗戶翻出去,悄無聲息。

等他從正門進來時,虞楚黛已經整理好一切,連被子都鋪回了床上,恭恭敬敬站在床邊,行禮迎接他。

“奴婢恭迎陛下,陛下萬安。”她行禮時,身姿嫋娜,聲音溫柔,一舉一動皆符合禮製,絲毫不見方才的饞嘴慵懶模樣。

高龍啟故意挑刺,“宮女自稱奴婢,你屬於宮妃,難道不該自稱妾身?”

虞楚黛主打一個聽話,連辯解都沒辯解一句,直接改口重新拜見,“妾身恭迎陛下,陛下萬安。”她確實藏有一絲絲小心思——不想侍寢,至少來癸水時不想跟人血戰,稱奴婢保持下距離。

高龍啟就喜歡看她麵服心不服的樣,慣會裝乖巧,實則最是膽大,還總以為彆人看不出她的小把戲。

他雙臂一伸,“更衣。”

虞楚黛上前,替他脫外袍。他換了身衣裳,不是下午被自己弄臟的那件。這件外袍的衣襟、袖口,以及下擺邊緣,都鑲嵌了寶石,華麗非常。

這皇帝,對自己倒是大方得很。

他衣襟處缺了一顆寶石,也不知哪個小福星能撿到,這衣裳上的寶石顆粒大,成色好,切割精致,一看就很值錢。

高龍啟隻穿了兩層衣裳,交領外袍開叉到腹部,脫掉後,露出裡衣。

裡衣也是黑色,上有織錦暗紋,亦是開叉到了腹部,露出了胸腹兩處的肌肉。他遠看高瘦,卻並非消瘦身材,而是肌肉緊實的精瘦。

虞楚黛想起下午在獸園那會兒,抱著他腰時,手感的確挺不錯。

那手感……引得她忍不住心猿意馬。

哎呀呀,瘋帝的瘋怕不是風騷的風。

這麼好看完美的臉和軀體,配上高龍啟的性格和身份,全然浪費了。若他是個性格和善又沒家底的侍衛,她老爹將他買回家給她當贅婿,她倒是挺樂意。

高龍啟注視著她,“就一件衣裳,你要脫到什麼時候?”脫著脫著就在那兒發呆,果真跟呆頭呆腦的食草動物沒兩樣。

虞楚黛默默回神,從高龍啟給她當贅婿的夢中醒來,將他的外袍放在衣架上,規規矩矩站在一旁。

按照規矩,高龍啟睡在裡側,妃嬪睡外側,方便夜裡端茶倒水。

高龍啟徑直走向床,躺下。

虞楚黛捏了捏裙擺,跟過去,站在床邊看著高龍啟……大家才剛認識就得躺一起,有點兒難為情。

高龍啟見她臉上微微發紅,心覺有趣,故意催促道:“虞美人,你這麼站著,是打算用眼神侍奉朕?朕好心提醒你一句,你還欠著腳刑,若是侍奉不好,明早再度變回采女,可就免不了刑罰。”

虞楚黛一聽,心裡的羞澀頓時煙消雲散,這麼現實嗎?

不得寵就挨罰,得寵需求可太緊迫了。

她心一橫,脫了鞋,爬上床去。

坐在床上後,同高龍啟又是一陣大眼瞪小眼。

高龍啟一言不發,就想看看她如何走下一步。

虞楚黛也不知這人在想什麼,隻能自己轉動小腦瓜冥思苦想。

她注意到高龍啟衣襟之下,胸口之上的抓痕。

之前沒細想,現在看來,就他這暴躁性子,除非他同意,否則誰活膩了敢這般抓撓他?

抓痕越看越曖昧。

萬萬想不到,高龍啟看上去強勢,居然喜歡這種調調。

虞楚黛下定決心,一個翻身,跨坐在了他身上,雙手伸到他腰間,探向腰帶。

高龍啟沒想到虞楚黛會突然這麼大動作,明明前一秒還滿臉羞澀,這一秒卻奔放異常。

他抓住她胡亂扯腰帶的手,“你做什麼?”

虞楚黛有點煩,但她還是耐著脾氣接話道:“陛下躺著……不就是這個意思嘛……”都到這一步了,還裝什麼裝。

高龍啟:“哦?”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意思。

虞楚黛一咬牙,“坐上來,自己動……”這種事非要人明明白白說出來嗎!明知故問,惡趣味,真討厭。

高龍啟愣了一下,頓時大笑不止。

虞楚黛看著他,滿心無語。

他裡衣上的暗紋隨著他的動作,花枝亂顫,滑落下去,露出大片皮膚,越發風騷。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氣氛都到了這種地步,難道還會有彆的事做?真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

高龍啟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看著還坐在他身上的虞楚黛,道:“虞楚黛,你來了癸水,居然還想跟朕……你個禽獸。”

虞楚黛不高興了,再好的脾氣都忍不住替自己辯解,“明明是你要我侍寢,怎麼還倒打一耙?”就他這種人,居然有臉說彆人是禽獸。

高龍啟反問道:“朕隻讓你侍寢,可從沒說過讓你坐上來的話。就現在這姿勢,怎麼看都是你圖謀不軌。你腦子裡的侍寢,是這樣?膽子真大。”

虞楚黛想想,確實人家沒說,都是她自己在推測。

呀,她最不擅長猜猜猜啊。

看他反應……是她會錯意了?

虞楚黛靜靜看著身下的高龍啟。

目前這個姿勢,不得了。

他長發四散,衣著淩亂,此時躺床上,自下而上看著她,眼神遠不如平時慣有的俯視那般淩厲,再配上胸間傷痕,純然一副遭惡霸欺負了的模樣。

惡霸本霸甚至還坐在他身上,手裡拽著他腰帶,欲行不軌之事。

彆人騎虎難下,她更厲害,她騎龍。

虞楚黛不知所措,眼神瞟向那麵血牆,仿佛看到血牆上添了一抹名為虞楚黛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