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你結婚怎麼不告訴我們，群裡也沒說。”齊源星抓了抓自己的長發，納悶道:“你小子是這麼能藏得住事的人？該不會是覺得丟臉說不出口吧。”

“……”李方然滿頭黑線，但轉念一想自己好像跟入贅也差不多，都是拎包入住，區彆是李雱是自己親媽而岑瑜隻是被資助的學生，最終他說:“我繼承的是我親媽的財產，她有錢。”

齊源星這才臉色明朗，“哦”了聲:“原來你走的是回歸豪門的劇情，不是灰姑娘啊。”

李方然說:“什麼灰姑娘，你把我想成什麼了。”

齊源星沒回答他，又探尋道:“那結婚又是怎麼回事，你隻回答了你為什麼有錢，沒說結婚的事，對方男的女的啊？”

“男的。”

齊源星饒有興味地笑了:“怎麼認識的？經人介紹還是自由戀愛？結婚多久了？他人怎麼樣？性格好不好？怎麼想到這麼早結婚的？而且你不地道，結婚都不叫我們！”

李方然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堵得頭皮發麻，偏偏齊源星直勾勾看著他，有種不回答就不會放過他的意味。李方然隻好撿了最後的問題說:“就結了三四個月，沒辦婚禮。”

齊源星皺起眉，有些不讚同:“你這麼有錢了還不辦婚禮？未免太苛待人家了吧？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句話叫‘錢在哪，愛在哪’？”

“你該不會蜜月旅行也沒有吧？”

李方然詭異地沉默了，低下頭沒說話。

齊源星哼哼道:“薄情寡性，老李你居然是這種人。”

李方然也有點委屈，反駁說:“我和他本來也是沒有感情基礎，認識當天就領證了。”

齊源星驀地發出聲音:“啊？”

他一下子沒控製住音量，引得餐館裡好多人都轉頭過來看他，齊源星連忙壓低聲音:“你玩這麼大？”

“變相聯姻。”李方然悶聲說:“他是我媽的助理，也是我媽養大的學生。”

“你為了錢選擇跟你媽的親信結婚？”齊源星更驚訝了:“你你你……”

他這回都給不出來反饋了，“你”了半天都沒後話。

“我沒有，我不是圖她的錢，我就是……”李方然努力辯解，試圖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實心路曆程，但從結果來看他的確像是為了錢把婚姻隨便交付出去，他無力道:“我是昏了頭了，我媽去世他登堂入室，在那說什麼我不繼承遺產就是他的了，然後他性格也很惡劣，當時我就很生氣，反應過來已經結婚了。”

齊源星感歎:“他還會激將法啊。”

李方然重重歎了口氣:“不是，他性格本來就這樣，天生的，我更傾向於他不是故意為之。”

齊源星說:“那他長什麼樣？我回來你都不帶他來見我，該不會是不好看拿不出手吧？”

李方然立刻說:“怎麼可能。”

他掏出手機想要找到一張照片給岑瑜平反，解鎖的時候才驚覺自己手機裡沒有一張屬於岑瑜，相冊裡最新一張是他拍的自己前一天做的水煮魚的照片。

岑瑜的頭像不是本人，而是他自己拍攝的一張夕陽照，乍看上去很像個跟不上潮流的中年人，李方然為此還笑過他，事後岑瑜也沒有更換。李方然抱著微渺的希望點進了岑瑜的朋友圈，果不其然，空空如也，連三天可見都沒有設置。岑瑜是一個很沒有生活趣味的人，不喜歡分享，不喜歡表達，安靜沉默，像一個巨大的迷題，不會給每一個想要了解他的人提示。

齊源星還是看到了岑瑜的模樣，那是李方然從公司主頁上找到的，那是一張證件照，裡麵的岑瑜西裝革履，模樣和現在大差不差，應該是一兩年前拍攝的。

齊源星拿過手機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說:“是挺好看的……你運氣怎麼這麼好，買一送一啊這是，給我這麼好看的對象讓我繼承大筆遺產我也願意。”

他把手機還給李方然:“不過怎麼是證件照啊，看著太嚴肅了，沒有什麼日常照片看看嗎？”

李方然默默把手機收回。

“……我現在信你跟他感情不深了。”最後齊源星說。

說話間菜已經上齊了，齊源星熟練地用茶水燙碗，說:“我還是想不明白。”

李方然遞了雙筷子給他:“什麼？”

“他都長成這樣了，你跟他結婚好幾個月還沒情根深種，他其他地方得多糟糕啊。”齊源星說:“要是我，我第一眼就愛上他了，然後天天拍他，手機裡存滿他的照片……”

“……”李方然說:“他已經跟我結婚了。”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喜歡看臉。”齊源星說:“那我膚淺，不比你有內涵行了吧。”

李方然這才放過他。

吃到一半，李方然看著齊源星，突然說:“其實他性格也不是很差。”

齊源星本來以為這事已經過去了，還沒反應過來，想了一下才知道李方然說的是什麼，不由茫然道:“啊？”

“就是說話比較直，有點不解風情，跟他搞不了浪漫。”李方然歎口氣:“其實比起缺點他優點更多，長得好看隻是他比較外現的優點。”

齊源星看李方然的態度，似乎明白了什麼，但還需要進一步求證，順著說:“然後呢？”

長久以來李方然都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其他人不熟，跟岑瑜溝通又容易把自己慪到，齊源星隻要稍稍推一把，他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比如說他工作能力很強，你也知道我們這些跨專業的去搞其他工作很困難，一直以來我又把考公當成目標，對工作的事什麼都不懂，他一邊監督我學習一邊替我上班，他還有自己的工作要乾。最開始的時候天天加班，每次都加到十一二點，但是他一點怨言都沒有，不會說我這個人不行。”

“然後他腦回路和平常人不一樣，一直很理智，沒有文藝因子，不過我寫的詩給他也會看，看不懂也不會說我上課搞有的沒的。我喝多了他還能把我弄回家，給我善後。他不會做飯，平時都是我做飯，我讓他評價他就會找話來誇，雖然很貧瘠，但是從來沒有敷衍過。他喜歡吃甜的，我做其他的他也吃，不挑食。說起來他還算是咱學弟呢，小一屆的，就是不在一個校區，不然我多少都能聽說過他。”

李方然對那天喝醉的事耿耿於懷，又要自己開車回家，因此喝的是茶水，不過就小餐館這點劣質茶葉都讓李方然喝出了酒入愁腸的感覺。

“我之前不喜歡他是因為我過不去自己心裡那個檻，畢竟是我媽養大的人，我心裡膈應。相處久了就覺得我有什麼資格討厭他呢，人家又沒把我怎麼樣，還頂著我對他的偏見跟我結婚，我從他那討來的全是好處，有了新房子好工作，還擱那裝模作樣地不喜歡他。”

齊源星瞠目結舌，他連菜都顧不得吃了，對李方然親媽的事他也有所耳聞，聽見李方然這一通發言，半晌才說:“老李，你說你對他沒有感情，怎麼我聽著，你字裡行間都在維護他啊？我說他不好看你馬上就反駁我，你說他性格不好後麵又自己給他找補，你甚至記住了他的口味。”

“你該不會是喜歡人家你自己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