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1)

薑泛舟並不惱怒,好言和他解釋:“我並不是夏家隨從,我是夏長生的師父。”

那侍從大笑,指著薑泛舟鄙夷道:“就你?也配稱長生公子的師父?看看你的修為,連化神都沒有,一副鄉下來的窮酸樣子,恐怕此生都沒見過瓊樓城這樣的大城吧。”

這時,恰好一個侍女路過,薑泛舟認識這人,正是在蓮鄉時跟隨在張芮然身邊的侍女。

薑泛舟叫住了她,想讓她幫忙解釋一下。

但這侍女卻並不理會薑泛舟,口稱並不認識她,匆匆離開了。

守著傳送陣的侍從抱胸看著薑泛舟:“現在你還有什麼言語狡辯?”

薑泛舟不願為難區區下人,也不願在夏家多生事端,於是走了出去,她縱身躍起,飛到第五百層,準備從空中飛進去。

可這瓊樓中的防禦陣法卻將薑泛舟阻攔在外,若是她硬闖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防禦陣恐怕就要破掉了。

因為一點小小的緣由便毀壞彆人家的防禦陣法,這和打上門來無異,薑泛舟在瓊樓四周來回轉圈,也沒有找到什麼薄弱的地方。

薑泛舟陷入了為難之中,她想,是否要在門口等上一等,等徒兒忙完自然會來接他。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聲音:“道友為何在此?可有什麼事情?”

薑泛舟回頭,來人一件青色道袍,年歲三十上下,這人收斂了修為,並不能使人看出具體修為,隻是猜測,這人修為或許不低,應該是夏家某個重要人物也說不準。

見他問,薑泛舟把自己的苦惱說了一遍。

青年修士聽後拱手道歉:“是我們夏家管教不嚴,怠慢了客人,十分抱歉。”

薑泛舟擺手:“無事,我不會和小輩計較。”

青年蹙眉:“道友不計較是因你心胸寬廣,但我夏家卻不能不認錯,且放心,我定會給道友一個交代的。”

說著,他的寬袖一拂,法陣上出現了一道光門,他對薑泛舟作出了請的姿勢:“道友先從此門進去吧。”

薑泛舟也不和他客氣,和他點頭致意後,進入門中。

而夏長生那邊,他剛一進入父親的居所,一個茶盞便向他擲來,接著是一聲怒喝:“混賬!”

他本可以躲開的,卻就那樣直挺挺的站在那裡生生受了這無妄之災。

幸好夏煜並沒用什麼力氣,砸在身上不痛不癢的,隻是那一盞茶水灑在了他身上,弄得他全身濕漉漉的。

夏煜見夏長生沒有躲閃,心中略有愧疚,但轉念想到他離家出走,一走便是多年,心中怒氣又翻湧上來罵道:“走就走了,永遠也彆回來,現在站在這裡又算什麼?”

夏長生將濕衣運起元氣蒸乾,然後對父親說:“我也不想回來,但架不住有人天天來歪纏我,想要我回來送死呢。”

夏煜聽後更加憤怒,他拍桌站了起來:“你……”

待要教訓一下這個膽敢頂撞父親的逆子,但卻被一雙素手攔了下來:“夫君,消消氣,不要和孩子一般見識,我好容易才說動了他回心轉意,難道你們父子就不能好好相處麼?”

夏煜被張芮然安撫坐下,但怒氣仍然未消,他指著夏長生罵道:“你看他像是想好好相處的樣子麼?”

張芮然重新奉上一盞靈茶,溫言軟語勸慰了幾句,總算把夏煜的怒氣勸了下來。

他看著自己的長子,做出十分失望的樣子,對他說道:“此次試煉,你母親雖然給你報名,但你走個過場就行,以你這三腳貓的實力,不要給我丟人現眼。”

夏長生低頭應下,他知曉父親話中是為了他好,或許夏煜心中也明白此次試煉或許會有貓膩,但重生一回,他和父親到底是生疏了。

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渴望父親關愛的幼童了。

恰好,他的繼母所出幼弟夏常鳴來了,夏煜一改方才嚴肅麵孔露出了難得的笑臉來,哄著他,耐心的聽完他說今天又修煉的兩個時辰,是多麼的刻苦。

而夏煜聽到他今日隻修煉兩個時辰之後,不僅沒有責罵,反而將他誇獎一番,然後才耐心勸慰,要讓他努力修行雲雲。

張芮然則在一旁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夫君和孩子。

夏長生將之看在眼中,感覺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而自己隻是多餘的人。

不知何時,夏煜的眼神轉到了夏長生這邊,剛剛還慈愛的麵容又變得嚴肅起來,“你還站在這裡乾什麼?”

“都回來這麼長時間了,還不去拜見你祖父?”

夏長生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差點又沒把夏煜氣個半死。

他祖父那裡,則和普通的長輩沒什麼兩樣,勉勵了他幾句,說的都是大眾場麵話,但到了這裡他卻放鬆許多。

回答也更為得體穩重。

看得夏家家主滿意點頭:“出門曆練多年,你修為不僅長進了,心境也沉穩很多。”

夏長生:“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總在一個地方閉門造車也是不行的。”

“此番外出,孫兒感慨頗多,是不不知該如何形容。”

夏家家主撚須一笑:“自己心中清楚就好。”

接著他道:“還好你回來的及時,沒有錯過老祖收徒試煉,此次你一定要好好表現,不要墮了我夏家主脈的名聲。”

夏長生點頭稱是,但內心卻不以為然。

雖然上輩子他並沒有參加,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肯定此次收徒定然非是什麼好事。

拜見完一乾長輩,他總算鬆了一口氣,回到五百層自己的居所。

他已經有好久沒有回到這裡了,回想上一次還是他和家人和夏家決裂,施法怒毀瓊樓。

這一次他隻想取回母親的骸骨,然後回到蓮鄉,和夏家人再無瓜葛。

可他回到自己的地方,卻見廳中圍滿了女眷,而薑泛舟被打扮的亮麗光鮮,她見夏長生回來,難得露出了軟弱的一麵,想要請求他幫忙解圍。

夏長生一笑,走上前去,將一乾女眷請走,沒一會廳中便隻剩下他和薑泛舟兩人,“師父,您這是怎麼了?”

薑泛舟無奈一歎,慢慢和夏長生講起剛剛發生的事情。

她進入光門之後,進入的地方卻並不像是高樓中的一層,如果不看向遠處和下方,看起來更像是身處在平地一般,陽光戶外庭院應有儘有。

這裡並沒有守候的奴仆,薑泛舟並沒有貿然闖入主人的房間,而是在庭院中一處露天的廳堂中坐了下來。

此處廳堂位於樓層邊緣,正巧可以俯瞰瓊樓城。

可是沒等他細細欣賞美景,便有一堆夫人圍了過來,對著她上下打量。

並且時不時表現出不滿意的神色:“你便是長生帶來的女人?”

“雖然長生的年紀也該通曉人事了,但是他的品味也太過獨特,嘖嘖,不好辦啊。”

聽這些人的語氣便知她們都是夏家的女眷,所以薑泛舟也不好拿她們怎麼樣。

沒到一時的退讓,換來的便是這些人的得寸進尺,她們七嘴八舌的討論了一陣,接著和侍女說了些什麼。

沒過多久,侍女們便帶著各色首飾頭麵,以及華麗的衣裙來了,數量之多這個小廳堂都擺不下了。

然後薑泛舟便被打扮成了這樣。

其中一個年長一些的婦人看著薑泛舟的新造型,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還像個樣子,勉強能做得長生的侍妾了。”

薑泛舟扶額:“諸位,我解釋我很多次了,我是長生的師父。”

但這些人好像聽不到薑泛舟說話一般,十分自以為是。

還準備拿出長輩的款來,想要教導她規矩,索性薑泛舟不再理會他們,屏蔽對這些人的五感任憑他們嘰嘰喳喳說去了。

好在她並沒有被煩擾多久,夏長生便回來了。

夏長生好生將人請了出去然後對她們說:“諸位長輩姊妹,裡麵的人的確是我的師尊,以後請不要再如此戲弄她了。”

其中一個年長者撇撇嘴:“什麼嘛,是張芮然那女人說你帶回來了個女人,我們才來湊人熱鬨的,本來想好心幫忙,沒想到卻添麻煩了。”

此時眾人也明白她們被張芮然給耍了,拿她們當槍使呢,嘰嘰喳喳憤慨非常。

“張芮然這女人,整天搞這些彎彎繞繞的,好沒意思,走!我們找她算賬去。”

“就是就是!要好好找她理論,那我們當槍使呢!”

然後呼啦啦一群人又都離開了,留下夏長生哭笑不得。

等他回來,見薑泛舟正在拆頭上的飾品,但她並不怎麼會弄,搞的滿頭淩亂無比。

夏長生歎氣,走到薑泛舟身邊,“師父,還是我來吧。”

薑泛舟沒逞強,坐了下來,任憑夏長生在她頭上擺弄。

很快她頭上的各種首飾便被拆了下來,數量之多,足整整堆滿了一張桌子。

但夏長生並沒有收手,他拿起梳子,將薑泛舟滿頭的青絲從上到下梳理了幾遍,然後幫她重新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

接著他在一堆首飾中找到了一枚兵器樣式的發簪,插在了那發髻上麵。

“好了。”

夏長生在薑泛舟麵前凝出了一麵水鏡,給她看看是否滿意。

他也看著鏡中薑泛舟的容貌,自從刀山火海之後,他便發現了薑泛舟不同於庸俗大眾的美。

她的長相並不豔麗,也不柔美,卻有一股獨特的難以言喻的氣質在身上,那是一種外人難以發現,隻有和她相處久了才能感覺的到。

若是你乍一看,在俊男美女到處都是的修真界,她也隻是一個相貌並不出彩,修為也平平的女修。

但是夏長生看著看著便移不開眼了。

薑泛舟察覺到了注視的視線,她關掉了夏長生凝成的水鏡,問:“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她從那些女人嘰嘰喳喳中,也大概探聽到了一些消息,此次舉行試煉,是為了給剛剛出關的老祖選拔親傳弟子,這讓她的心中產生了些許危機感。

幸好自己跟著一起回來了,不然徒弟被彆人搶走了,那時候,她是打上夏家好呢,還是打上夏家好呢。

夏長生並未隱瞞自己的打算:“我此次回來,隻是準備帶回母親的遺物和遺骸,然後另外安葬,一旦得手,我便隨您一起回蓮鄉。”

此番表態讓薑泛舟安心不少,她問:“你可有把握?”

在拜見祖父的時候,夏長生的祖父已經將流程透露給他,他的繼母所說不錯,的確會開千意塔,但是那已經是選拔最後一層關卡了。

而能進最後一層關卡,至少要進前十才行。

截止到現在,報名的人數已經接近近萬人了,而且其他旁支還源源不斷的從其他城市趕來,競爭十分激烈,眾人對老祖親傳弟子的位置皆垂涎萬分呢。

他本是準備劃劃水,能取得混進千意塔資格就行,但現在這樣也不得不認真對待幾份了。

接著他向薑泛舟大概說了一下選拔流程,和自己的計劃,薑泛舟聽後,發現並沒有什麼太過危險的地方,在她看來,這些像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鬨一般。

但她還是囑咐夏長生:“好好玩吧,注意安全,被誰欺負了,就將名字記下來,自有為師替你出頭。”

夏長生聽後笑了,雖然內心暖暖的,但他還是對薑泛舟說:“多謝師父好意,這點事我還是能應付的來的。”

正式大比的日子定在下月初九,因為此次比賽並不禁製外姓參加,凡是夏家所掌控城池中的修士,隻要達到條件都有資格參加。

所以當夏長生拿到自己的號碼牌的時候,他的序號已經排到了八千多名。

但身為夏家主脈,也有一些好處,比如他早就從祖父哪裡得到了各項試煉的具體要求,以及前來報名中競爭對手的具體資料。

他看了看手中的玉簡,好多名字他都很熟悉,是未來廣元大世界的頂尖高手,看來他想要進入前十名,還需要費一番功夫。

拿到號碼牌之後,夏長生沒有久留,轉身準備回到自己居所。

卻不想被幾個人攔住去路。

“看看是誰呀,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長生公子麼,聽說你離家出走之後自甘墮落找了個元嬰師父,怎麼還來參加試煉,是準備拋師棄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