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呢,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賀斌見沈潼被打後愣在原地,一副一聲不吭的樣子,心裡更冒火了,其實他在轉學後就知道自己被人整了,還特意找人查過沈潼。
可眼前這人明明是個孤兒,怎麼會有這麼大能耐能整他呢。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這樣想著賀斌更不服氣了,一巴掌都不能解恨,他壯起膽子想要繼續推搡沈潼兩下,“問你呢,你背後的人到底誰啊,還能動到我爸頭上?”
可沈潼絲毫沒注意賀斌嘴裡在說什麼,餘光隻瞟到賀斌抬手的動作,還以為會再挨一巴掌,下意識閉上眼,瑟縮著低下了頭,“彆動我,求求你彆動我!”
賀斌這種人瘋起來根本沒底線。
沈潼頂著被打後紅腫熱痛的臉,根本不敢再反抗,甚至草木皆兵,他實在是太害怕了。
動?
聽到這個字的賀斌倒是露出了隱晦的笑意,他推搡沈潼肩膀的動作忽然變得曖昧了,目光從上至下,如有實質般審視著沈潼,“動你?我當然不會動你,強迫你那可是違法的事兒,我怎麼敢呢。”
這裡的動字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沈潼咬著唇,不敢說話,但能感受到自己肩膀正被人撫摸,賀斌用的力氣很輕,帶著黏膩的性.暗示,沈潼隻能皺眉顫抖著,祈禱身上這雙惡心的手趕緊離開。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賀斌繼續這樣下去,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或是真對他做出什麼,他會做出怎樣過激的反應。
直到賀斌像是察覺出了沈潼內心的想法,臉上隱晦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他陰沉著臉問:“怎麼,你不會真以為我要在這兒上你吧?”說著賀斌怪異地大笑了一聲,從口袋拿出什麼東西,撕開了包裝袋。
與此同時,天空亮起一道閃電,緊接著一聲炸耳的雷聲在耳畔響起。
沈潼原本在聽見賀斌怪異的笑聲時一顆心就提了起來,內心恐懼極了,繃緊了弦似的,結果這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倏然炸響,徹底讓他腦子裡的弦斷了。
沈潼看見了賀斌手中拿著的東西。
避.孕.套。
是避.孕.套。
賀斌嘴裡說著不動他,可拿出來的卻是避.孕.套。
沈潼在那一瞬間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立馬抱住腦袋蹲在了地上,他嘴裡磕巴著求饒:“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了!”
這麼片小小的東西,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對他造成了極大的陰影。
“媽的,說了不動你!”隻見賀斌一把將沈潼從地上拉了起來,瞪得眼球凸起,動作間甚至陷入了癲狂,說著去掰沈潼的嘴,“把我整成這樣,讓你吃了不過分吧!吃了,都給我吃了!媽的,臭婊子!敢整我!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他才不會去做違法的蠢事,但是不狠狠整眼前這人一次,讓他長長記性,他實在是不解恨。
沈潼能感覺到賀斌掰開他嘴巴的動作充滿了恨意,直到嘴角傳來一陣陣撕裂的痛感,不出意外一定流血了,緊接著有幾根手指頭伸了進來,他舌尖碰到了膠質的異物。
是避.孕.套沒錯了。
沈潼腥紅著眼,嗯嗯唔唔掙紮不得,劇烈地嘔吐了一下,可賀斌見他這樣像是覺得更好玩了,甚至獰笑著又去撕了一片,嘴中念念有詞:“一個是肯定不行的,你想吃幾個?嗯?說不出來要不我替你選?”
天空的雷聲未停,每炸響一次,沈潼都會顫抖一次,仿佛陷入了應激。
他隻是絕望地想,不要,他不要,他一個也不想要。
救命,誰來救他,徐鶴洲……
徐鶴洲,救命。
“真不說?不說我替你選了?”賀斌目光陰狠,明明知道自己四指仍在沈潼嘴裡攪弄,眼前的人根本無法張口說話,還是故意做出給選擇的樣子,“好吧,那就……嗯,五個吧,我爸花了五百萬讓我轉學進德安,你卻害得我轉學,把這五個咽下去不過分吧?”
“一個一百萬呢。”他甚至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心情又變得很好似的,“真是便宜你了。”
而沈潼隻覺得自己此刻走到了懸崖邊上,他從未感到如此恐懼痛苦過……從賀斌喉嚨裡發出的所有聲音,以及這嘈雜的雨聲,這震耳欲聾的雷聲,都成了推他下懸崖的凶手。
他應激得隻要周遭出現一點點動靜,他都想抱住自己、尖叫、瘋掉。
沈潼腦子隻剩下了一個念頭,不要,他不要,他不想被賀斌觸碰,不想咽下這令人作嘔的避.孕.套,離遠點,都離他遠點。
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自己從未和周佳樂打過架,就不會有後來的全校檢討,就不會遇到賀斌,就不會發生之後的一切一切。
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沈潼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任由膠質的異物被人強硬地往他喉嚨口塞進,他眼淚一股股地落了下來,隻能嗚咽著:“不……饒了我……求你……”
“救命,徐……咳咳,救命。”
……
就在最後的最後,就在沈潼以為自己不得不將這惡心的東西咽下時,口袋的手機驟然震動起來,響起了來電鈴聲,明明是那麼突兀的聲音,可傳進沈潼耳朵裡就如同仙樂一般。
無論是誰,他都得到了拯救,得到了緩一口氣的時機,即使他心裡有預感那最有可能是誰。
沈潼趁機掙紮著,“唔……手,手機……停下……”
賀斌也聽見了,原本他並不準備搭理,可電話那頭好像杠上了似的,隻能啐了一口從沈潼口袋裡掏了出來。
“媽的,淨壞老子事兒。”賀斌眯著眼,吭哧吭哧喘著粗氣,下意識氣洶洶地念出了屏幕上的備注——
“徐……鶴洲。”
話音剛落,聽見徐鶴洲三個字的沈潼猛地瞪大了眼,像被擰開了什麼開關似的,劇烈掙紮起來。
其實他在看見賀斌的一瞬間能有勇氣與之對峙,就是因為知道徐鶴洲派了陳盛跟著,後來被賀斌拖進了巷子裡,也是祈禱著徐鶴洲能奇跡般出現。
甚至在最害怕最恐懼的時候,心裡默念、嘴頭求救的,也是徐鶴洲的名字。
現在告訴他,是徐鶴洲。
真的是徐鶴洲。
沈潼怎能不動容,他一時間眼裡淚如泉湧,喉嚨裡甚至發出嘶鳴。
……
可惜。
可惜徐鶴洲聽不到沈潼內心的呼喊,電話那頭應該是見沒人接聽,沒多久就給掛斷了,與此同時,沒再聽見鈴聲的沈潼也跟著軟了下來,被卸了全身力氣似的,不再掙紮。
但電話那頭雖然不再撥電話,卻也不是沒了任何動靜,手機隨後又響起了連續不斷的短信提示音。
依舊能看出電話那頭急得不行。
這個叫徐鶴洲的男人急得不行,賀斌看著手機屏幕上彈出的一條條短信,猜到了什麼,冷笑一聲,一字不差地給沈潼讀了出來——
“潼潼,你怎麼了?”
“怎麼回事?”
“潼潼,回電話。”
“速回電話。”
……
賀斌語調陰陽怪氣,讀至最後,甚至可以用惱羞成怒來形容,他目光犀利地盯著沈潼,嗤笑道:“潼潼?你小名叫潼潼?”他似是疑惑不解,“這人是個男的吧,你不是個孤兒嗎,怎麼,彆不是被人給包養了吧?”
賀斌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然一個孤兒怎麼有勢力能動他,能動他爸呢,一定是背後有其他人撐腰。
更彆說能進德安的都非富即貴,一個孤兒就更不可能了。
沈潼有這麼一副好長相,好這一口的絕對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拿捏了金主,那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簡直再有可能不過了。
自己當初不就是這樣嗎,整整一個月都魂牽夢繞,隻想追著纏著,不放手。
賀斌越想越怒,想到就是眼前的人害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他將手中攥著的手機狠狠一把扔了出去:“能給老男人賣屁股的能是什麼好貨,當初拒絕我拒絕得那麼果斷,敢情是在我麵前拿喬啊?”
砰的一聲。
手機砸在牆上發出喀嚓破碎的聲音,而後又反彈到地上,滾落了好幾圈。
沈潼餘光瞥到砸至角落的手機,心想,肯定壞了,不再有任何聲音傳出來,來電提示音、短信音,都沒有了,一定是壞了。
壞了也就意味著,徐鶴洲很可能聯係不上他了,而徐鶴洲聯係不上他……
沈潼看著眼前的賀斌,想想就覺得世界的一切都變成了灰色,心也跟著砸爛的手機徹底死在了這一刻,他靠著牆軟了骨頭,一寸寸滑了下去。
就這樣吧。
他想,那就這樣吧,命就是這樣,他躲不掉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他從未想要招惹賀斌,可賀斌就是找上了他。
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就在沈潼渾身冰冷,覺得自己今天會被賀斌折磨死的這刻,他猝然聽到巷子口傳來窸窣的腳步聲,而後是男人的呼喊。
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又是那麼的熟悉,他在叫著,透著焦急與擔憂——
“沈潼!”
“潼潼!你在裡麵嗎!”
“潼潼!”
是徐鶴洲,一定是徐鶴洲。
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沈潼也越來越確定,一定是,不會有錯,他絕對絕對不會聽錯。
徐鶴洲來救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