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名稱:恐懼之心

等級:一級

描述:從異常“招災”身上竊取的隨機獎勵,使目標產生巨大的恐懼。可使用,可食用。

備注:每次使用不得超過2個小時,否則恐懼之心會取代你真正的心臟。當使用對象的等級高於你,每升高一個等級,你受到的汙染翻倍一次。

恐懼途徑?

蘇白沉默地望著出現在麵板左上方,那顆仿佛正在跳動的黑色心臟。

這個麵板是怎麼回事?

起初她以為是收容異常後的正常流程,後來發現招災似乎看不見這個麵板,但也沒有太多在意。

現在隨機抽取結束,看到麵板上關於“恐懼之心”的描述,這個汙染途徑竟然是從對麵的這個異常身上竊取來的?

招災看起來還完全不清除這件事?

看來這個麵板比她認為的,還要重要。

蘇白腦子裡飛快地轉過很多東西,但在外人看來也隻是一瞬間。很快,她就用那雙漆黑的、像是永遠沒有焦距的呆滯眼睛,望著麵前的銀發美人。

“狩獵?”她側頭。

這異常看起來還怪好的。

招災朝她神秘一笑,隨著意念微動,沙發旁的茶幾融化、扭曲,最後變成一扇剛好一人高的、由黑色液體組成的門。

雖然招災是一座婚介所,本體無法移動,但作為本地異常裡的“地頭蛇”,它知道哪裡可以找到能讓蘇白填飽肚子的汙染、異常。

在蘇白進門前,招災將半截舉辦過契約儀式的蠟燭塞到她手中。

“帶上它,它可以幫助你在用餐結束後,回到婚介所。”招災微笑揮手,“最後,祝你用餐愉快。”

“謝謝。”蘇白道謝。

她拿著蠟燭,踏進了那扇詭異的門。

下一秒,婚介所消失了,她踩在了泥地上。她來到了一個奇怪的村子,周圍有田壟,有菜地,幾間普通的屋舍在黑夜中靜悄悄的,看起來是再普通不過的村落。

隻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座村子靜得嚇人。

就算晚上村民們都睡著了,那田間菜地裡,也該偶爾傳來幾聲蟲鳴鳥叫。可這座村子的鳥啊、動物啊,就像是死了一樣。

蘇白想了想,將蠟燭塞進外套口袋裡,抬腳朝前麵那幾家屋舍走去。

很快,她來到了屋舍門口,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從屋子裡湧出來。蘇白皺了皺眉,伸手推開了麵前虛掩的房門。

然後便看到,屋子中間盤踞著一個扭曲、畸形的怪物。

怪物由村民的屍體,以及村裡的家禽家畜,交疊組成,有十來米高,像是一隻長著人手人腳的巨型蜈蚣,盤踞在屋子的中間。

房間一角還躺在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中年男人。

皮夾克男人昏迷不醒,身體以一種奇怪、非人的姿勢扭曲著。

怪物垂下腦袋,似乎正要吞掉躺在地上的皮夾克男人。

這一幕,讓蘇白想起了原身在列車上遇到的那個“孕婦”怪物,一樣的讓人身體扭曲、畸變,一樣的瘋狂、詭異。

就算不是同一途徑,那也是相鄰途徑的汙染。

這時,屋子裡的怪物發現了蘇白。

蘇白不再猶豫,召喚出麵板,點擊使用了“恐懼之心”。她感覺到心臟被某種死物冰了一下,她的五官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出現扭曲、像是青麵獠牙的惡鬼,周圍的溫度下降,後背寒毛豎起,心中無端升起了恐懼。

屋子裡像蜈蚣一樣的怪物,像是瞬間被恐嚇住,原本是要攻擊蘇白,這會兒卻生出了畏懼之心。

由幾頭家畜組成的怪物尾巴,撞倒了旁邊的窗戶。噠噠噠噠,怪物手腳並用,順著倒塌的窗戶爬了出來。

它想要逃走。

蘇白再次發動“恐懼之心”。

不知道這怪物是缺心眼,還是天生沒有“心臟”,“恐懼之心”隻能讓它停頓兩秒,便又加速逃亡。

蘇白不緊不慢地追在後麵,跟著怪物來到村尾。

不斷測試後,蘇白發現“恐懼之心”在怪物身上的作用有限。可以讓怪物產生恐懼,甚至影響到怪物的“肢體”、行為,但是卻沒辦法給它致命的威脅。

如果用遊戲來形容的話,“恐懼之心”更像是團隊裡的輔助,躲在隊友背後影響敵人。

或許,也有她從招災那裡竊取的“恐懼之心”,等級不太高的緣故。如果是等級更高的恐怖途徑的汙染,說不定會有更加厲害的效果。

眼看著怪物就要逃出村子,竄入旁邊的小樹林,蘇白也就不再繼續陪它玩“你逃我追”的遊戲了。

她從地上撿了一根村民用來定樁的木棍,將削尖的那頭在外套上擦了擦。

“沒辦法了。”

蘇白木著一張臉,將木棍在手裡顛了顛,“本來不想再‘掏心掏肺’的,可誰讓麵板從招災那裡竊取來的汙染途徑,是輔助功能呢?”

再加上,她現在還沒有掌控身體裡那道金芒的正確使用辦法,就隻能靠這種最原始、最粗糙的方式了。

“見諒,見諒。”

她拍拍胸口,然後抓起木棍刺了下去。

熟悉的疼痛傳來,她身後的空間裂開,金芒覆蓋住了眼睛……

由屍體組成的怪物逃進小樹林邊緣,剛要慶幸甩掉了那個人類,一種更為恐懼、更加駭“怪”的氣息傳來。

下一秒,怪物被金芒覆蓋。

-

蘇白揉著肚子站在月色下。

還是覺得餓,是怎麼回事?

果然,隻有招災能讓她滿足。

蘇白看著地上,汙染被消除後,那些依舊扭曲、纏繞在一起的村民、家禽家畜的屍體,心裡湧現出一股難受。

蘇白朝著屍體行了一個禮,然後轉身回到村子。她記得那間屋子裡,還有一個被汙染的皮夾克男人。

男人的身上的汙染不清除,會產生新的汙染。

等她回到屋子,本以為那個穿皮夾克的中年男人會像列車上的那些人一樣,早就已經畸變了,誰想男人還是她離開前的模樣。

“咦?”蘇白感到奇怪。

她蹲在皮夾克男人身旁,然後發現男人的手裡握著一支鋼筆。

“異常?不,應該說是收容物。”

蘇白從鋼筆上感受到了跟招災一樣的氣場,“難道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畸變,跟這件收容物有關?”

這是什麼途徑的收容物?竟然可以延緩汙染?

雖然好奇,但蘇白並沒有將鋼筆拿出來,主要是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吃掉了這件收容物。

蘇白默默歎了口氣。

本著救人一命,以及不浪費“食物”,蘇白重新撕開胸前的傷口,金芒迸射而出,吞掉了男人身上的汙染。

皮夾克男人的呼吸逐漸綿長,扭曲、非人的肢體也恢複了正常。

蘇白望了眼外麵的天色,該回去了。她從口袋裡拿出半截蠟燭,蠟燭在她手裡融化,變成一扇由黑色液體組成了的門。

蘇白踏進門內,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蘇白離開後不久,一輛越野車飛快地停在了屋舍前,一群穿著銀灰色製服的人從車上下來。

那群人進到屋子內,發現了躺在地上的皮夾克男人。

“老張?老張?!”有人扶起男人。

本以為被異常汙染的人,此刻卻好好地躺在地上。除了有些虛弱外,沒有彆的問題。

在外麵查看村子情況的隊員,很快在小樹林附近找到了村民們的屍體,趕回來向副隊長馬邊報告。

這時,躺在隊友懷裡的老張正好醒了過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副隊馬邊連忙問。

他們是特殊異常處理中心下麵,專門負責清除汙染、異常的“審判之刃”的隊員。落日時分,附近的審判之刃小隊接到線人密報,說114區的一個村子出現異常。

當時隊裡的其他人正在出任務,隻有老張在。

線報裡說,村子的汙染值濃度不高,老張就打算先一個人來看看。“審判之刃”的其他成員做任務,剛回到隊裡,就收到老張發來的紅色警告。

想要詢問詳細的情況,老張已經聯係不上了。

“審判之刃”第三小隊的成員,立馬就知道老張出事了,由副隊長馬邊帶隊趕來村子。來村子前,他們就已經有了老張犧牲、需要大戰一場的準備。

“是誰收容了異常?”馬邊又問。

剛才負責檢測汙染值的隊員告訴馬邊,村子裡的汙染值乾淨得嚇人,那肯定是有人帶走了異常。

“我,我不知道。”老張茫然。

在隊友們的注視下,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老張說,他接到線人密報後,就獨自開車來到村子。那時候村民們都還比較正常,他還以為是線人搞錯了,等他察覺到不對勁,已經來不及了。

老張是“憤怒”途徑的一級天賦者。

再加上手裡還有一件保命的收容物……

即便這樣,他還是沒有逃過怪物汙染,手裡的收容物隻是延緩了汙染的速度。最後,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失去理智,意識逐漸走向崩潰。

“我還以為,是馬隊你們清除了那個汙染。”老張道。

老張的話,讓隊友們麵麵相覷。

“我們清除的異常?怎麼可能?”有人道。

“老張,你是不是腦子睡糊塗了?”

這次開口的,是那個負責測試汙染值的隊友,“你要是被怪物徹底汙染了,怎麼還可能活下來?要知道,你現在的汙染值很低,安全的很。”

“被汙染了還能活下來?老張,你不會是想說,你正在進行‘二次感染’吧?如果這樣,那我們就要提前恭喜你了。”有隊友開玩笑。

其他人也跟著笑起來。

老張因為隊友的話,也開始懷疑自己。

感染後,沒有堅持下來的,被稱為汙染物、怪物,有些也會變成異常。

感染後活下來,並且覺醒了相關途徑異能的,則被成為“天賦者”。

老張就是一名曾經被“憤怒”途徑汙染,然後活下來,獲得“憤怒”途徑異能的“天賦者”。

他是一級天賦者。

事實上,大部分人都隻能扛過“一次感染”。扛過“二次感染”,晉級二級天賦者的人,少之又少。

他們隊裡,就隻有隊長和副隊長是二級天賦者。

老張剛才說他在昏迷前,被那個惡心的怪物汙染了……

汙染是單向的,不可逆。

如果是真的,那就說明他扛過了“二次感染”。他感受著身體裡虛弱的途徑力量,他依舊是一級天賦者沒錯。

難道真的像隊友說的那樣,是他腦子糊塗了?

“嘶~”老張捂住腦袋。

副隊長馬邊見他還有些虛弱,就讓兩名隊友先護送老張回中心。他跟另外一名隊友留下來,處理村子的遺留問題。

村民的屍體已經被搬回來了。

馬邊望著那些屍體出神。

半個月前,研究所在X-096號遺址找到一些東西。重要的資料由黑甲隊親自運送,一些不太重要的東西,則在處理好後交由各區的護城衛來護送。

然後就在三天前,其中一支護城衛隊伍出了意外,讓裡麵的東西逃了出來。今天上午,逃出來的東西還攻擊了一輛列車。

從老張的講述來看,這個村子的汙染怪異得很,說不定也跟逃出來的東西有關。

“馬隊,老張的話是真的嗎?”這時,留下的隊友問。

馬邊轉過頭,望著他。

隊友不太確定地道:“小柳不是說,老張的汙染值很低。可是,他才剛接觸過汙染……”

馬邊被提醒後,表情一愣,也思考了起來。

老張活下來了,可能是那支鋼筆的緣故,也有可能是……

“查清楚今晚來村子,將異常收容的神秘人的身份。”馬邊緩緩道。

不管是不是老張睡糊塗了,找到那個人,一切就清楚了。

-

蘇白回到婚介所的時候,招災正坐在沙發上等她。

“看來一切順利。”招災起身。

蘇白倒是不好說,那東西沒有招災好吃,隻是問:“你剛才將我送去的是哪兒?”

“黃昏鎮附近吧。”招災道。

蘇白想了想,又詢問了金芒的事。

“暴食,主宰貪婪與食欲的神明。”招災回答。

隨後,招災的身影在她麵前逐漸淡去。熄燈後,蘇白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想起先前在瀕死之際,透過招災身後的那片黑暗星空,遠遠隔著時間、空間看到一些東西。

神明暴食?

她的身體裡怎麼會有這位神明的神格碎片?

招災肯定有它自己的猜測。

可他們隻是暫時的合作關係,蘇白不好問,不過她隱約覺得或許跟她的“穿越”有關。

或許是因為她被綁匪關在地下室裡太餓了,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向“暴食”進行了祈禱?

因此產生聯係,被拉到這個世界。

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不是說——

一個可能在蘇白腦海裡閃過。

這個世界有神明,有汙染,有異常,有神秘的、可以穿梭空間的力量……那說不定,她還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

當然找到回家的辦法之前,首先,她要想辦法在這個世界活下來。

招災是異常,不可全信。

雖然擁有“暴食”的神格碎片,但她現在還不知道如何更好地使用它。總不能每次遇到危險,都要對自己“掏心掏肺”吧?

還有那個突然出現的麵板,還需要研究。

關於婚介所的經營問題,這是她能在安全區待下去的根基,需要想想怎麼經營。

那個在列車上,將原身推出去擋“孕婦”的朋友,也不知道還活著沒?如果活著,她繼承了這具身體,就要幫原身討回一個公道……

不知不覺中,蘇白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玻璃照到客廳的沙發上,驅散了婚介所裡的陰暗,蘇白在晨光中醒來。招災不見了,蘇白麵前的茶幾上,多了一本書——

《槐樹街83號婚介所·裝修手冊》。

以及,一封來自姑婆蘇天驕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