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釣魚 “下周的跳……(1 / 1)

愛你如昨 烹鯤 4195 字 10個月前

“下周的跳繩比賽,不參加比賽的同學就在班級裡測驗。參加比賽的同學好好努力,比完賽記得早點回來,把考的卷子好好做一下。”

班主任麵帶笑容地宣布了這個“噩耗”,教室裡立刻“哀鴻遍野”。

“老師,這樣怎麼行?他們出去比賽,怎麼能連個喊加油的都沒有?”

“就是,老師,要不派我跟著去吧?我嗓門大,一個能頂一整支拉拉隊。”

“哎呀,老師啊,能不能再照顧一下我們參賽的?跳完繩實在沒力氣再做卷子了。”

……

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建議,班主任臉上的笑容沒有一點兒變化。她隻是掃視了一圈班級裡的人,那幾個試圖“據理力爭”的人便閉上了嘴巴,識時務地安靜下來。

“老師也知道最近大家都累了,想要放鬆放鬆。但馬上就是月考了,這麼緊要的關頭,要是跑去放鬆,把心玩野了,那月考成績還能看嗎?”

班主任仔細地留意著坐在下麵的同學的神情,她的語氣變得很柔和:

“左右運動會也快到了,還就在月考之後不久。大家想想,運動會不比跳繩比賽有意思?不如現在好好學習,等運動會咱們再好好玩。”

無論心裡是讚同還是不讚同,眼下聽了班主任的話,沒有一個人再說什麼話反駁,都是點頭稱是。

禾幀也點著頭,斜前方的餘恒突然轉過頭來,朝著禾幀笑了一下。禾幀又一次看到他臉上的梨渦,心中有點蠢蠢欲動的嫉妒,她更希望這個梨渦能長在自己臉上。

哢噠,哢噠。

身旁傳來一陣急促的響動。禾幀連忙集中注意力,用餘光悄悄瞧程劍屏,瞥見她把自動鉛筆的鉛筆芯寫斷了,現在正一臉煩躁地按動筆,不耐煩地調整著。

魚兒上鉤了。

·

下課鈴一響,禾幀才抓起自己的習題冊,就見餘恒拿著同一本習題冊走了過來。

禾幀朝他笑了笑,道:

“餘恒,我正想找你呢,準備和你說說那個第三題。”

“是嗎?我也打算跟你說那道題。”

或許是因為經過了這幾天的“練習”,餘恒現在跟禾幀說話的語氣變得自然很多。禾幀沒想到餘恒還有一點“表演天賦”,彆說去釣程劍屏了,她現在都覺得自己和餘恒關係不一般。

暗自感慨的禾幀站起身來,準備出去和餘恒說話。但坐在外側的程劍屏卻好像沒看見一樣,一點給她讓路的意思都沒有,程劍屏專心致誌地盯著下節課的課本,像是太熱愛學習,完全注意不到身邊發生了什麼。

“麻煩讓一下。”

這句平平淡淡的請求說出口,卻好像一碗冷水直接倒進了翻滾的油鍋裡。

原本堅定不理會禾幀、連看禾幀一眼都不肯的程劍屏,立時轉過頭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禾幀,像是聽到的不是一句簡單的請求,而是一句充滿汙言穢語的辱罵。

禾幀在和自己臉上的每一條神經進行艱難的搏鬥。她努力克製著自己即將滿溢的情緒,由於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最貼切,她索性板著臉,麵無表情。

但這種麵無表情,顯然被程劍屏解讀出了另外的意思。程劍屏不甘且憤怒地把手裡緊攥的自動鉛筆扔在桌麵上,她一句話沒說,就走出了教室。

她最後留給禾幀的那一眼,讓禾幀覺得脊背生寒,差點打冷顫。

“她這是?”餘恒皺著眉問。

本來要離開座位的禾幀,因為程劍屏的那一眼,又老老實實地癱回了座位上。

禾幀的語氣變得相當沉痛,仿佛程劍屏留給她的不是一個眼神,而是一封長長的控訴血書。

“魚上鉤了。但我也要完了。”

·

鑽進擁擠的公交車,禾幀需要扮演的角色,除了“見色忘友”、“見異思遷”的薄情人外,又多了一個——沙丁魚罐頭裡的醃魚。

好像人一不順,倒黴事就格外喜歡擠在一起來。今天上的這輛公交車異常擁擠,彆說坐的位置,連站的位置都沒剩幾個。車廂裡吵吵嚷嚷,你擠著我,我擠著你。

人生多麼精彩。

在這隻小小的公交車牌“沙丁魚罐頭”裡,禾幀前麵擠著餘恒,後麵擠著程劍屏。

她既要忍受著和她麵對麵站著的餘恒的眼神關懷,又要時不時接受身後程劍屏如有實質的目光洗禮。熟知程劍屏性格的禾幀甚至覺得,有幾次程劍屏差點因為看不慣餘恒看她的眼神,想要直接上手掐她!

再刺激程劍屏,禾幀怕自己小命不保,她不敢回應餘恒,理智地做起低調的“罐頭醃魚”。

禾幀低著頭,不和擠著她的任何一條“魚”有眼神交流,她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的鞋尖,仿佛在閱讀什麼驚世大作。

“禾幀?”

餘恒叫她的名字的時候,如果禾幀是某種毛發茂盛的動物,她絕對會應激到炸毛。她心虛地不敢回應餘恒,直到他道:

“禾幀,這周末我們一起去圖書館吧,我聽說圖書館上了新書,我們可以去看看,積累一下作文素材。”

圖書館?新書?

禾幀嚇得一個激靈。她不確定餘恒知不知道她和程劍屏總去圖書館看書,他現在這麼說是不是故意的。隻確定餘恒說出這話,他多半要和程劍屏“結仇”了!而她,在程劍屏的怒火下,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周末,我……”

進退兩難之際,公交車的到站播報及時解救了禾幀。

“到站了,到站了!咱們下車再說。”

禾幀一見車門開啟,就衝了下去,她本來還在考慮,乾脆就這麼一路衝回家吧。雖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但現在能“躲得過初一”,起碼還能再僥幸安穩一天。

“禾幀!”

聽到程劍屏中氣十足的這一聲吼,禾幀立刻沒了逃跑的心思。想什麼呢?她肯定跑不過程劍屏,現在程劍屏還住得這麼近,這種“垂死掙紮”真的沒必要。

禾幀垂著頭,心虛愧疚地朝程劍屏走過去。再抬起頭時,才發現程劍屏揪著餘恒的領子,大有要跟他打上一場的意思。禾幀一驚,連忙勸道:

“程劍屏,你彆這樣,咱們有話好好說,都是誤會。”

“誤會?”

程劍屏的臉色非常難看,她沒有鬆手。被她抓著領子的餘恒竟依舊很平靜,他甚至還開口安慰禾幀:

“禾幀,你彆擔心,我沒事。”

好吧,餘恒安慰還不如不安慰,程劍屏的怒火更盛。

“你是不是傻?禾幀,你看不出來他是個什麼貨色嗎?”

“我……”

“程劍屏,我不明白你生什麼氣。且不說是你先不理禾幀的,就算你們沒鬨矛盾,我想禾幀也有權力決定自己和誰來往吧?”

“姓餘的,你真不要臉!”

真該把餘恒的那張嘴封住!禾幀在心裡哀嚎。這邊程劍屏因為餘恒的話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直接就要揮拳打餘恒,禾幀嚇得急忙跑上前,用儘全力拉住了程劍屏。

“千萬不能動手啊!這根本不至於啊。程劍屏,你想什麼呢?怎麼能打人呢?”

“我想什麼?”程劍屏圓溜溜的眼睛裡霎時間蓄滿了淚水,她一臉控訴地看向禾幀,語氣裡充滿了失望和委屈。

“你為什麼攔我不攔他?禾幀,就這麼幾天,你就認定他是你的朋友了嗎?你知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攔你是因為你要打人啊……禾幀沒敢把這句實話說出來。她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安撫住情緒失控的程劍屏,這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因為一般來說,情緒失控的那個人總是她,程劍屏的情緒則一直很穩定。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攔著你是因為我更擔心你。小郡主,我覺得我們之間有誤會,你心裡不清楚我多麼在乎你嗎?我們可做了這麼久的朋友。”

安慰人絕不是禾幀的長項,這幾句話說完,禾幀也想把自己的嘴巴封上了。不過意外的是,程劍屏的臉色居然明顯好看了很多,但她看向餘恒時,眼睛裡依舊燃燒著怒火。

“你不應該和他混在一起,姓餘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跟你搞好關係,就是為了利用你。”

餘恒並不畏懼地與程劍屏對視,他顯得非常坦蕩。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說。我隻是單純想和禾幀做朋友。不過,如果你說的‘利用’是指我想和禾幀互相學習、共同進步,那我承認。”

“真不要臉!”程劍屏氣得要去撓餘恒的臉,禾幀緊緊抱住她的腰,完全不敢鬆開。

“小郡主你聽我說!餘恒不是壞人,最近我和他走得近,是他為了幫我,想刺激你,讓你早一點理我。”

禾幀的聲音低下來,非常愧疚地向程劍屏道歉:“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但你不理我,我真的太難受了,我不能沒有你這個朋友。”

她感覺到自己抱著的程劍屏已經不再掙紮,心下一鬆,又湊到程劍屏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道:

“而且女人你承認吧!你也放不下我,你早就想理我了。彆用什麼搶著接水的招數折騰人了,太幼稚了。我跟你說實話,誰在我這裡,都沒有你重要。”

程劍屏整張臉都紅了,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她直接扭過身敲了一下禾幀的頭。

“呸,誰也沒有你不要臉!”

“哎呀,你乾嘛‘惱羞成怒’,我明明是實話實說。”

程劍屏忍不住撲哧一笑,還要再和禾幀說點什麼,就感覺有一道讓人無法忽視的視線牢牢盯著她們,她皺著眉朝一旁的餘恒看過去。

餘恒一臉平靜地看著她們,剛才那道令程劍屏不適的眼神像是一個轉瞬即逝的幻覺。他見程劍屏望過來,神情並無變化,隻是開口對禾幀道:

“天就要黑了,我們早點回去吧。”

明明這個人根本找不出有什麼問題,可程劍屏總覺得他圖謀不軌,但他具體在圖謀什麼,程劍屏又說不上來。她就是堅定地覺得他有古怪。

總之,程劍屏想,她得想辦法把他從她和禾幀之間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