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知緣說：“不過，你讓我來乾嘛的？”

“請我吃飯。”他說。

“？”季知緣說：“你不是說跟異性單獨吃飯是一件很親密的事情嗎？你不會隨便跟人吃飯的嗎？

“嗯，是啊。”他說，

“所以你還要我請你吃飯？”

“嗯，是啊。”他依舊說了這一句，好像在告訴她，對啊，我跟你單獨吃飯是你的榮幸。

“.......”

他挑了挑眉，“給你個機會，怕你太愧疚，畢竟我說我沒事，你不也能看出來嗎？有些事情彆挑的太明。”

這句話，像是直接了當地告訴她，我就是為了不耽誤你拍攝進度，所以還沒完全休息好就出來工作了，你得好好感謝我。

季知緣不太懂他的腦回路，倒像是在裝可憐，她都懷疑，他今天是故意把她喊來，腿沒完全好是真的，想讓她就愧疚心也是真的。

她說：“那您想吃什麼？”

“中餐吧，我也不挑。”他說，

“好，吃什麼餐都行。”

待他工作完，兩人一起上樓。本來兩人是有些距離的，但他走路速度很慢，他也不說，不說讓你扶著他，走快點，就是跟在後麵優哉遊哉地走。

還是季知緣察覺到他的速度，才快速靠近他，扶著他的胳膊，

今天是周末，商城人很多，季知緣扶著他進了電梯，裡麵人很多，這個點，大多都是到六樓吃飯的，幾乎可以說是人擠著人。

林越行由於個子高，一隻手撐在牆壁上，另一隻手被季知緣抓著胳膊，也亂動不了。

到了二樓下去三四個人，又擠上來好幾個人，季知緣看了一眼林越行，有人往他這邊擠了一下，季知緣手往下移，本來抓著他胳膊的手，突然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冰涼寬大，她輕輕地握住，另一隻手仍然搭在他胳膊。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林越行身體愣住，手想動又不知道怎麼動，撐在牆壁上的手也慢慢往下滑，他吐了一口氣，短短幾秒鐘，身體亂動了好幾下。又看向季知緣，“好好的，牽我手乾嘛？”

“嗯？我牽你了嗎？”季知緣反應過來說：“哦，剛剛人太多，我手可能沒地方放，不小心牽到了，你彆介意啊。”

“而且。”季知緣補充道：“我沒有牽，隻是不小心把手放在你的手上麵而已。”

林越行咬著牙說：“那你可以再不小心地放下來嗎？”

“.......”

季知緣輕輕一甩，“可以了吧。”

到了六樓，季知緣改成抓著他的衣袖，“我忘記您有潔癖了，還是彆靠您太近了。”

“.......”

她環顧四周說：“中餐，烤鴨吃不吃？”

“我吃飯菜就好。”他說。

“哦，我想起來了，你也剛回國不久，國外的吃的肯定沒有國內好吃吧。”季知緣說：“那去這家吧。”

季知緣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把他帶著往裡麵領，兩人被服務員領到一個位置上，季知緣把菜單遞給他，“隨便點吧。我吃什麼都行，點你愛吃的。它家鹹蛋黃芝士雞翅不錯。”

“你來這吃過？”

“嗯，上學來吃過啊，跟朋友。”季知緣說。

林越行隨便點了幾個菜，餐廳確實生意很火爆，他們來的算早的，就剛剛坐下來的幾分鐘，又來了一批人，季知緣喝了一口水，兩人麵對麵，林越行點完菜，什麼也不乾，兩人視線好幾次撞在了一起。

季知緣說：“這個點很忙，菜沒那麼快上來，你要不然玩會手機？我不會介意的。”

“我會是那麼不禮貌的人？”

“.......”

“那我們聊會天？”季知緣說：“聊工作吧。”

“你還真挺不禮貌。”他說：“吃飯誰喜歡聊工作？”

“可我們也沒吃飯啊，什麼也不聊，就乾瞪著眼？”季知緣說。

“你可以跟我聊聊除工作以外的事情。”

“比如？”

“任何事。”他說，“不用拘謹，我聽著就好。你說你的。”

“.......”

“你在國外......嗯，就是......”季知緣說話速度很慢很慢，像是在想話題，也想在拖延時間，等菜上來，不想聊天。

“你結巴？”

“你可以把你在國外的攝影作品都給我看看，我本來還是挺喜歡攝影的。”季知緣說。

林越行聽完，說：“上次不是給你看過了嗎？你不是就是從岑瑜那看的我的作品才想起來加我微信的嗎？”

說到這，季知緣想起來說：“我們從來沒加過微信，岑瑜也沒跟你說過，我的名字，你怎麼好像在我加你微信的時候就知道我名字了，你怎麼知道加你的人是我？”

他淡淡地說：“猜的，你微信號是你名字縮寫。”

“好吧，我還以為我之前加過你，把你拉黑了呢。”季知緣說。

他們上學的時候用微信的人還不多，基本都是q.q，季知緣記得他們是有q.q的聯係方式的，但微信是她上大學之後，才開始陸續加上以前的同學，用了微信之後，q.q也沒怎麼登陸過。

沒一會，菜慢慢上來，季知緣招呼他，“快吃吧。”

兩人剛動筷子沒多久，就聽見有個人喊住季知緣的名字。

季知緣抬頭，看見對麵的人說：“嗯？盛禮？”

林越行聽完名字夾菜的動作停住，回頭，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他還是跟高中一樣，但是看著倒比那會開朗了不少。

看見人居然不是冷著臉，而是這樣禮貌地微笑跟人大招呼。

盛禮小步過來說：“還挺巧。”

“是啊。”季知緣笑著說：“好久沒見了，坐會吧。”

盛禮坐下，注意到旁邊的林越行，“林越行？”

林越行抬頭看他，禮貌微笑，“嗯。”

“你們怎麼會一起吃飯？”盛禮並不知道林越行跟季知緣告白那事，其實算起來，沒人知道。

他上學滿腦子都是學習，很多事他都不知道不在意，就連季知緣，他都不算太親近，也很一般。

季知緣說：“我們現在算起來是鄰居，後麵也會有些工作上的接觸。”

“這樣啊。”盛禮說：“我們分開之後，見過幾次，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你跟異性吃飯，剛剛看背影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

季知緣笑：“怎麼可能呢，我這工作哪有時間交男朋友。”

林越行看著季知緣笑，好像跟他在一起是拘謹，而跟盛禮在一起就是放鬆。

他不禁想起，高中，她常常端著餐盤坐到盛禮旁邊，主動跟他搭話，即使對麵一直沉默，她也繼續說她的，跟人吃飯，她是喜歡聊天的。跟朋友是，跟盛禮是。

孫漾跟他一起坐在後麵，看著他盯著那邊，會冒出一句，“你眼睛長季知緣身上，季知緣眼睛長盛禮身上，你們兩個孽緣孽緣啊。我看啊，被盛禮喜歡的人才是食物鏈的頂端。”

林越行撇他一眼，“你還挺煩人的，話少一點，聒噪。”

“哎，我說，你乾脆也學盛禮那樣不就行了，整個抑鬱小王子的人設，裝可憐嘛。季知緣就喜歡那款的。”

隻是現在麵前的盛禮倒是跟高中不太一樣，看著開朗陽光了不少，而且他們兩個前男女朋友的關係，相處的這麼融洽的嗎？他是沒戀愛過，沒經驗，但是看著每次孫漾分手，都要死要活的，他前女友還常常打電話把他罵的跟什麼一樣，怎麼到他們這，就不一樣了。

盛禮接話，說：“那林同學呢？我記得上學那會好多人喜歡你，不知你現在還單身嗎？”

“當然，不單身，我怎麼會隨便跟異性吃飯呢。”林越行說。

盛禮還想接著聊幾句，手機響了，他掛了電話後說：“我還有事，先走了，我後麵會聯係你的，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季知緣笑著說：“好，微信聯係。”

盛禮又簡單跟林越行打了招呼就走了。

飯桌上，隻剩他們兩個人，林越行說：“他性格變得挺多。”

“是啊，畢竟那會年紀小，不怎麼愛說話吧，總不能長大後，還是那樣，那麼冷漠，陰鬱，怎麼跟人接觸啊。成年了嗎，大家都比較喜歡沒有棱角的人吧，畢竟人也不欠誰。”季知緣補了一句，“不過，跟你比起來，他的性格還是算安靜，孤僻的，他隻是比以前話多了，但其實骨子裡，他就是一個安靜的人。”

“你還挺會治愈人的，跟你戀愛分開後，性格都變了好多。”林越行說。

“.......”

“其實，我也不太懂，我跟他戀愛的時候，他也還是那樣，可能也是畢業之後，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所以自己治愈自己吧，跟我沒什麼關係。”季知緣說：“我們是和平分手，沒什麼矛盾，沒什麼誤會，就是覺得不適合。所以分開之後也正常做朋友。看見了會打聲招呼，都是成年了，大大方方的多好。”

“你不就喜歡那款嗎？”林越行放下筷子說：“陰鬱，不愛說話，拒人於千裡之外冷漠的人？”

“喜歡是一回事，但是兩個人想要處成長久的戀愛關係又是另外一回事，戀愛之後才發現，我們彼此不適合，我們兩個人的性格啊，生活方式啊，完全不在一個節湊上。我吧，總愛鬨，他吧，總愛靜，他喜歡的我不喜歡，我喜歡的他不喜歡，也都不願意遷就彼此，做不喜歡的事情。正是因為之前追他，但是保持著一定距離，所以吸引到我了，一旦處成親密關係，矛盾不就來了嗎？”季知緣說：“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我變心太快了，他跟我在一起之後，我就感覺，我不是那麼喜歡他了，得不到總覺得哪哪都好，我其實還是有點渣的屬性在。不適合戀愛。”

“嗬。”安靜了一會，林越行突然笑了一聲，季知緣愣了幾秒說：“你嗬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林越行說：“不過最好呢，還是不要跟前男友保持太親密的聯係。”

“我們這算親密的聯係嗎？”

“不算嗎？他還想著聯係你呢。”林越行說：“你知道孫漾吧，他的前對象每次說要聯係他，他沒有一次是好好的回來的。也是和你一樣，說什麼和平分手。”

“你沒戀愛過，沒經驗，每個人跟每個人的相處方式不一樣，反正我跟他，就是朋友。”季知緣說：“孫漾？他跟盛禮不一樣，他到處撩撥小姑娘。男女關係處理的不算好，但是你朋友的話，那我就不多說了。畢竟你也不是那樣的人。”

“.......”

“分手了，還護著呢。”

兩人吃完，出了餐廳，林越行就跟骨頭斷了一樣，連一步都不願意多走。但他就是一句不舒服的話也不說，就是走得慢，季知緣就會以為是他腿疼才導致的。

她隻好好脾氣地一路依著他，好不容易回家，季知緣看著他腿像是能立馬跑幾公裡不帶停的。

她說：“你一點事都沒有啊？”

他歪頭看她，“我也沒說我有事啊，我說了，你自己能看出來，那你剛好看出來我有事啊。”

他笑：“明天開工。”

“那你.....讓我扶著一路，我不累的啊！！”

“我可一句讓你扶著我的話都沒說啊。”林越行關門前說：“是你一路抓著我，還趁機牽我手了呢，我呢，沒戀愛過，你也說了好幾次了，自然也是沒跟女孩子牽過手的。”

他伸出自己剛剛被她牽著的左手，似乎一臉委屈，“你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