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 第二天早上,宿舍走廊在6:30……(1 / 1)

不告 煙疏雨零 3743 字 10個月前

第二天早上,宿舍走廊在6:30,準時地響起了起床鈴。黎知意迷迷糊糊聽見嗡嗡作響的鬨聲,拿枕頭蓋住了自己的頭,整個身體都被蒙著,但耳邊還是透過了聲響。

她猛地坐了起來,愣愣地盯著白牆。許竹芒看到這麼大的動靜,回頭看了看,就看到黎知意背對著她,但她能聯想到黎知意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忍俊不禁。

“嗯?你笑什麼?”黎知意把枕頭扔到一邊,轉過身來,看向許竹芒。她的聲音有些啞,無精打采的。

“小聲點,她們還沒怎麼醒呢。”說著,還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沒啥啊。”隻是聲尾的一抹笑出賣了她。

不過黎知意好像沒發現什麼不對勁,隻是“哦”了一聲,便又坐回去。

這回是許竹芒感覺不對了,她疑惑地觀察了一下黎知意,開口問道:

“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去看一下。”

“嗯?”

許竹芒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用手摸了摸黎知意的額頭。果然,燙的,應該是低燒。

許竹芒拍了拍黎知意,說道:“你昨天晚上真開十八度空調了?發燒了,把衣服換一下,去醫務室看看吧。”

黎知意還是“哦”了一聲,許竹芒不知道她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於是又拍了她一下,重複到:“你發燒了,快點換衣服,我帶你去一趟醫務室。”

黎知意慢悠悠地換好衣服,下了床,生病的時候,一下都不想動,她暈暈乎乎地爬下了梯子。許竹芒怕她摔著,在下麵用兩隻手接著。

這個時候宿舍的其他兩個人也都醒了,不太清楚情況,許竹芒跟她們說了一句:“我帶她去醫務室。”溫樂沉點了點頭。許竹芒帶著黎知意出了宿舍。

黎知意不太需要許竹芒扶,隻是乖乖地跟在許竹芒後麵。出了宿舍門,許竹芒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不知道醫務室在哪裡。

黎知意這會也清醒了,她看許竹芒在分岔路口躊躇,揉著太陽穴說道:“老師就在旁邊,你問一下啊。”

許竹芒上去問路,黎知意也跟過去,她不擅長和陌生人交際,便隻是站在旁邊。

許竹芒問清楚路之後,領著黎知意往宿舍樓左手邊走,右拐又左拐,就到了醫務室。

說是醫務室,其實可以算是一個小型診所了,每年軍訓出的岔子層出不窮,醫務室裡就有了很多應急的高科技東西,房間很大,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這個氣味總是讓黎知意想到恐怖電影的針頭,她很討厭這個味道。

醫務室的護士是一個和藹可親的中年婦女,她給黎知意量了體溫,看了看體溫計,38度。

她讓黎知意聯係家長來接。過了沒一會,孫老師趕了過來,向護士詢問了黎知意的情況,告訴她自己已經聯係了家長,馬上會派人來接。

許竹芒沒插上話,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看來看去也隻是幾棵樹。

四個人都一言不發地待在醫務室,許竹芒先開口了,她問老師:“所以她後麵的軍訓都不來了嗎?”

申中軍訓,雖然是好學校,但仍舊有些敷衍,攏共就四天,掐頭去尾,也就兩天,黎知意很大概率不會再來了。

“應該是的,她這個樣子,不知道軍訓結束之前能不能好。”孫老師說,聽到她這麼問,又打趣道,“可以啊,才三天,你們倆關係就這麼好了呀。”

許竹芒看見孫老師笑了,也跟著扯了幾分笑。醫務室又重新變得安靜。孫老師見時間不多了,讓許竹芒先回去集合軍訓,許竹芒不敢反駁老師,老老實實地去集合,走之前小聲地和黎知意說道:

“我也沒被收手機,想聯係我的話可以微信找我。”

黎知意表情複雜地瞪了許竹芒一眼,有老師在旁邊,她也不能說出來,憋的難受,又咳了幾聲。

又過了二三十分鐘,司機到了。黎知意上了保姆車,司機遞來了一張毛毯,把前座擋板搖了起來,車不怎麼顛,黎知意把座位放倒,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

車子駛離了郊區,漸漸開到了鬨市區。黎知意家在市中心西郊,是一個占地麵積很大的獨棟彆墅。房子外觀很新,是前幾年剛修好的。

車進了花園,停在了大門口。黎知意下了車,管家幫忙開了門。陽光照在水晶吊燈上,晃到了黎知意的眼睛。她沒什麼心情待在客廳,隻匆匆一瞥便上了樓。偌大房子裡隻有管家和一個阿姨,空蕩蕩的,父母這個點是不可能在家的。哦不對,準確來說,還有黎知意的妹妹,黎潯。

她回房間的時候,黎潯剛好打開房間門,不知道乾什麼,黎知意隻是抬眼瞥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黎知意上了二樓,走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新被打掃過,點了香薰,黎知意嫌熏著難受,把香薰給掐了。

她把醫務室開的藥片就著熬的冰糖雪梨喝了。她很討厭梨湯的味道,沒喝完就放下了。

房間很大,貼的是白色的布絨,看上去很溫馨。黎知意把手裡攥著的藥隨手一放,撲倒在床上。

她百無聊賴地和頭上白色的天花板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就敗下陣來。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

黎知意其實人緣還不錯,熟了之後和誰都能聊上幾句,不過那僅限在學校。

但學校裡,她也好像和誰都隻是無聊組的臨時玩伴,誰也說不上是真正的朋友。對誰都看似離得很近,心裡卻總有一種不安的距離感。

直到初中畢業,也隻有那麼一兩個交心的朋友。

她本想找一個人聊天,翻了翻通訊錄列表。初中的同學基本都沒怎麼聯係了,好像畢業之後就都各奔東西。

許竹芒現在估計還在軍訓,沒時間說話,況且她們才剛剛重新遇見,綁定在一起也隻是因為兩個人都不認識其他人。這種時候打擾人家也不太禮貌。

思來想去,她把手機放到床頭櫃,蜷起被子,側身睡了過去。

*

許竹芒被老師“趕”回去軍訓後,一個人走去操場。她和彆人都不認識,又不是喜歡主動社交的人,反正她也喜靜。

上午的活動仍舊是列隊,站姿,跑步。許竹芒坐在樹下,太陽雖不那麼曬,卻總有種黏在身上的潮濕感,悶悶的,讓許竹芒很不舒服。

一個人在樹下坐一個下午總是無聊的,許竹芒閉眼小憩了一會。睜眼時,刺眼的陽光往她的眼裡鑽,她眯著眼睛掏出了手機。

這個角度,環視操場的德育處主任看不見。她對於這些細枝末節的規則並不重視,以前學校看到了也會收手機,但是他們一群尖子班的學生總是不按規則走,並且每一次都能找到新的方法躲過老師的抽查。老師約談了許多人,甚至有些時候還會叫上家長。

確實在一段時間內起了作用,但過了不到半個月,同樣的事又會層出不窮。

微信上有幾條外婆發來的信息,大多都是問最近過得怎麼樣,軍訓有沒有曬著。

許竹芒耐心地回複了外婆的問題。外婆並不老,也很會用手機,她“拍了拍”許竹芒,又叮囑了她幾句,就下線了。

剩下的消息許竹芒大多都不想回,同學群裡鬨成一鍋,還堅持不懈地艾特沒冒泡的人。許竹芒把手機開了靜音,叮叮咚咚的提示音確實很吵。

她點開了和黎知意的聊天框,消息還停留在幾天前兩個表情包。許竹芒想發點什麼,轉念又想,黎知意發燒,現在給她發消息可能打擾她睡覺了。

她在輸入框輸入“身體還好嗎”,隨即又刪除,改成了“在嗎?”,又刪掉。放棄輸入,切到音樂軟件,塞上耳機,音樂聲瞬時響慢耳畔。

*

黎知意睡到自然醒,醒來時,已經下午兩點了,頭沒有本來那麼暈了。阿姨看她睡得正熟,飯點的時候沒有叫醒她。她徑直下了樓,到餐廳覓食。阿姨了解她的口味,知道她錯過飯點就不想吃飯了,隻給她洗了一點藍莓。

黎知意端著藍莓上樓,將藍莓擺在桌子上。她邊吃藍莓邊打開手機,看到最上麵出現了一條信息。

許竹芒:身體還好嗎?

她看了看時間,信息是剛剛才發過來的。她輸入“不太好…”,想了想,又全部刪掉,改成:

sofiiii:睡了一覺,我感覺還行。

許竹芒:那就好

許竹芒:他們今天下午的活動是射擊誒,我感覺蠻有趣的

sofiiii:?什麼?憑什麼我走之後就變成這麼有趣的項目

黎知意甩了她一個厭惡世界的表情包

許竹芒:可能你運氣不好唄

許竹芒:【愉快】

sofiiii:嗬嗬

黎知意點開了許竹芒的名片,她本身的id名字叫xzm。是她的風格,她邊想,邊把給許竹芒的備注給刪了。

xzm:我一個人軍訓好無聊

sofiiii:又不是沒有其他人

xzm:哦

sofiiii:加油

x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