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鄉隨俗(1 / 1)

“歡迎歸隊,生命意識投放計劃0000000023號生命體,陸終,已完成42號宇宙-太陽係-地球使命,為地球生態做出寶貴貢獻!全體生命意識投放計劃研究組成員向你致以誠摯的問候,歡迎回家!”

誰在說話?

陸終費力睜開眼,海水刺得她雙目下意識地再次緊閉。

“累了?”同伴拍了拍陸終的肩膀,喚醒了正在發愣的人。“是有些辛苦,海洋垃圾太多了,尤其是寒暑假遊客激增的時段。”

陸終抬頭,刺目的陽光,直射進她的眼瞳,頭上戴著的遮陽帽隨著她抬頭的姿勢,掉在了在她此刻乘坐的小型帆船的甲板上。

“可得戴好了,待會兒風一來就給你吹到海上了。”

“謝謝。”陸終接過同伴幫自己撿起的遮陽帽,戴回頭上,“沒事兒,掉下去了我跳下去撿。”

“知道你水性好,但還是要謹慎些。”同伴無奈地看著陸終,“你眼睛怎麼這麼紅?昨晚沒睡好?”

“好像做了噩夢,記不太清了。”陸終蹙眉,想要回憶昨夜的夢境,但什麼畫麵也沒抓住。

“這隻幼鯨怎麼回事,一直圍著船,伸手摸他還試圖拉我”陸終拍了拍水麵試圖安撫看上去莫名急躁的幼鯨

“可能想帶我們去什麼地方,我們之前也遇上過這種情況。”同伴想了想打算跟著幼鯨將船駛過去看看情況。

看到人類跟著自己,幼鯨終於放棄了繼續拉拽陸終,向另一個方向遊動,遊一會兒就轉身看看小船,看著還跟著就繼續遊。

“看到了,有一頭成年鯨魚,似乎被廢棄漁網的繩子纏住了。”同伴說道

“我下去吧”陸終自告奮勇,不過她也有這個底氣,她水性很好,以前天熱的時候,她經常夥同孤兒院其他小孩兒在河裡遊泳,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陸終跳下水緩緩靠近成年鯨魚,在確定成年鯨魚並未因她的靠近而抗拒後,猛地憋住一口氣,一頭紮進海麵下,拿出工具開始切割漁網。

廢棄的破舊漁網很難拆解,怕弄傷魚身,陸終很難使上勁兒。

很花了一會兒時間,這才把糾纏在魚身的全部漁網都剪開。

陸終拍了拍鯨魚的身體,正想上浮換口氣,突然感覺自己的腦門一陣鈍痛,隱隱約約她似乎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陸終感覺自己似乎要失去意識了,海麵也離她越來越遠,但很快什麼東西似乎托住了她。

“你的鰭拍到人類了!”

“不是吧!人類太脆弱了,我不是故意的,她不會死掉了吧?”

……

鯨魚怎麼可能口吐人言呢?

陸終心中一驚,猛地坐起,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小巷子裡,周遭都是些垃圾和廢品,一股股難聞的垃圾惡臭侵襲著陸終的鼻腔。

陸終扶著牆站起,腦門又是一陣陣的鈍痛。

她疑惑地看著陌生的環境,不理解為何剛剛還在海裡的自己一下子就到了這兒。

陸終緩慢走出小巷想要弄清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離開了剛才的小巷,脫離了垃圾的惡臭包圍,似乎視線都因此清晰了,陸終一下子聞到了無數種味道:像花香、食物、雨水、樹木、泥土,也有油漆、煙草、汽油、被太陽烤熟的蟎蟲味兒……陸終鈍痛的腦袋更暈了。

她揉著額頭想要詢問路人自己身在何處,但她剛靠近一個路人,那個路人就有些害怕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開了。

一開始陸終還以為是自己身上沾上了剛才那個垃圾堆的味道,直到她拉住一個壯漢剛想要開口詢問就被一把推開:“做什麼?這麼沒禮貌,想挑釁是嗎?”

陸終無話可說,她?想挑釁?

壯漢捂著鼻子,正打算走開,陸終握住了男人的胳膊,男人一掙,竟是沒掙開。

“不好意思,我沒想挑釁。”

陸終也不知道自己的力氣怎麼突然就這麼大了,她的四肢都很麻木,觸覺也並不敏感。

“請問,我這是在什麼地方?”

男人皺著眉,仔細打量了一下陸終的模樣說道:“頭部受傷了嗎?”

陸終點點頭,見男人回應了她,便鬆開了握住男人胳膊的手。

男人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腫了。

“信息素能收一下嗎,我怕我忍不到把你領去救助站就當街跟你打一架。”

陸終並不知道男人在說什麼,信息素又是什麼,更不知道怎麼收。

男人見陸終沒有說話,默認這人指定是給腦子撞傻了。

救助站很近,走過一條街就是,男人指了指白色的門,沒再多說什麼就離開了,陸終的一句謝謝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不過她記住了男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

她想了會兒,逐漸想起了她曾經在圖書館兼職的時候去打掃舊書倉庫。

整個倉庫都彌漫著那種書頁紙張放久了之後沾染上的潮濕味道,不好聞也不難聞。

走進救助站,消毒水的味道暫時屏蔽了過於紛雜的氣味,陸終犯暈的腦子都好些了。

“我去,誰的易感期?”

“嚇我一跳,還以為上門尋仇了”

陸終找了個凳子坐下,雖然救助站的工作人員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足以讓她聽清,沒有擅自往救助站更裡麵的房間走,她看到門口有個類似導診台的位置,按標識上的指引,按響了呼喚鈴。

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走近陸終,雖然不是陸終印象裡的醫生打扮。

“易感期沒帶抑製劑嗎?”

又多了聽不懂的名詞,陸終停頓了會兒才回答道:“我似乎是頭部受傷了,四肢麻木,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誰、我在哪兒、你們說的很多話我都無法完全理解。”

真假參半,在搞清楚一切之前,陸終無法信任任何人。

醫生聽完陸終的話,領著陸終去做了頭部的檢查,結果的確表明其頭部遭受過重創,導致的暫時性障礙,身體處於防備本能無意識地釋放信息素,這種情況似乎隻能等待頭部的狀況好一些了,才能徹底解決信息素無法控製的問題。

陸終被帶進了一間單人病房,並不大,但是功能齊全。有窗卻是密閉的,無法打開,但優質的中央換氣設備解決了透氣的問題。陸終其實還有很多疑問需要解決,但是多說多錯,她決定先觀察下情況。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到了夜晚,陸終透過窗看到天上比印象裡大了數十倍大的月球,還有其他她不知道如何稱呼的星球、天空中偶爾飛過身體巨大的鳥類,終於她得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結論——她現在絕對不在地球上。

陸終席地而坐,靠著牆壁,抬頭就是密封的窗,心跳過快使得她甚至有些喘不過氣。

也許是身體早已疲憊加上頭部的傷,陸終原本因為得知自己不在地球時慌張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就因陷入睡眠而驅散。

沉睡中的陸終似乎在瀏覽一本長篇小說,隻不過文字會變成畫麵,這就是夢境的合理性:

天星係3202年,由於核汙排放產生的一係列影響,天星係生命體產生異變,高級智慧生命產生新性彆分化並進化出遠超過去的極強精神力與□□素質。其他生命體為適應環境進化出更利於生存的外形與高攻擊性。

與此同時天星係部分星球遭到外來星係生物鯨族入侵,天星係保衛戰自3202年打響第一槍,全天星係高級智慧生命體統一戰線,誓死奪回家園。

憑借基因融合工程,人族與蟲族守護天星係抗擊了數次係外生命的入侵,但這一次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最終,人類決定無視對天星係生態的影響,使用終極武器抗擊鯨族。

蟲族持反對意見,在人類一意孤行之下,蟲母率領全族休眠隱世,規避人類的終極武器對天星係的生態產生的破壞,以保證全族生命的延續。

但人類沒有勝利,鯨族以壓倒性的實力成為了天星係的最高層級智慧生命。

次年,鯨族與人類簽署和平協議,共同治理黎星。

陸終瀏覽完,好似自己也曾親身經曆,腦海與記憶裡也多了很多關於她現處的世界的常識。一時間陸終有些懷疑自己對地球的記憶是否隻是一個夢。

在地球,她根本不會看到如此不在乎共同生命體基本權益的決策出現。

睜開眼,已是第二天,陸終四肢的麻木感已經消失了,頭部的鈍痛也幾乎消失,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耳朵一熱。

來到衛生間的陸終,快速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腹下方,又迅速拉開褲腰瞄了一眼。現在她確認了,在地球的時候自己可沒有這玩意兒。

想到自己一晚上都沒有洗澡,陸終在衛生間來回踱步許久,默念了數遍‘我是alpha,有這玩意兒很正常,不在地球了應當入鄉隨俗,入鄉隨俗,入鄉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