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準世子妃重生後 黴貓餅 4274 字 11個月前

夜幕降下,林家人圍坐一堂。

隻是原本熱鬨的氛圍,因林妱的一席話突然冷了下來。

林敞坐在正中,眉頭輕皺。

林襄看了有些膽怯,卻也是為了自己的將來豁出去了,首個打破了沉寂,“其實我覺得,四妹妹說的有理,大哥一人在定京想必也是寂寞的。我們若是一家能在那團圓,豈不是一樁美事。”

林婉緊接著開口:“年前趙家已經來過人,希望入冬前我與趙家公子能完婚。如若成婚後家人依舊能在身邊,我也能時常回來瞧瞧。”

老爺子依舊沒有說話,林啟山見狀打斷:“先吃飯吧,這事之後再商量。”

聽了林妱的提議,林啟山心中有些波動,他也知曉兩個侄女跟自家閨女早已串通一氣,可她們的話卻也不無道理。再者,林蕭琅一人在定京,他也確實掛念。如若老爺子能點頭,也的確是一樁喜事。

“妱妱吃菜,多吃些。”柳玫打著圓場,擔心女兒因未得到回話而覺得委屈。

林妱本也沒想過祖父能一口答應,也不氣餒,給了母親一個安心的眼神。

飯畢。

林敞站起身握過拐杖,看向林妱。

林妱抬起頭,與他對視。

對上她平靜的目光,林敞有些愣神。

他這小孫女,的確長大了。

“妱妱跟我來書房。”留下這話,他便拄著拐杖轉身離開了,隻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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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林敞坐下飲茶,林妱就站在一邊。

“過來坐吧。”

“是。”

“妱妱隻是因為思念琅兒,才想全家搬回定京?沒有彆的原因?”這丫頭打小就精得很,鬼主意層出不窮,對於她的一麵之詞,林敞是不信的。平日裡便隨她去了,但在這事上,他必須弄明白。

畢竟,八年前,是他主動懇請聖上準許一家回到陵州的。

八年前的那場戰役,不僅帶走了林啟安,也讓林敞傷了右腿,養好傷後,他便向聖上請辭告老還鄉了。

倒不是擔心聖上不同意,他林敞好歹是位功勳將軍,那場戰役,儘管我軍犧牲了許多人,最後也依舊是凱旋而歸的,林家由此也被賜予忠烈之家的美稱,聖上那關必定能過。

隻是,老爺子有些抹不開麵子。他擔心被往日同僚口舌,尤其是陸昌筠那老家夥,定要說他是看如今孫兒入朝為官,就眼巴巴趕回來享福了。

“祖父英明,孫女自然是思念大哥的,不過的確有其他原因。”

林妱對祖父也是了如指掌,知道他愛聽什麼,開頭先稱讚一句總是沒錯的。同時,她也知道祖父的弱點在哪。

她輕垂下頭,神色不變,“現如今擺在眼前的是二姐姐的婚事,可我的婚事也不會太久了。”

林妱吸吸鼻子,聲音沉沉的,似是有些委屈,“孫女即將及笄,不出兩年可能也要嫁人了。孫女知曉自己的親事在多年前就已定下,可離開定京那年我還是個小娃娃,對未婚夫婿早已沒了印象。雖知陸老將軍是祖父舊識,但孫女還是害怕,祖父和爹娘不在身邊,要是陸家人待我不好,我也沒個能撐腰的人……”

林敞微微一愣,他倒是沒想到這層緣由。

林敞年輕時,仗著武藝高、功夫好,又有著鎮西將軍的名號,是一位挺橫的主,在朝中也有不少看不順眼的人,其中一位就是陸昌筠。陸昌筠乃當今太後胞弟,多的是人巴結他,可林敞偏不。想當年,他們倆還被並稱為南晉兩大神將,隻不過兩人針尖對麥芒,每回見麵都愛嘲諷對方幾句。

但也不知是不是習武之人間的那點惺惺相惜,兩人吵歸吵,卻也總是愛往一處湊。在一回合作大勝外敵的慶功宴上,兩人忽然開始比起了自己的孫兒,從相貌比到智慧,從智慧到才情。直到林敞開始說起數量時,陸昌筠蔫了下去。

他隻有一個兒子,他的兒子,也隻有一個兒子。

林敞知道自己占了上風,豪邁地大笑出聲。

陸昌筠氣不打一出來,便想了一損招,從林敞那騙一個過來不就得了。

想到這他便笑著開口:“你敢與我結個親家嗎?我孫兒天資過人,相貌出眾,配你林家女兒可行?”

林敞一副見鬼的表情,賞了他一個白眼,“天資過人?相貌出眾?一個三歲的小娃娃看得出個屁!與你結親家,我莫不是瘋了?”

“你不敢嗎?”陸昌筠了解他,知道這人最受不了激將法,轉頭又朝大家夥兒笑談:“我本想與林大將軍定個親事,誰知道他壓根不敢。”

林敞立馬上鉤,氣憤地拍桌,“誰說我不敢!我大兒媳婦如今身懷六甲,若是個女孩那便是林家嫡女,我就將她嫁予你陸家。”

“一言為定?”陸昌筠奸計得逞,挑釁地看他。

“一言為定!”

林敞其實是留了個心眼的,即不讓自己下不來台,又給自己留了餘地。要萬一是個男孩,這親事不就黃了嘛。

可惜,天不隨他願,林妱出生了。

想到陸家那孩子,林敞有些可惜,那孩子本該大有所為,而不是像如今這般,隻有一個世子的虛名和一副病怏怏的身子。

林敞輕歎一口氣,“妱妱回去吧,容我再想想。”

“是。”林妱福身離去。

這一夜,林妱夢到了前世與陸景軺的重逢。

臨近年關,林蕭琅職務繁忙,不便返回陵州,林妱便同爹娘一塊兒前往定京,陪伴大哥。

上元夜,林妱纏著林蕭琅,想去瞧瞧定京城元宵燈會的繁華景象。也是在燈會上,偶遇了陸景軺一行人。

林妱還記得在大哥介紹完自己後,陸景軺身旁夥伴看向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以及想起對方是誰後,自己那逐漸發熱的臉頰。

睡夢中的少女,嘴角略微上揚,看得出來,這是她近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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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敞當著全家人的麵,宣布了決定搬回定京這件事。

林家在陵州生意龐大,各行各業都有他們的產業。林啟山足足花了兩月才將所有事情辦妥當,能轉移的都轉移了,不能轉移的則統統變賣了。

那一頭,林蕭琅得此消息,喜出望外,即刻便著手為家人準備起了新宅院。

六月,林家的馬車出現在了定京街道上。

皇城之下的確不同,陵州雖也是富庶之地,可比起定京,確實差了幾分。

林妱掀開簾子一角,看向外頭人來人往的景象,眼底浮現出些許笑意。

馬車緩緩停下,管家劉立早侯在了大門口。半月前他就在林啟山的示意下,帶上一些丫鬟小廝提前過來,早將這全新的林府收拾得一塵不染了。

看著眼前全新的住所,眾人都頗為感慨。

兜兜轉轉,終是回來了。

待所有東西都打點完後,林敞和林啟山便先去拜會往日那些同僚好友了。

林襄好奇地東瞧瞧西看看,興奮道:“這宅子可不比咱們陵州的差呀,好像還更氣派了呢。”

林昭環顧四周,也甚是歡喜,這才想到要問:“劉叔,大哥什麼時候回來啊?”

劉立站在一旁恭敬回答:“回四小姐的話,大少爺交代過了,今日午後要赴朝中好友的約,日暮前回來。”

好友的約?

會有他嗎?

林妱微微出神。

柳玫以為女兒思念兄長,出聲說道:“既已入朝為官,是該結交些誌同道合的好友才是。”

眼瞧著大家都有些累了,柳玫接著道:“一路舟車勞頓,大家都回去歇著吧。”

屋內,林妱坐在窗邊,撐著下巴看外頭兩隻畫眉鳥輕快地拍打著翅膀,相互嬉戲。

林妱此刻滿腦子都是陸景軺,真想立馬就去見他,可卻不行。哪有姑娘家家入定京當天就上未婚夫家門的,這事不可太過心急。

罷了,眼前緊要的,應是二姐姐。

上一世,月夕前,趙家上門下聘,林婉的親事就板上釘釘了。該如何將此事攪黃呢?

林妱慢慢陷入沉思。

趙家獨子趙辰,囂張跋扈,拈花惹草,風流成性,斷不能讓二姐姐再嫁此人。

“小姐要不要小憩一會兒?”春瀾瞧著主子蔫蔫的,想必應是累著了。

玉嬋聽聞立馬放下手裡的活,“小姐再坐上一會兒,奴婢這就去鋪床。”

“不用了。”林妱直起身子,得抓住趙辰的把柄才行。

“你們倆先彆忙了,陪我去街上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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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妱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對街邊的一切都是興致缺缺。倒是身後的兩個小丫鬟,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春瀾隻比林妱小上一歲,雖是主仆,兩人也的確是一同長大的。離開定京多年,如今再看,與從前還真是大不一樣了。

玉蟬是林家回陵州後才來到林府的,頭一回見到定京城的各種景象,一雙眼睛壓根挪不開。

經過一家典當行時,林妱停住了腳步。

典當行外頭站了不少看熱鬨的人,裡頭卻跪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散發的少年,看著約莫十一二歲。那模樣,應是長期吃不飽飯的,比同齡人瘦小許多。

少年神情迫切,伏身磕了好幾個頭,掌櫃的卻不耐煩的很,直往外趕人。

林妱瞧著直皺眉,“玉嬋你去打聽一下,出了什麼事。”

“是。”

玉嬋是個好事的丫鬟,做這些事派她去總沒錯。

不一會兒的功夫,人便回來了。

她是向門外一老頭打聽來的,老頭告訴她,這小乞丐沒爹沒娘,出現在定京城裡時已有五六歲了。那麼點大的孩子,平日裡也隻能靠些小偷小摸的手段來填飽肚子。後來,還是一個老乞丐看不下去,才把這孩子帶在身邊的。從那之後,這一老一小就在定京城晃悠了好多年。如今,那老乞丐死了,小乞丐想去當鋪賒些銀子讓老乞丐入土為安。

乞丐……

林妱心生一計,“玉嬋你再回去一趟,告知那小乞丐,我出銀子替他安葬。我和春瀾到拐角的巷子裡等你,你把人給我帶來。”

兩個丫鬟均是一愣,給銀子直接給了不就成了,何故還要將人帶來?不知道自家小姐又在打什麼主意,但還是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