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拜堂成親(1 / 1)

該來的還是要來,村長帶著一群人,逼迫二人成親,早日誕下子嗣,為百寡村延續後代。

青憐看著這群野蠻的村民,有絲愣神,她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被人威脅呢。

倒是讓她感到彆有一番滋味。

隻是,讓她與彆人成婚,雖是做戲,卻總歸是令人難為情的。

謝灼苦神色冷淡,淡淡說道:“村長,我大哥屍骨未寒,你們便逼迫我嫂子嫁與我,莫非,你們便這麼沒有人性麼?”

對啊!

青憐在一旁暗自點頭。

可誰知,謝灼苦表麵上這般說著,眼神,卻暗含威脅。

那村長凶狠的眼神停滯了一瞬,便突然回歸正常,繼續惡狠狠道:“我不管,這是我們村的規矩,你若是不想與你嫂子成婚,今晚便帶她離去,永遠也不要回到此處,哼!”

說罷,一行人浩浩蕩蕩離去。

“離開?”

二人相視一望,不知這是否是隱藏劇情。

於是,謝灼苦帶著青憐,朝著村子的邊緣而去。

哪知道,剛走出村子,二人便撞上了一片迷霧,外麵,空無一物。

青憐幽幽歎了一口氣,道:“看來,這百寡村外,並非小世界。”

這樣一來,他們的活動範圍,便隻停留在這小小的村子了。

無奈歸去。

謝灼苦麵上故意閃過一絲失落之色,瞧著青憐明顯為難的模樣,十分體貼、以退為進道:“青憐道友,你莫因此事為難,這寶物,對於我來說,也並非這般重要。”

青憐瞧著恩人眼中隱藏的渴望,心下有絲愧疚。

恩人怎的會不想要這寶物呢,明明,他是因此事而來。

青憐微微咬唇,還在尋著回旋的餘地,咬牙解釋道:“並非如此,我隻是想著,若是恩人有道侶……”

“我並無道侶。”謝灼苦又確切地補充了一句,“也無心儀之人。”

青憐騎虎難下。

既然恩人都這般說了,那她再拒絕,倒是顯得矯情了。

便破罐子破摔道:“既然恩人不介意,那我,也不會介懷。”

謝灼苦唇角勾起一抹笑來,眼神信賴地望著她,緩緩誘惑道:“青憐,這隻是小世界裡發生的事情,待我們出去之後,便共同將此忘記,如何?”

“好。”青憐也點點頭,忽略掉心中的異樣與不適感。

得知二人同意成婚,村長滿意地點了點頭,立刻道:“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三日後,你們兩便立刻成婚,以免誤了吉時。”

青憐:“……”

她沒想到,這村長竟這般猴急,成婚日定得這般早。

村裡又有新人成婚,村長派人為他們安排了一切事情,就連拖延半刻的時間,也不肯給他們。

青憐被趕鴨子上架,穿上了大紅色的喜慶新娘服,長發及腰,眉間點綴著一精致的珠花,舉手投足之間,惹人憐愛不已。

那村裡為她化妝的老婦,忍不住笑道:“小憐,你今日當真是美,怎的比先前那次成婚,看起來還要更美呢。”

這老婦不知,小憐早就換了人了。

青憐尷尬地笑了一下,禮貌道:“婆婆,您廖讚了。”

“哎喲,說話還文縐縐的,像是你那死鬼前夫會教給你的。”

青憐:“……”

這三天,她也知曉了“前夫”謝墨的生平。

謝墨是一文人,身子不好,本來野心勃勃要去考取功名,卻在半途上因身體之故,無緣科舉,被村民們好生嘲笑了一番。

成了白身之後,謝墨便與青梅小憐成親,成婚之後,兩人蜜裡調油,是村內有名的愛侶。

可惜,強製征兵,讓他一去不複返。

青憐不知,這秘境中的故事,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虛構的。

可聽了凡人的苦難之後,她心中倒是頗為唏噓不已。

凡人生平短暫,一生皆苦,她是絲毫不羨慕的。

瞧著銅鏡裡的模樣,青憐神色淡淡,竟有絲恍惚,銅鏡裡的人,明明是她,卻看起來尤為陌生。

被人半推半就,青憐進入了祠堂之中,恩人,早就在裡麵等著她。

今日恩人,和她一樣,穿著大紅的長袍,她差點便認不出來了。

卻見恩人對她淡淡的笑,神色間充滿了意氣風發之色,像是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見此,青憐心下淡定,眨了眨眼睛,兩人無聲交流了一番。

隨後,恩人便露出一絲猶豫、迷茫、糾結之色,俊美的臉上思緒萬千,活像是即將要娶了嫂嫂的小叔子一般。

見此,青憐心中歎道,不愧是恩人,演戲竟然也這般厲害。

據說,小世界中入戲得越深,靈幻地結束之後,道者得到心儀之物的線索幾率會越大,也會越準確。

既然恩人心思已定,那麼青憐,自然也不能拖他的後腿。

做好了心理建設之後,青憐便微微揚起臉,努力作出一個無奈怯懦的表情,除此之外,還暗藏著悲戚,迷茫等情緒。

恰像是一個被迫嫁給了小叔子的、正直風華時期的少女寡婦。

謝灼苦見此,唇中勾起一抹隱秘的笑容,他知曉,青憐的心態,儼然已經轉變。

那村裡的媒婆,見二人神色截然不同,勸解道:“你們二人,原本也算一家人,小憐,你如今嫁給了謝灼,也要開心一些,早日為我們村誕下子嗣。”

青憐:“……”

剛剛“成婚”,又開始催子嗣了。

凡人的一生,當真是難。

媒婆又對著謝灼說道:“謝灼,你先前雖是小憐的小叔子,可你知曉,小憐之前對你有多好,她在你哥走後,無微不至地照顧你,如今,也該是你報答她的時候了。”

謝灼薄唇一抿,眼中的猶豫之色緩緩散去,最終堅定道:“謝灼定會,好好對待嫂嫂。”

青憐聽這稱呼,禁忌之感越發明顯,她臉色爆紅,總覺得自己在經曆一件十分羞恥的事情啊。

卻見媒婆甩了甩手中的紅帕子,誇張地笑道:“你還喊小憐嫂嫂?”

謝灼俊臉一紅,忍不住低下頭來,看著青憐有絲尷尬的表情,深情又青澀道:“小憐,吾……吾妻。”

沒有人知道,謝灼也和謝墨一樣,是小憐的青梅竹馬。

謝灼早已喜歡上了小憐,甚至,比哥哥的喜歡還要更早。

然而,哥哥先表白,至此,小憐便成為了自己的嫂嫂,哥哥的妻。

他不可以生出大逆不道之心,更不可覬覦他不該妄想的人。

然而……親愛的哥哥去世之後,小憐,便隻剩下他了。

隻有他,才可以給小憐一個新的、幸福的家。

想至此,謝灼唇邊綻放出一個得逞的笑容來,心中卻毫無波瀾地,對著哥哥送出了最後的祝福。

哥哥,你一路走好,嫂嫂今後餘生,便由我來好生照顧了。

這一聲“吾妻”,聽得青憐身上忍不住泛起了雞皮疙瘩來。

“吾妻”這個稱呼,對於青憐來說是極其特殊的,她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這般喚她。

更彆說恩人聲音沙啞低沉,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情緒,說話之時,更是深情款款,讓青憐也忍不住差點入了戲。

幸得她還保有一絲理智,沒有陷進去。

這小世界,終歸隻是一場戲罷了,一切,都是假的。

於是,青憐臉上略微失控的表情緩緩散去,也開始陪恩人演起了這場戲。

“小灼,你彆這樣。”小憐臉上閃過一絲難過,“你哥哥他……”

小憐自始至終,都不相信她的丈夫已經死去,如今,她嫁給了小叔子,隻是被村裡人逼迫的。

她始終相信,她的丈夫,終有一天會回來。

“我哥他……”謝灼於心不忍,卻是沒有說出那個令人傷心的字眼來。

那媒婆見二人牽扯不清,便扯著嗓子勸解道:“今日是你們二人的大婚之日,便莫要再提其他人。村長都說了,若是你們新婚之後,還未懷上子嗣,便讓你們將謝墨死前所欠的錢,馬上還給他。”

媒婆這話,令二人神色一變。

要知道,謝墨身體不好,經常病重,不得不向村長賒了錢看病。

而謝墨出征之後,小憐二人日夜操勞,努力還債,卻還欠了一大筆錢。

若是不聽村長的話,就算小憐將自己賣了,她也還不起其間滾滾利息。

想至此,小憐心中一陣酸澀,她苦笑一聲,努力擠出笑臉來:“好的,王婆,勞您費心了。”

見小憐神色苦楚,強顏歡笑的模樣,謝灼心中一陣憤怒,為哥哥病弱的身體,更為自己的無能。

總有一天,他會帶著小憐一起,共享世間繁華。

王婆笑看著擰巴的二人,大聲道:“一拜高堂。”

在村民們的見證之下,小憐與謝灼,對著村頭曆史悠久的祠堂跪拜,他們都無父,也無母。

“二拜天地。”

小憐二人從地上站起來,對著那無窮無儘的天,緩緩拜去。

今日天色甚是昏暗,日光遮蔽,黑雲壓村,好似象征著某種不詳的征兆。

“夫妻對拜。”

小憐一頓,慢吞吞地移開步伐,心中酸澀無比,她還愛著自己的亡夫,根本不想與小叔子成婚。

然而,村民們卻不耐煩了。

他們冷冷地瞧著小憐二人,有人冷笑道:“小憐,你是想打破我們百寡村的規矩麼?”

在落後的地方,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便是天。

小憐雖思想廣闊,心向天空,肉身卻被禁錮在這個小小的村落之中,無法逃離。

心愛之人被人威脅,謝灼麵色有絲難堪,他輕輕抓住小憐的手,緩緩搖頭,眼神中充滿著堅定之色。

他要小憐,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