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幻地,會顯現出修道者們心中最想要的東西,有極少數,並非物,而是其他。
一物,呈現出一微小世界。
進入其中之後,若是打破微小世界的謎,便有極小概率得到寶物。
若是心儀的是人,也有機會得到心儀之人的喜好與某個特征。
青憐也沒想到,此處,竟然是無比稀罕的、千年不出的靈幻地。
幸得恩人將她邀請來此,否則,她定會錯過此等機緣。
想至此,青憐頗為感激地望著恩人:“恩人,靈幻地是我夢寐以求的秘境,這次,若不是你讓我來,我定會錯過此。”
靈幻地通道結束之後,任你通天道行,也再也無法進入。
“無礙,世人皆有心儀之人,心儀之物,這靈幻地,倒是一處寶地。”謝灼苦眼泛金光,不經意間朝某處望去。
無人發現,這偌大的靈幻地,竟然輕微地抖動起來,似乎,它竟在害怕。
謝灼苦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漆黑的瞳孔,帶著一絲威懾之力。
很快,有什麼東西,在頃刻間悄然改變了。
青憐不知,卻頗為期待道:“若是之前的我,定然會選擇一助人求道之法寶,可如今……”
她之道,有所眉目,青憐也不知道,靈幻地究竟會用什麼來引誘她。
或許……
就在此時,青憐麵色一凝,眼中呈現明顯的驚慌之色。
她竟然詭異地看見,前方一塌陷的壁壘之處,緩緩顯出一個麵無表情的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長袍迤地,露出寬大蜜色的肩,倚靠在寶座之上,左腿曖昧地翹起,左手撐著蜜色的臉,霸氣又迷人。
青憐眨了眨眼睛,有絲不敢置信。
她……她,究竟看見了什麼?
青憐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便準備將此忽略過去,秘境出現什麼怪事,都不稀奇。
卻不想,那男人眼泛桃花,媚眼如絲,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二字:“青……憐……”
竟然在喊她的名字?
不是幻覺?
青憐頓時一愣,她不敢置信地用手狠狠揉了揉眼睛,睜眼,那黑衣誘惑十足的男子,卻並未消失。
“啊?”
這幻覺這般真實,出現在此,隻有一個原因,莫非,是在提示她,她如今迫切想要的是……男人?
想至此,青憐臉色一僵,陷入了懷疑人生之中。
她,哪裡又會是這般饑渴的道友呢?
謝灼苦:“……”
本來運籌帷幄的他,在看到青憐視線那方向之後,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他雲淡風輕的表情,差點破了功,薄唇抿起,黑瞳直直地往向空中某個隱秘的地方。
眼中,皆是無形的凶意。
就好似,要某個東西碎屍萬段似的。
他哪裡,有這般妖邪?
霎時,空中那隱藏之物,嚇得差點呼出一口人氣,秘境之中,無數個微型小世界,皆扭曲了一瞬。
刹那間,恢複原樣。
隻有少數厲害之人,才能看出蹊蹺之處。
有道者皺眉:“這靈幻地,莫非……不穩定?”
他眼含憂色。
不穩定的靈幻地,比起尋常的要危險許多,稍不注意,便會被危險的空間之力壓縮,整個世界化為死地。
謝灼苦眼神冷淡,眼中泛起金光,似乎在與某個東西進行著交流。
很快,交流停止,謝灼苦神色滿意,等待著變化。
哪知道……
“啊……”青憐頓時一驚,立刻用手捂住了臉。
無他,她詭異地看見,那坐在寶座之上的男子,竟然曖昧地舔了舔唇瓣。
青憐:“……”
還沒等青憐反應過來,那男子,便忽然將身上披著的黑袍解下。
除了落在下方關鍵之處的衣袍之外,其餘之處,便一覽無餘。
可憐的青憐,便硬生生被這一幕給懟了眼,再也忘不掉這驚駭的一幕。
一閉眼,腦海中便自動出現了一蜜色肌膚的陌生裸男,翹著腿,對她曖昧地笑著,手指,還誘惑地朝她輕輕勾去。
青憐:“……”
她隻覺得她不乾淨了。
然奇異的是,或許是她乃一朵宅蓮,鮮少與外人交流的緣故,這裸男,她還是第一次見。
雖然初見有絲辣眼,可越想,她便越是想看,也不知是出於何種獵奇心理。
一旁的謝灼苦,見此,鬱氣難解,周身仿若縈繞著一股黑氣。
這秘境之靈,看來是不想活了,竟然敢曲解他的意思,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他眼中泛著冷意,看著空中的某個地方,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靈幻地突然劇烈地抖動了一瞬,而後,一股空間波動,扭曲了原地。
青憐二人,便瞬間被拉入了小世界中。
許久。
一小巧火焰狀的靈物,悄然從某個隱藏的空間探頭。
它火光害怕地抖動著,委屈地發出了一“嚶嚶”之聲。
明明不是它的錯呐。
它都照著大佬的話做了,要讓那女子被大佬的俊美英姿吸引,而後,要讓女子對大佬念念不忘,欲罷不能。
為何,大佬反而要對它翻臉呢?
殊不知,謝灼苦隻是略施一計,想誤導青憐,讓她生出自己心儀之人,原是墨炎的念頭。
卻不想,靈物自作主張,反而弄巧成拙。
火焰狀靈物傻傻地瞧著那封閉的小空間,隨機露出靦腆的姿態來。
這一次,它將功補過,運用了大部分大道之力,定會讓大佬感到,不虛此行。
小世界中的謝灼苦,忍不住鼻子一酸,有種不好的預感。
……
百寡村。
這原是一處平和的村落,若不是被戰爭所影響的話。
國與國之間交戰,瘋狂征兵,百寡村的成年男子,都離開了村子,再也沒有消息傳回來。
青憐睜開眼睛,看著這貧困的茅草屋。
她想飛到空中看看,卻不想,自己此刻仿若凡人,根本使不出半點靈力。
青憐也沒驚慌,小世界中,狀況百出,隻是失去靈力,算不得什麼。
至少,她還有記憶。
“謝小嫂子。”有老婦敲了敲門,為她送上了一封信,“這是你家謝墨,從前線送來的信。”
謝墨?
青憐眉頭一皺,麵不改色,將此信接過,順便道了謝。
這種情況,她之前也不是沒遇見過。
小世界有其規則,需要按部就班走人設,否則,很可能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至於危險,或有,可對道蓮來說,不算得什麼。
她早在化形之際,便將自己的本命蓮心栽種到秘密之處,若是死亡,她自損道行,會重新活過來。
這也是上一時代的天道,對於道蓮一族的垂青。
拆開信。
上麵寫著:吾妻憐兒,為夫在外,一切都好,望卿卿珍重,與吾弟一同,平安身康。
“吾妻?”青憐蹙眉,“這戲中人,有了道侶?”
很快,信中的吾弟,便姍姍來遲,青憐不認得他的臉,卻見他穿著一身熟悉的白衣。
頓時,來人究竟是誰,她便有了眉目。
“恩人?”她試探地問道。
謝灼苦微微點點頭,輕聲道:“隔牆有耳,你便喚我灼弟。”
經過一番交流之後,青憐明白了二人之間的關係。
原來,此人名為小憐,嫁給了謝墨,謝墨由於征兵,三年未回,她便與十八歲的小叔子,謝灼,生活在一起。
得知此信息之後,青憐深感怪異,總覺得這簡單的關係裡麵,似乎有坑。
二人決定,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三日過後,轉折終於到來。
原是小憐丈夫所屬的一支軍團,被敵軍殲滅,屍骨無存,小憐,至此便成為了寡婦。
然而,更令青憐感到震驚的是,百寡村有個習俗,那便是,若是村內妻子的丈夫死去,寡婦必須再嫁。
而根據陋習,寡婦需嫁給丈夫血緣最親近的男人。
與謝墨血緣最親近的男人,便是他的弟弟,謝灼了。
知道此消息之後,青憐神色怪異。
明知道小憐是不存在的,可她如今扮演著小憐,也免不得生出一種令人澀然的禁忌感來。
嫂子和小叔子,興許是此坑的由來!
卻見恩人神色平常,得知此消息之後,並無彆樣表情,便越發覺得,恩人是一位寵辱不驚、值得信賴的道友。
“恩人,這小世界的劇情,實在是怪異無比,我倆可否一起,找到其間的漏洞,打破秘境出去呢?”
青憐有點不相信,她真的對那裸男有好感。
又忽然想起,雖看不清那裸男的臉,可他卻穿著一身黑衣,莫非,那裸男,指的是……
越想,青憐便越是一陣心虛。
她怎的會肖想墨炎道友呢?
雖然和墨炎道友在一起很開心,可她,不是那等會吃窩邊草的兔子啊。
況且,墨炎道友如今失憶了,若是他失憶之前有伴侶又該如何?
眾多複雜的情況,瞬間湧入青憐的心頭。
她慣會逃避,便強製自己思緒放空,什麼也不想,果真好多了。
強製打破秘境,會導致功虧一簣,就是不知,恩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可。”謝灼苦直接拒絕。
這秘境之靈創造出的小世界,恰好合他的胃口,他又怎的會看著機會從他手中白白溜走?
為了不讓青憐起疑心,謝灼苦頗為歉疚道:“青憐道友,實在是我有心儀之物,好不容易得到了它的信息,我是不會直接放棄的。”
原來如此。
青憐理解地點點頭。
怪不得,她先前餘光看到恩人道友,臉色一會兒青紫,一會兒釋然的。
若是遇見心儀之物,情緒波動大,也再正常不過了。
“好罷,那我便配合恩人,順利度過秘境。”青憐還是妥協了。
待秘境結束之後,她與恩人之間的因果,也該消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