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瑞的這句話可能起了點作用,也有可能是焦老頭自己也怕死,終於鬆了口,說會和上麵的人彙報,讓他們等後續的處理。
等了兩天,焦老頭終於開了口,說讓那幾個呼吸困難的獸人先出去看醫生,其他的先吃藥丸。
於是,那幾個比較嚴重的就被接走了,娜娜有點羨慕他們,終於不用乾活了,還能出去看醫生。
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樣子的呢?
焦老頭又給了另外一種藥丸給他們吃,但是也並沒有什麼卵用。咳嗽的還是繼續咳嗽,身上的紅點依舊沒減少。
娜娜和溫瑞咳嗽加重了,身上也開始長紅點。
焦老頭終於給他們換了新的口罩,也不克扣他們的營養液了,但是依然擋不住來勢洶洶的病情,更多的人出現呼吸困難的症狀,整個加工坊都是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焦老頭可惜命了,現在天天帶著個造型複雜的口罩,看起來就比較高級的那種。
娜娜感覺肺都要咳出來了,呼吸也困難了起來,溫瑞現在已經躺床上了,都沒能起來乾活,娜娜決定去焦老頭那裡問清楚,他們到底什麼時候能出去看醫生。
出去治病的那幾個獸人也沒見回來,焦老頭還是不願意讓他們出去。但是這個時候,獨眼竟然來了。
他帶著幾個獸人過來的,一來,就發現了加工坊裡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和焦老頭說了什麼,反正他來了之後,娜娜他們竟然被通知,晚上就可以出去看醫生了。
雖然他真的是很可惡,但是這不失為一個好消息。
娜娜聽到消息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再咳下去,她怕是要掛了。
晚上的時候,又開始下起了雨,雖然娜娜對於焦老頭選在這樣的天氣讓他們出去,頗有言辭,但是這個時候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她不想刺激他,怕發生什麼變故。
一起要出去的有七八個獸人,他們被帶到一個房間裡,焦老頭幫他們把電子腳環都拿了下來。
終於脫掉了定時炸彈一般的腳環,娜娜心裡有點爽,她現在是身殘,但是誌堅,覺得在外麵有機會的話,或許可以嘗試逃掉,她實在不願意再呆在這個監獄一般的黑加工坊裡。在這裡隻會被無儘的剝削,沒有自由,更沒有生活,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地活著,連呼吸的空氣都是臭的。
等她扶著溫瑞一起出去時,就看到了一輛風格詭異的麵包車,似乎是掉漆之後又被塗上了其他的顏色。
大家上了麵包車,前麵開車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頭上戴著頂黑色帽子,帽簷壓得低低的,前麵還戴著口罩,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出來的時候,娜娜還瞄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周圍都沒有什麼光,也沒有什麼人,雨水滴滴答答地下著,破爛的街道在雨中聳立。隻有幽暗昏黃的燈光從身後透過來一點點,娜娜回頭看了一眼,看到焦老頭按下了開關,閘門正在慢慢地往下落。
汽車很快就啟動出發了,溫瑞已經病得迷迷糊糊了,還發起了高熱,呼吸更加急促了,娜娜環抱著她,鼓勵她:“溫瑞,要堅持住啊!就快可以看醫生了。”
汽車七拐八拐的,在雨中穿梭,外麵的景物在雨霧中,看得不是很清晰,在黑夜裡,莫名多了幾分幽深。
隻有前行中車燈發出的光,照亮前方黝黑的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終於停了,高瘦男人說了一聲等著,就開門出去了。
娜娜望了望窗外,這個地方也不像是醫院啊,更像是另一個荒廢的地方,也沒有燈,更沒有什麼人。
她心裡莫名跳得有些慌。
這雨似乎就沒有停過,還在一直下著。
過了一會,高瘦男人回來了,他給每個人發了一瓶藥水,然後說:“先把藥水喝了,等下醫生才會過來。”
娜娜覺得哪裡有點怪怪的,但是其他人聽完直接撕開就喝了,娜娜握著藥想,醫生沒來的話,哪裡來的藥水呢?
於是她也就這樣問了出來。
“這是緩解咳嗽的藥,上次的獸人來醫生也是先發的這個。”
“那他們現在好了嗎?”娜娜疑惑。
“不知道。”瘦高男人似乎不願意再講了。
娜娜等了一會,看到其他獸人吃了沒什麼其他反應,於是也就撕開藥水,先喂給溫瑞喝了,然後自己才喝。
喝完也沒什麼感覺,但是醫生什麼時候才來?在這種地方的醫生,怕也不是什麼正規的醫生吧。
然而,時間越長,娜娜就覺得越困,怎麼會這麼困了呢?難道是藥效的原因?
在意識沉睡下去的時候,娜娜還在想,醫生到底什麼時候才來。
雨水變大了,雷電轟隆隆的響。
娜娜感覺到了,因為她感覺到雨水正在往她臉上身上潑。
又冷又濕,這是怎麼回事,這是車翻了?
她努力克服住自己身上的困意,掙紮著睜開眼睛一看,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怎麼躺在地上?其他人呢?
豆大的雨滴打在她眼睛上,不得已她隻能又閉上了眼睛,接著便聽見不遠處有人走過來的聲音。
“媽的,這麼大雨,看都看不見,算了,等雨停了再弄吧。”其中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那這幾個就讓他們這樣子?”另外一個人問。
“反正埋得也差不多了,哎呀,趕緊走,我要上廁所。”
“你真是的...”
隨著聲音慢慢遠去,娜娜心裡震驚不已,他們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埋得差不多了?
溫瑞呢?其他人呢?
娜娜張開嘴巴,讓雨水流進自己的嘴巴,這樣或許可以稀釋點剛才吃進去的藥效。她總算知道了,那個人給他們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藥水,怕不就是讓人昏迷的藥水!
該死的焦老頭!他騙了他們!根本就不是送他們去看醫生,其實就是讓他們去送死!
這死老頭,之前送走的那幾個獸人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她掙紮著爬起來,想找一下溫瑞,她還懷著孩子,可千萬不能有事!
雨太大了,眼前的可視範圍太小了,她搖搖晃晃地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臉。她也不敢叫出聲,怕被剛才那兩個人聽到。
她在泥濘的土地上,爬呀爬,暴雨將剛挖的鬆散的泥土衝了開來,娜娜發現旁邊漏出來一截尾巴,她往旁邊的泥土使勁挖,終於,在雨水的幫助下,她終於挖了出來。
那大大的肚子,不是溫瑞是誰,娜娜拍了拍溫瑞的臉,喊她的名字:“溫瑞,醒醒!”
她把耳朵放在她的胸口處,但是卻聽不到什麼氣息。
但是這裡還是太危險了,剛才那兩個人隨時會回來,於是她拖著溫瑞就往外麵走。
娜娜現在完全就是靠著求生的意誌,支撐著自己。嘴巴都咬出血了,才終於將溫瑞拖出了泥坑。
但是她還是決定要遠離這個地方,於是隻能一直拖著溫瑞往遠處去。
來到一處有樹叢的地方,她把溫瑞放了下來,回過頭來再看溫瑞的情況,低頭就著雨水把她的臉擦乾淨,然後再給她做心臟按壓,做了幾個來回,她好像有點反應了。娜娜忙喊她:“溫瑞,快醒醒。”
但是溫瑞隻抱著肚子直□□,娜娜一看,壞了,這個時候,不會是要生了吧!
娜娜把心一橫,忙下去看,結果發現寶寶快要出來了。
老天啊,你這是要人命啊!
雨還在不停地下,仿佛間越下越大了。隱隱約約間有小孩的哭聲傳來,但是很快又被雨聲覆蓋。
娜娜想不明白,沒有金手指,沒有係統也就算了,當一個獸人都罷了,這是什麼節奏!這是要亡命天涯嗎?
她抱著小獸人,看著已經沒有任何氣息的溫瑞,心裡痛苦萬分,卻又迷茫不已,不知道該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從她出現在這個世界開始,她就一直待在加工坊裡,她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所有的一切都隻是聽說。
她可以去哪裡?哪裡有她的容身之所?這個世界真實得來卻又充滿了虛幻。
懷裡的小獸人很乖,除了出生的時候哭了幾聲,現在都沒有再哭,他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已經永遠離開了他。
娜娜扯了塊自己的裙擺包住了他,身邊沒有趁手的工具,臍帶都還沒有剪掉。
雨終於開始變小了,他們躲在樹下,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娜娜決定要走了,她的體溫開始下降了,再不走,估計就要被人發現了,到時更走不掉了。
娜娜看著小小的獸人,小聲地和他媽媽告彆:“再見了,溫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