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災難發生時,周露桐反而冷靜了,繼續看診,且下定了決心:“兩個沒有交集的人,不會有人信吧?他就是說出去,我打死不認就是了!”提心吊膽的過了幾天沒什麼動靜,她自欺欺人的想於知行一定是搞忘了。實際上他不僅沒忘,還抓心撓肺,隻是剛好遇到了棘手的事分不開身。
北廷集團是虞城最大的房地產公司,搞建築的,免不了拆遷、爭地盤、搶項目。於知行是副總,除了董事長張瑞霖,他就是主事的人,無論談判桌觥籌交錯還是工地群毆鬥狠,都得他親自監管,手臂的傷就是跟人搶地盤,被下了黑手。
“知行,你以後小心點,打架這些事不用親自上——”於知行的好兄弟孟宇看著他這吊著手臂的慘相,忍不住108次叮囑“有傷也彆喝酒了”。於知行敷衍地嗯了幾聲,手撐著下巴犯愁:“阿宇,這塊地咱們倒是拿下來了,但是我手底下幾個兄弟都被抓進去了,不想辦法弄出來,底下人會有想法啊。”
孟宇個子不高,戴一副黑框眼鏡,人看上去斯文,實則一肚子壞水:“那你找點關係,上次不是張總帶你去跟姓趙的副局長吃飯了嗎?程晨都當隊長了,真是——這兩人對程晨都沒好感,早年當小混混的時候沒少被還是新人的程警官收拾過,不止一次關進過拘留所。
於知行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程晨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張總他都不給麵子,還是找了上麵硬拉著才坐到一起的。”做了個手勢,“送的東西,一件沒收,女人也不沾。”
“這麼邪門!”孟宇也犯難了,這事辦不好,張總肯定會怪他們沒用。突然他眼睛一亮:“知行,你上次不是說你睡了個女的,結果是誰的老婆,還嚇你一跳來著?”
於知行措手不及,都結巴了:“啊——對,怎麼啦?”送程晨回家那天他太驚訝,找了挺久都沒找到的一夜情對象,放棄之後竟然又出現了,還是刑警隊長的妻子!一出程晨的家門他就打電話給熟睡的孟宇,一頓語言轟炸。被吵醒的孟宇很不耐煩,隻敷衍了幾句:“哦......漂亮嗎......結婚了就算了唄......”最後還警告他,“漂亮也不行,條子的老婆彆招惹!”
孟宇興奮了,舔了舔嘴唇,眼裡閃著邪惡的光:“就是程晨老婆對吧?真他媽絕了,這樣,你去找她,讓她老公把人給放了,否則你就告訴程晨,你跟他老婆睡了!”
於知行眉頭緊皺:“說什麼呢,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孟宇恨鐵不成鋼地錘了一下他完好的一邊肩膀:“你傻啊,她肯定不敢讓程晨知道!聽我的,就這麼辦!”於知行心裡很不自在,這麼無恥的事他可想不到也做不來,但第二天傍晚,一輛黑色的奔馳G級越野車停在了醫院對麵,來往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兩眼。於知行坐在車裡抽煙,看到周露桐跟同事一出來趕緊把煙滅了。
兩個女孩兒邊走邊說笑,她穿著最普通的寬鬆T恤、牛仔褲,卻掩不住高挑窈窕的身材,更是他沒見過的模樣,表情柔和,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當兩人走近,越野車按了按喇叭,於知行慢條斯理地下車,靠在車上看著她。周露桐想假裝沒看到,但他朝下的嘴角抿緊,戲謔的眼神讓她明白,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她深吸了口氣,對同事說:“小秦,不好意思,你先走吧,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咱們明天再去吃那家好吃的火鍋行嗎?”同事有點不解,但還是答應了,兩人揮手道彆。一轉身周露桐的臉就冷了下來,不情不願地走過去,於知行則開心地笑了,剛才的壓迫感蕩然無存,用完好的那隻手主動幫她打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周露桐站著不動,渾身上下都充滿排斥,冷漠地說:“於經理找我什麼事?”
他早料到了她的態度不可能好,痞裡痞氣地笑:“上車吧,難道你想在這兒談?不太方便吧——說完故意掃視一圈。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西服,沒打領帶,襯衫鬆開兩顆扣子,比較隨意休閒,一隻手臂打著繃帶吊在胸前,不說話還是挺帥的,一說話她就隻想把他滅口。
醫院門口當然不是適合的地方,進進出出的都是熟人,他的車和人又那麼顯眼,周露桐隻好上車。他又加了一句:“坐後麵,前麵有司機。”周露桐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上車,把臉轉向窗外。看她吃癟,於知行心情大好,原來她是有軟肋的,那就簡單了啊。開車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圓寸頭型,長得挺陽光的,笑嘻嘻喊她“周醫生”,依稀是那晚在醫院出現的混混之一。
於知行好脾氣地問她想吃什麼,又自說自話的提了好多選項,她忍不住發火:“你到底想乾嘛?”
他沒想到她這麼直接,愣了一下,很好,他也不喜歡繞圈子:“不乾嘛,不是已經乾——了嘛?”這句話赤裸裸地撕掉了他衣冠楚楚的外衣,讓周露桐意識到她招惹的,是虞城有名的流氓頭子。
她咬了一下嘴唇,裝傻:“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瞟了司機一眼。
於知行笑著靠近她:“聽不懂?那你臉紅什麼,妹妹——
這兩個字他說得含糊不清,曖昧□□拉滿。臉紅這個毛病真的太要命了,周露桐恨恨地說:“你瞎說什麼呢?”
他靠近的時候,有一股清新的須後水的清香,周露桐緊張地推他,他卻笑著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清晰地讓她感知到了淺色條紋襯衫下結實的胸肌。她眼神慌亂了,用力抽出手,碰到了他受傷的手臂。於知行痛得悶哼一聲,臉色大變,她倒是滿意了,罵道:“活該!”尾音微微上揚,輕快得像一隻小手在他心上撓了幾下,說不出的癢。
情場浪子於知行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寵溺,哪怕手還痛著,看她解氣了,他也跟著高興,附和道:“好好好!小武,周醫生看來不想吃飯,你就找個人少的地方咱聊聊天。”那個叫小武的小夥子爽朗的笑著答應,露出滿口潔白的牙齒,還從後視鏡裡衝她討好的笑:“周醫生,上次跟小魚姐跳舞的人就是我。”
她沒想搭理的,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合著小武那天晚上也在紫金,這事兒瞞不了他。她顰起眉,無助地咬著嘴唇,於知行有點心疼,伸手過來用拇指撬開她的嘴:“乾嘛呢,不疼嗎?”周露桐發狠咬住他的手指,他吃痛的倒抽一口冷氣:“你屬狗的吧?”小武很有眼力勁,一聲不吭,把車停到一個空曠的停車場,麻溜兒的下車放哨去了。
周露桐眼睛紅紅的,努力保持鎮定:“我們第一次見麵,就是你送我老公回家,第二次是你來醫院急診,我自認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要是造謠的話,那我就說是你強迫我!”她楚楚可憐的樣子真的太讓人想欺負了,在幽閉的二人空間裡,於知行的心蠢蠢欲動,要不是受了傷,他還真有心做點什麼。
他聽懂了她的反擊,但不以為意:“是不是造謠,紫金的監控可太多了,”停了兩秒,他的眼神變得侵略性十足,“湊巧的是,經理室也有!”
她猛的抬頭,花容變色,於知行伸手摸上她的臉頰,她微微發抖,但沒有推開他。他滿意地附在她耳邊,喉嚨有點發緊:“我昨天又看了一遍,都看出反應了!”
這是真的,孟宇提醒之後他才去翻監控,其實經理室外有,休息室是沒有攝像頭的,拍到的無非是他摟著美人在經理室裡激烈親吻、撫摸,七分酒醉的她熱烈地回應,一雙牛仔褲包裹的美腿纏在他精瘦的腰上,搞得他熱血沸騰,一邊脫衣服一邊把人抱進休息室。
雖然他沒說出口,但她已經明白了,如果視頻讓程晨看到她無法承受那樣的後果!流氓頭子會安什麼好心呢?她整個人像被冰雪冷凍,冷得麻木!麵上籠上一層寒霜,厭惡地推開他:“那又怎麼樣?就當我眼瞎嗶了狗。”
他沒想到外表文弱的她說話這麼衝,坐直身體換了吊兒郎當的語氣說:“你放心,我也不想跟程隊鬨得不愉快,都是老朋友。有件小事想請周醫生幫忙,我有幾個兄弟給刑警隊扣了,嫂子能不能想點辦法讓程隊放人?沒什麼大事,雙方都有損傷,我給錢和解,程隊抬抬手就行了。”
周露桐看著他吊著的胳膊,他笑了一聲,點頭:“對,就這次。”她下意思拒絕:“不可能,程晨從來不讓我參與他工作的事兒……”
於知行似笑非笑地說:“這是資料,怎麼做你看著辦。隻要我兄弟能出來,以後我對嫂子隻有敬重。”
她牙齒都快咬碎了:“視頻呢?”
他邪氣地笑,用舌頭頂了頂腮:“事情辦成了,程隊肯定不會看到視頻,至於嫂子你就彆要了,我怕你看了忍不住想找我。”
她知道跟這種人講道理也沒什麼用,扭頭不回答了。於知行叫小武上來開車送她回家,小武開始還很八卦,以為會發生什麼香豔情節,誰知一上來就感覺氣氛詭異,周醫生的臉臭得要死,行哥臉上雖然帶笑,眼神卻很不悅,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能裝死老實開車。
車停在上次送程晨回來的路口,周露桐倔強地下車,重重摔上車門。一百多萬的車呢,小武心疼得直皺眉,於知行卻在苦笑,威脅女人這樣的下作手段,他看不上,隻是以這個為借口想見見她,但好像被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