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之 “嗬”那個小北瞧著陸茜茜漸行漸……(1 / 1)

酸梅 南邊豆 3633 字 10個月前

“嗬”那個小北瞧著陸茜茜漸行漸遠的背影,輕哼了一聲往回走去。

烤地瓜的那群少年收回了視線,繼續烤著,他們用枯枝翻滾著焦黑的地瓜,試探著它的成熟。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姑娘,傲著呢,一看就不是村裡的。”那個小北走向牆邊的另一名男子,手裡把玩著地上隨意撿起的石子。

那名男子,一件黑色短袖純黑襯衫內搭一件短袖白T,黑色長褲搭配一雙運動白鞋,頭發半乾不乾得耷拉在額前,海風一吹,他明媚立挺的五官便清晰地展露於世人。

“來村裡拍戲的,租了不少房子。”

白裙子,小紅傘,剛剛那抹影子還未從他眼底散去。

“怪不得。”

“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這名男子便拍了拍手,站直了身,朝那群烤地瓜男孩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著點,差不多就散了。”

“馬上就好了,你不吃點?”小北追問。

“不了。”

說完,那名男子朝外走了去。

陸茜茜回到住處時,看見客廳裡多了一籃荔枝。剛剛跑了一趟,她也確實是口乾舌燥了,不由多想她就坐下來吃了起來。

陸茜茜埋頭掰著荔枝,餘光瞥見有人從廚房處出來,也沒抬頭看,就開始說著剛剛遇見的事。

“豆豆我和你說,我剛剛在外麵逛,遇到一群男孩,看起來遊手好閒的,咱以後遇見避開著點。”

“...”

“這個村子,實在有點無聊,都沒啥娛樂場所,我倆看來要在這當三個多月的尼姑咯。”

“...”

“這荔枝好甜啊,你哪買的?”

一直沒得到豆豆回應的陸茜茜,終於抬起了頭,卻看到了一個陌生女人的麵孔出現在自己麵前,陸茜茜防禦性地身體往後靠了靠,“你是誰呀?”

眼前這個女人年紀看起來和蘇曉春差不多,隻不過可能不加保養,風吹日曬的,皮膚黑黃黑黃的。聽完陸茜茜的話,這女人也不回答,隻是笑笑的一直微微朝她鞠躬。

陸茜茜瞧著也不知所措,隻能朝樓上大喊:“豆豆,豆豆,你在嗎?”

樓上的豆豆才聽到喊聲,急促地往下跑來,踩著樓梯發出噔噔噔的響聲。

“怎麼了,怎麼了?”豆豆一邊下樓一邊問。

“這,來了個阿姨...”陸茜茜眼神示意,站起身來走到豆豆身後。

“哦,這就是蘇總請的阿姨,你忘了?她今天有說過。”說著豆豆朝那個阿姨笑了笑,阿姨也回她一臉笑容。

陸茜茜聽完豆豆的話,整個人才放鬆了下來。

“你可以叫她琴姨。”豆豆接著說道,“不過琴姨她,不會說話。”

“啊?”陸茜茜聽完這話驚訝不已,嘴巴也張了開來,當她和琴姨眼神碰撞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有點不禮貌,便趕緊收起了嘴巴,“那你怎麼知道她叫琴姨。”

“用手機打字的。”豆豆瞧見桌上的荔枝核,又補了一句,“荔枝是琴姨帶來的,她瞧見屋裡有人知道我們住進來了,就帶著荔枝過來看下我們需不需要幫忙。”

“謝謝。”陸茜茜朝琴姨點了點頭道謝。

琴姨掏出兜裡的手機,熟練地敲了一行字,然後將手機朝她倆展示。

【不客氣。晚上想吃點什麼嗎?】

“茜茜,你想吃啥?”

“都行。”

【那我收拾完廚房就去買菜。】

“好的,謝謝琴姨。”豆豆朝琴姨點點頭,琴姨便轉身回了廚房。

“茜茜,你裙子怎麼這麼臟?”

“說來話長。”陸茜茜抿了抿嘴。

“你臥室我都收拾好了,正好,你快去洗洗。”

“好!”

怎麼說陸茜茜也還隻是個大學生,心情像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剛剛還鬱鬱寡歡,這會有雨過天晴。

和外麵這雨一樣,已經隻剩幾落。

陸茜茜洗完澡後,便拿了劇本戴上耳機,躺在二樓陽台的躺椅上背台詞。

安靜的環境,雨後濕潤的空氣,讓陸茜茜整個人放鬆了不少。她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忘了時間,直到豆豆上樓找了她,她才察覺到時間已經走到了5點,和豆豆一起下樓準備吃飯。

琴姨給她倆做的三菜一湯,石子村一麵靠山一麵靠海,既能種點菜又能捕點海貨,所以這餐,非常豐富。

“謝謝琴姨,您一起吃吧。”豆豆帶著陸茜茜落座。

【不了不了,我回家了。吃完碗放廚房就好,明早我來洗。】琴姨打了一行字,便禮貌地離開了。

陸茜茜試探性地夾了一筷子,便被這家常菜的味道狠狠折服。她從小到大,家裡都有保姆。但是保姆給她做的,大多都是有著精致的擺盤,但同樣的味道。

但琴姨做的菜,卻有著濃濃的煙火味。陸茜茜吃上一口便停不下來,放開胃口飽餐了一頓。

晚上7、8點的時候,在院子裡做著青粿的琴姨見著了白天那位黑襯衫青年。

“琴姨,我來給你換客廳燈泡了。”說著,那名青年抬了抬手裡的塑料袋。

琴姨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跟著他進了客廳。

青年熟練地從客廳一角搬出了三角梯,琴姨扶著梯角看著青年爬上去為她替換燈泡。不一會,新的燈泡便換好了。琴姨從廚房倒了一杯青梅汁出來給他。

青年大口灌了下去,低頭的一瞬瞧見了剛剛進來就看到的已經做了滿滿一簍的青粿,打趣道:“琴姨這是要給全村人做青粿?”

【老慶家的屋子不是租了出去,那家租戶想要請個做菜打掃的阿姨,老慶就和她提了我,這活給的錢不少,也不累,我就接了下來。今天去看,原來住進來的是兩個小姑娘,我這做的是想明天蒸了帶過去給她們嘗嘗,還有一些,是要給你帶回家的。】琴姨洋洋灑灑打了一長段給這位青年看。

“哦,村裡這段時間會有人來拍戲,會來很多外地人。她倆應該也是吧。人多事也多,琴姨你還是注意點安全,有事就來找我。”

琴姨點了點頭,隨後去了廚房拿了一個小籃子來到院子,給青年裝青粿。

琴姨越裝越多,青年及時伸手製止住了,“夠了夠了,我一人也吃不了那麼多,你也少包點,早點睡。”

村子裡的人互相都知根知底,這位青年也是她看著長大的,琴姨自然知道青年是個怎麼樣的性格,她停下手上的動作,隨後拿布蓋住了籃子,將籃子遞了過去。

“謝了琴姨。”青年接過籃子,便抬步離開,消失在了夜色中。

琴姨看著遠行的背影,露出了微笑。

這名青年,叫邊之。是土生土長的石子村人。邊之打小就聰明,父母外出經商,留著他和他外婆留在村裡,好在邊之足夠自律與好學,一路考到了大城市。邊之父母的生意在這十幾年,也有了質的變化,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邊之父母打算等邊之畢業後,將邊之外婆從村裡一起接來,一家四口在大城市裡生根發展。

但世事難料,在邊之畢業典禮的那天,邊之父母載著邊之外婆一同前來的路上,發生了車禍。三人無一幸免,在本該是邊之人生最幸福快樂的這天離開了他。

這件事對邊之來說,是一記打碎他20多年人生的重拳,邊之站在了奔潰的邊緣。他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隻有他一人的屋子裡,斷了所有的通訊方式,拉上窗簾,昏天黑地地過了一個星期。

邊之走出屋子後,約了幾個朋友聚了一次餐。在所有人都以為他終於走了出來,還在慶幸時,邊之說出了他的決定。他決定放棄大城市的一切,回到最開始的地方--石子村。這一決定自然不被朋友們理解,畢竟此時的邊之早已握著多家公司的高薪邀約。

但每個人的人生都是靠他自己走出來的。

邊之處理好父母的財產後,回到了石子村,也成為了石子村為數不多願意回村生活的年輕人。

他用父母的資產,在村裡承包了一片山林,請了當地的村民種植了果樹。同時,大學主修經濟學的邊之,也運用自己所學,拿著基礎資金在股票市場做得風生水起,賺了不少。

不過,這些對邊之來說隻不過是一串數字,也是為了預防未知的生活風險所準備的。在石子村,生活成本極低,他平時花不了多少錢。他折騰那麼多,更多的是為了讓自己不要閒下來。彆人都以為他走出去的困境,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還深陷其中,在試圖尋找心中的平靜和走出困境的途徑。

村裡大部分的年輕人、中年人,隻有在春節的時候會回來,村裡大部分都是留守老人和小孩,除了小北。

小北其實嚴格算起來,並不是真正的石子村人。他是小北爺爺一次從鎮上回來時,在路邊撿的小男孩。小北爺爺一生都未娶妻,在思想並不開放的村子裡,本來就是村民們閒聊時的八卦中心。小北爺爺知道帶上這個小孩,必定會在村裡掀起關於他的更大的流言蠻語,但耐不住兩人就是投緣。小北爺爺在內心掙紮了許久,還是將小北帶回了家。

至此,兩段本是毫無聯係的人生,有了交集,成為了互相的牽絆。

兩人相互依靠了20年,小北的爺爺壽終正寢,留下了小北一人。

本以為小北爺爺走後,小北就會離開石子村了。畢竟在這,除了爺爺,他也並沒有什麼親人。

但是小北卻留了下來。

他說,隻要他還在石子村,爺爺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