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啊啊啊我有病!昨天傳錯啦,眼睛瞎掉啦,請大家返回去看昨天內容已經替換了嗚嗚嗚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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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是如此優雅,穿透這廣場和天空,穿透每個人的血肉,從膈膜爬進胸腔。她的歌聲宛若寶石被拋光後散發出極致的璀璨,在這刹那點亮了整個夜空。
她握著雙手,紅唇輕張,那聲音便從唇瓣間傳出。
即便是在乾那般血腥的事情,她也帶著某種虛偽的虔誠,甚至像是一位殉道者。
小怪物先是被那聲音驚豔,隨後卻察覺出不對勁,完全清醒的腦袋從聲調中分析出相似又陌生的音調和力量,刻在骨血中的警惕讓祂立刻抓著愛琉的衣角,用被蒙住的眼睛環顧四周。
不等祂的視線轉完一圈,隻覺得耳朵上覆蓋住一抹溫熱。
“*&%¥#……”
“噓,彆出聲,也彆聽。”
柯弋就沒那麼好運了,他被愛琉狠狠一推而驚醒,罵罵咧咧伸手堵住耳朵。
這裡的氛圍越來越熱——空氣仿佛被從鼻尖掠奪走,聲音像浮在某種熱氣上,進入耳朵時便模模糊糊。視線被覆蓋上一層白紗,是進入汗蒸室時的那種無力感。
很舒服,但四肢的力氣被完全抽乾,人也變得越來越沒有知覺。
台上的女人依舊毫無知覺地唱著,金色的長發有幾綹落在了她的臉頰,但她渾然不知,隻是繼續唱歌,唱得忘記了一切,仿佛她所有的生命力都要變成歌聲傳遞出去。
而曲調雖然好聽卻顯然不對——至少但它和“致春天”沒有任何聯係,宏偉得仿佛一首帝國凋亡哀悼曲。
“糟糕了!她的歌聲有問題!”衛士們大腦像是被鐘聲的嗡鳴突然響徹,這才反應過來。
他們匆忙去打量周圍的人們——剛剛還在笑著為孩子買了一串糖葫蘆的精英男士——隨著他拽手臂的動作而癱軟下去。
不,那不是癱軟……
驚恐爬滿了衛士們的臉龐,他們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
這健壯高大的男人就在一刹那倒塌下去——他的下半身化作了沙。
是的,沙子,潮濕的、來自海邊、經受過水流衝刷後凝結在一塊兒的、有些許黏膩的沙。
男人驚恐的眼神看向妻子,他的半身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製,他無法感知到它們的存在——腸子、血液和彆的東西就如同流水一樣迅速從上半身流走。
他從妻子和女兒驚恐的眼神裡清晰無比地看見自己如今的狀況,於是他嘶啞著聲音最後喊了一句:“快走!”
但來不及了,那披著縑帛的婦人剛抱起女孩,身體遭遇了一樣的狀況。偉大的母親和父親徒勞地將孩子舉起,他們錯誤又或者近乎無奈地以為,傷害來自於空氣中的一條分割線,在那條線之下的一切就將化為砂礫。
很快這一點便被證明為錯誤。
砂礫突然從手中出現,而後大片大片地灑落入他們奄奄一息的眼睛中。
女孩如羊羔般稚嫩無助的嗚咽在父母耳邊炸開,緊接著衣角擦過麵孔,沉重的半個身軀墜地的聲音讓父母頃刻間崩潰,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而睜著眼睛斷了氣。
女孩的糖葫蘆黏在了發上,她飽受著痛苦卻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死去。
現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沒有一滴紅色的鮮血,然後各色的液體在滴落——恐懼的眼淚,控製不住的鼻涕和涎水,以及散發著騷味的尿水。
人們四處奔逃,理智被摧毀,身體幾乎隻能跟隨著本能而離開這裡。
逃!必須逃!
原本對奧黛麗極儘討好的衛士們這才意識到舞台上的根本不是什麼交際花,不是什麼紅玫瑰,也不是一區的明珠,而是一朵比食人花更恐怖的存在。
是從中世紀複活的食人女巫!
必須殺死她!
但很快他們便暫停了動作,以至於這一幕看起來十分滑稽——那號稱要保護普通人的衛士們親手將惡魔送上舞台,不僅收割了在場所有人的命,也包括了他們自己的……
奧黛麗靠聲音掠奪人們的性命,衛士們毫無疑問也中招,隻是或許基因中的改變使他們有些抗性,所以症狀比普通人出現得稍慢也更輕一些,但如果他們一直不采取正確方法保護自己的話……下場與普通人並不會有差彆。
愛琉幾乎是冷眼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倒下,並未施與援手。她這一冷漠的行徑與她美麗的麵孔完全割裂,使得柯弋都感到荒謬和心驚。
“愛琉!你明明可以救他們的,為什麼?”林期的聲音突然從手裡的通訊器傳出。
通訊器裡傳出著急的聲音,玩家果然不止一個通訊器——或者外邊的世界又給他補了一個,現在他能單線聯係愛琉,且愛琉不能掛斷。
“哈哈?我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愛琉舉起通訊器,林期的麵孔浮現在屏幕。
“你要這麼說,你本也可以救他們不是嗎?為什麼不救?比起還需要堵住耳朵的我們,你可是完全免疫呢,曾經的典獄長大人,你為什麼不能從下城區趕過來,衝到舞台上將那個惡魔殺死?”
“我……”林期啞然,為什麼?
——因為他不敢踏出監獄半步,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賭。
如果遊戲不是一個遊戲而變成某種真實,他……他完全沒辦法做出任何行動,林期近乎絕望地承認。
“還有一點。”黑發青年的聲音如此溫柔,奧黛麗已經唱到高潮處,音響仍在辛勤工作,但廣場已經完全沒有了聽眾,導致這一畫麵過於荒誕。
死亡的土壤上站著一位歌者,一個靠通訊器同情一切的異世人,還有三個事不關己的冷漠旁觀者。
“你是否忘記了我的身份?”愛琉轉過身來看看柯弋,看看小怪物,她背後的燈光還亮著,背著光的她在林期眼裡隻有模糊的影子。
“如果你不了解‘贖罪者’,拜托去看看編年史也好,新聞也好,那些不入流時事評論家的發言也好。去聽聽吧,聽聽便知道這個名號是如何來的。”
林期的眼中,在那深重的悲痛和恐懼背後出現了一瞬茫然。
愛琉知道他的茫然來源於何處。真正的“贖罪者”的定義,一五三三仍然隱瞞了一部分。
“要知道,我們與這裡剛剛站著的所有人——是的,所有人,都是敵對關係。”聲音輕的可怕,愛琉知道周圍已經沒有任何監視器或影像記錄儀能夠保留他們的對話,但她沒有什麼心情大聲說話,因為這短短一句背後承載著的並不是什麼值得快樂或激動的事情。
她在光芒照耀下有些呈棕色的眼睛凝視著台上的歌者。
奧黛麗還在唱,閉著眼睛,似乎不知道底下發生了什麼。
如今拂過耳邊的微風都像沉睡小孩的低語,而鼻尖是寧靜的大海氣味。
林期被夾在掙紮的思緒間。他現在站的位置不能容忍他做出斥責愛琉的做法,於是他隻能一遍遍告訴自己這隻是遊戲。
那個夜,還有今夜,隻是遊戲,隻是遊戲裡恐怖的故事情節。
並不真實。
“好的,我會的。”年輕的玩家聲音仍然顫抖,他的喉嚨裡像是裝了生鏽的發條,運作並不順暢,“那現在要怎麼辦?”
“難道今夜你們——你們站在這裡隻是為了見證奧黛麗殺死那麼多人嗎?”
愛琉還算滿意地看了一眼林期——如果他剛剛不是選擇順從自己而是大聲反駁的話,愛琉會直接強行摧毀通訊器,不聽他的嗶嗶。
“當然不是。”愛琉的睫毛輕顫。
她並不知道會遇到奧黛麗。
那個夢站在玩家先生的視角,時間線亦不清晰。
她不能等奧黛麗唱完,她要帶她走,在聯防所發現不對勁派出外勤隊伍來逮捕奧黛麗前帶走她。
她需要奧黛麗——奧黛麗也需要她。
至於奧黛麗的罪責——愛琉不願成為審判者,定罪的人不該是她,也不該是那些虛偽的家夥。
愛琉走到奧黛麗麵前,她的基因被儲藏在體內的力量改變,完全免疫奧黛麗的歌聲。
身著粉色禮裙,金色頭發被編成花苞安置在腦後的美豔女人利用她絕美的歌喉在撼動月亮。她已經成功了一半,她將月亮庇護的子民們變成了沙子。
她使代表著繁衍的人體徹底變成一堆散沙,對她而言人類軀乾最美的部分是上半身,而下半身是醜惡的凝結。
儘管愛琉想要聽完她的一曲,但時間不等人,於是她伸手向著奧黛麗的麵孔伸去。
感受到威脅,美麗的歌者睜開她的雙眼。粉色的瞳孔帶著不解看向愛琉,那樣純真無辜並給予信賴。
她的歌聲暫停了,不論是柯弋還是遠處能聽到一點的人們,都感受到內心的輕鬆,他們放下堵住耳朵的手。
“我在找我的屍體,你見過它嗎?”
“他們說將我的屍體埋入了砂礫,帶著海水氣味的砂礫,喏,你看,就是底下那樣的砂礫。”
愛琉輕笑:“那樣薄薄一層砂礫可掩蓋不住您曼妙的身軀,所以您的屍體必然不在這裡,奧黛麗小姐。”
“那麼你見過嗎?”奧黛麗很執著,這讓左魚他們覺得很荒謬——有哪個活人會一本正經找自己的屍體的。
“我見過。”愛琉站在奧黛麗的麵前,優雅的女歌手要比她高上半個頭,所以她不得不仰視。
“哈?你一直待在監獄你在哪見過?”柯弋忍不住在底下質疑,結果被小怪物“剮了一眼”。
愛琉非常認真,非常認真地看著奧黛麗的眼眸,那裡邊完整地印出她自己。
“奧黛麗小姐,我發誓我見過。那是在玫瑰海洋的底沙中,您的屍體是如此美麗,當她閉著眼睛在水中漂浮時,就好像被季風包裹著安全行進。”
奧黛麗有些驚愕,但旋即好像說服了她自己。
“確實有可能,閉眼的前一刻我正在海灘漫步,那時候的風兒是那樣喧囂,我看著一隻小螃蟹從我的腳邊爬過,然後是海星,嗯,一隻黃色的小海星,還有……”
“容我多嘴。”黑色卷發青年的眼眸在這黑夜中有些憂鬱——當他站在自己麵前說抱歉時,讓她不自覺想要安慰沒關係。
是的,因為那並不是他的錯。
“您並不是在漫步時被害的,奧黛麗小姐。”
明明是那樣憂鬱又孱弱的鉛灰色眼睛,但仿佛藏著的冷箭忽然射出來,奧黛麗不自覺捂住胸口,不,她甚至想捂住那青年的嘴。
但愛琉哪裡能如她的意,一個晃身向後退出一步,敏捷躲避開她的胳膊,眸光裡像是淬了毒般,而淺粉色的唇張吐間讓奧黛麗幻視一條黑色的毒蛇正在吐信。
“您對自己的形容未免太過優雅——很遺憾您是被不體麵地關在豬籠中扔進海裡的。玫瑰海沒有螃蟹也沒有海星,因為那裡的異常胃口太過貪婪,這些早被吃了個乾淨。”
林期隔著通訊器長大了嘴,驚愕地盯著台上的“交鋒”,他萬萬沒想到愛琉會這樣挑釁奧黛麗。
當然,他也不知道從未出過監獄的愛琉是如何知道真相。
幾秒前他又覺得奧黛麗很可憐呢——人都是視覺動物,一個美麗脆弱的女人向你詢問她的屍體時,任何人第一時間都會猜測其中另有隱情,而這位美麗優雅的女歌者顯然是受害者。
然而現在——
舞台上的女歌者麵目幾乎在一瞬間猙獰起來,曾經的美好恬靜消失了個乾淨,這讓林期立刻意識到了女人的危險性。
幾分鐘前這整個廣場的人才被她屠戮殆儘……
愛琉應付奧黛麗的近距離攻擊實在不費力氣,作為在海希斯打頭打退那些異常的人物,當然不可能被一個奧黛麗撂倒。
更何況因為柯弋和小怪物的補給,她在海希斯的戰役後實力又增進了一大截。
好吧,儘管傷還未痊愈使得身體隱隱作痛,但愛琉並不害怕這個——她早已經曆過比之深重千百倍的疼痛。
愛琉將從小怪物身上采集的惡基因打碎喂給了身體的各個部位。
靈敏、力氣和出擊速度都得到了無可比擬的長進,使得愛琉在進展中可以完虐奧黛麗。而現在她逗弄著奧黛麗,仿佛一隻貓逗弄著陰影下的老鼠。
現在她又餓了——而奧黛麗,恕她直言,就是一塊可口甜美的小點心。
除了想吃,還是想吃。
奧黛麗還想要唱歌以攻擊,但愛琉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黑發青年隻是轉了轉手,一眨眼間便搶奪了女明星頭上的緞帶,然後毫不留情地拽著她的領子把她拽下,另一隻手用緞帶綁住金發美女的嘴巴,直到狠狠勒出紅痕。
奧黛麗大睜著粉色如同華美寶石的眼睛,有著纖長指甲的手試圖伸來扯下束縛,但她那點小動作在愛琉眼裡簡直遲緩得可以。
於是身體被一股力量抽動,立刻跌入那個清冷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