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之人再怎樣想要完成誅殺這雜脈皇子的命令,卻也有心無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姬徹天越跑越遠,腳下猶如升起了滕旋之風,而那佇立天儘頭的童子輕輕一揮,便見光輝落下,交織形成雪白的綢緞,為他搭建而起飛入天際的雲路。
眾人看的目瞪口呆,心中驚疑不定,隻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是……
靈台十二層的尊者麼?!
世上之人,能修行十二層靈台便如神明,可變天換地,移山填海,可世上修為十二層靈台之人寥寥無幾,卻無一人以彈奏箜篌為名。
那眼前之人究竟是誰……
在眾人這萬般震驚之中,天地之間響起一陣輕靈悅耳的童音
“草木之初,山水之源
碧虛玄宮,造化之巔
今降法旨,萬靈聽宣
禍起王都,諸方奪天
桂落三載,紫龍靖亂。”
隨著最後一道聲音的落下,姬徹天已經入了眾山之巔,那供他前行的通道隨之飄散,箜篌樂聲也隨之消散不見,天光閉合,天地重回黑夜與暴雨掌控之間。
而眼前已無神跡,已無皇子。
默立雨中的侍從握緊韁繩,安撫身下躁動的坐騎,又不敢錯開一眼去看領頭的首領,倘若追逐而來時懷著信誓旦旦的滿腔豪情,此刻已如落雨一樣具是冰涼一片。
每個人心中,無論懷著怎樣的情緒,都在想著同一個名字。
“碧虛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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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起,碧虛玄宮的名聲,可是要傳遍天下了。”
對月殿中,明珠映照一室光輝。
白儘歡將昏睡過去的姬徹天暫且安頓好了之後,便回到了寢殿,除去一應發冠與繁複外袍,便身著素白單衣,披著一件薄袍,披頭散發盤膝坐在蒲團之上,調息自己運轉過度的靈台。
天道無聲息間出現在他的麵前,而後十分自覺的為他充裕被消耗殆儘的靈氣,又感到有些抓狂的說
“你這算什麼配合聽話的執行者……你還記得你對碧虛玄宮的描寫甚至不超過一千字麼,世人眼中碧虛玄宮該是玄之又玄不可多問的玄機之地,你卻一夜之間讓碧虛玄宮直接名揚天下,是生怕支撐世界的邏輯崩毀的不夠快麼?”
白儘歡全身心都在運轉靈台靈氣——儘管並未有任何損傷,然而靈台靈氣完全枯竭的滋味也並不好受,不過,他還是抽出一部分心神來安慰好像被他這一頓操作搞得有些崩毀的係統
“我雖然寫的不過一千字,但是人人都對這隻言片語之間的碧虛玄宮都充滿了好奇啊,今天隻不過將這種好奇從暗中探查變成了光明正大了的探討而已,無礙劇情的發展,況且你也清楚原先劇情之中,這幾位可是對曾在碧虛玄宮之中進修之事諱莫如深,甚至還想不知不覺間摧毀這個隱藏他們秘密的地方,抱有這樣想法,怎可能產生歸屬感呢,故而,我這隻不過創造一個能夠讓他們認同且引以為豪的地方而已。”
“雖然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但總覺得你是在強詞奪理。”
天道收回為他傳送靈氣的手指,看著白儘歡狀態似乎好了不少,才有些幽怨的說
“我真的很懷疑,你是不是仗著有我兜底,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的亂用靈氣。早知道我也應該學彆的係統那般,讓你完成了什麼任務,達到多少好感,才能兌換多少可以使用的靈氣,喚醒多少層的靈台,而不是現在這樣幫你瞬間滿級,結果你是完全不珍惜,一下全都揮霍殆儘。”
白儘歡便忍不住一笑,說
“這點小事就不要在意了,至少結果不錯不是麼,況且這樣我少走數十幾百年的修行彎路,好快速完成任務立刻回去,你也不用整日擔心世界的崩毀——你說彆的係統?是這個世界除你之外還有嗎?”
“你的理由是真夠多,還真不愧是靠創造世界吃飯的。”
天道略略槽了一句,又順口回答道
“那當然是沒有,我的意思是,每有一個世界被創造出來,便會有維係世界穩定運轉的係統應運而生或者被指派過去,就如同你創造了這個世界,所以我便誕生了一樣,隻是……萬千世界,能維係起來的不過十之二三,不少世界更是在誕生之初便停滯不動,泯滅無蹤,這是我第一個負責,也許會是唯一負責的世界,我當然希望這個世界能留存的更長久一些,其實如果你不心血來潮的話,這完全不是問題。”
白儘歡:……
到底是對自己有多大的怨氣,才能什麼話題都可以扯到這上麵啊,不過……
白儘歡沉默片刻,而後點了點頭,倒是認同天道的感悟,並且,因此讓他想起來一些艱苦奮鬥的過往
“你這麼看重倒也正常,畢竟第一次總是感覺深刻的,就像我對紫龍皇也很關懷,畢竟是我創造的第一位主角,說起來那個時候窮困潦倒,還是因為寫了紫龍皇的故事才賺了一些稿費,不至於餓死街頭。”
天道:……
“所以這才是你把靈氣消耗殆儘的真正原因吧!”
天道靜了一瞬,忽然大喊了一聲,打斷了白儘歡回憶過往的思緒,恍然大悟的說道
“我說你站的那麼高,離得那麼遠,又是狂風暴雨,下麵的人除了能看清你一身白其餘什麼也看不出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乾脆按照原書一樣,悄無聲息間讓姬徹天跌入碧虛玄宮之中,卻要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偏心也未免偏的太明目張膽了,我的識海裡有一句話是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你的偏愛如此明顯,我真的擔心你可以刷滿所有人好感嗎。”
白儘歡:……
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的傷感了。
“哎——我講了,我隻是因人而異,因材施教而已,不可如此揣測我的良苦用心啊。”
白儘歡感覺靈台靈氣已經可以自行運轉衍生,便停止了調息,睜開眼睛,看向眼前的天道,悠悠說道
“再來,畢竟算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亮相,彆人看不看得到沒關係,儀式感必須要有——你拿的這什麼光汙染審美的東西?”
白儘歡話說一半瞬間頓住,話鋒一轉,充滿了震驚,隻是因為天道手中握著一隻拂塵。
當然,如果隻是簡單的拂塵也就罷了,關鍵這隻黑杆白毛的拂塵上麵,竟然還鑲嵌了雕花黃金與七顆寶珠。
當然,為此而震驚也不至於,但是這拂塵木柄上流動的七彩光芒他是真的理解不了。
白儘歡看了一眼,就感覺雙眼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誰家的拂塵這麼花裡胡哨啊。
“你說這個?你不也說了儀式感要有,我聽說世外高人都以拂塵現世才能顯得更加高深莫測,所以給你也弄了一個,而且,這可不是一般的拂塵。”
天道瞬間興奮起來,說起來這個那他就不困了。
說話之間,天道便揚手一揮,那拂塵便懸浮空中,七顆寶珠熠熠生光,而順著寶珠往拂塵柄上蔓延七道細如絲線的痕跡,那痕跡褪去光彩之後,便完全隱蔽,隨著一線靈氣的注入,便見其中兩道痕跡從寶珠之下朝外分彆延伸紫,藍兩道光痕。
隻是,那光痕隻有短短一截。
天道的聲音同時響起
“為了讓你不那麼麻煩,來問我好感度如何了,我替你將他們的好感度做成了實體,這七顆寶珠,便是代表七個人對你的好感度,並且刻上了他們七個人的法相,以對應的顏色延伸出了好感條,你隻需要注入靈氣便能看到好感條到了何處,當這光彩蔓延到拂塵末尾,便代表了好感度已滿,相反,若你注入靈氣發現自寶珠之下的好感條有枯萎之像,那就是惡感居上,若整段全部枯萎崩毀,那就表示任務失敗,不過,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出現吧,再來——”
天道頓了頓,大概看著白儘歡一臉蒙圈的表情,以為是自己說的太多他沒反應過來,於是很是貼心的等了一會兒,才開始新的演示,便見塵須處細密潔白的須尾驀然散開延長,不過刹那之間便充盈滿屋。
而塵柄略一旋轉,便見一隻纖長利刃脫管而出,靈光附著,共成劍身,其劍寒光冰芒,與空中不過輕輕一揮,便帶起寒風凜冽,凝霜為冰,再一揮卻是電閃光遷,化冰為火。
天道的講解緩緩而來
“這拂塵同樣也是是一隻神器,塵尾可結天羅地網,塵端可出水刃火鋒,甚至這塵杆你希望的話也能變成長棍,怎麼樣,這種集逼格,顯示任務度,以及武器與一身的神器,是不是很心動,很歡喜?”
說道最後,天道語氣已然帶起了不加掩飾的自得,白儘歡也收回發散的心神,十分捧場的立刻拍手鼓掌,很是誠懇的說
“很有創意,也很厲害,如果它和我無關就更好了。”
“那是——嗯?”
天道正要順著他的話自誇一番,忽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他看著白儘歡,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為什麼和你無關,我就是為你而設置的這隻神器,難道不貼心嗎?”
白儘歡:……大可不必如此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