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梁槐沉默了一下:“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離譜的事,跟人。”
“你在地澤府都待了多少年了,還說沒有見過這麼離譜的?看來是相當離譜啊,”辛周夷手中的筆一點也不帶停的畫過名錄簿,“說說?”
梁槐又拿出天福司給的誥諭仔細地看了一遍:“你真的不覺得怪嗎,天福司專門讓我們還狄麥青的魂到欒麥青身上?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我們地澤府……”
“啊對對對,維護仙魔兩界總靈氣平衡,拘所有已亡魂魄往人間轉世,”辛周夷端起白瓷茶杯潤了潤嗓子,“但是頂頭天福司讓我們乾什麼我們就乾什麼唄,說起來也就破這麼一個例,還能有什麼波浪興起來?”
“但是……但是,但是這畢竟是破了例啊!”梁槐揮舞著誥諭表示了堅定的反對立場。
辛周夷好不容易才施舍給他一個關切的目光:“你可彆把誥諭給扯壞了,那可是好東西啊!再說你有這憤慨的功夫,不如支援一下我的工作好不好?”
“這絕對是不行的,頂頭上司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梁槐的立場立馬改換,如捧珍寶地將誥諭放在“天福司”這一類中,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回頭,“但是!我跟你說!那個狄麥青,她真的真的很離譜啊!”
“你怎麼又想到她了,怎麼個離譜法,嗯?”辛周夷運筆如飛,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因為我接了這個任務,所以接下來按照誥諭,要在‘恰當的時刻幫助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出人間的差咯,不是,你知道嗎,我當時站在那裡看還魂成功了沒,結果來了一群野狗頂棺材,當時我就暗中觀察去了……”
“哈!你還是這個德行!”辛周夷從厚厚堆積的文件上方投去嘲笑的目光,“就這?”
“你聽我講完撒,我估計她當時被頂開棺材蓋的那一下嚇到了,一下子坐起來,然後,她就說了一句‘狗兒子’!正常人半夜發現自己在棺材裡不都應該嚇的魂不附體嗎?她居然不害怕還要跟野狗較勁!”
“單純缺心眼吧,這有什麼離譜的?”辛周夷手中的筆頓了一下。
“還有更牛的,你都猜不到,”梁槐將“天福司”分類歸回原位,連連擺手,又將手背過身後,“她從裡麵爬出來,我也不好出來扶一把,怕給她嚇到……”
“就你,就你?就你這小白臉樣還能把人家嚇到?那確實有可能,萬一人家以為遇到鬼了呢。”辛周夷嘲笑二連,“哈,忘了,咱本來就是鬼啊。”
“哎呀,你彆說,我看她對著墓碑愣了一會,以為她終於害怕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她,她她從彆人墳頭拿了一個蘋果,然後一邊啃,一邊就走了!你沒看到啊,人家走的那叫一個從容不迫,跟逛街似的,我從來沒……”
“沒見過吃人家貢品的人是吧。”辛周夷終於擱下了筆,伸了一個懶腰,“真的,我也沒見過,稀奇,這個什麼麥青的確實有點膽量。怎麼搞的,通天鏡又亮了,天福司又來了什麼任務啊?”
梁槐仰頭眯眼望著通天鏡:“不知道,誒,它說狄麥青身危?不會吧?”
“哼,你半夜把人家小姑娘撂在荒地,自己優哉遊哉地就跑回來了,做任務也不是你這樣做的啊,失敗了吧,這狄麥青準讓人劫了!看你怎麼辦?嗯?”辛周夷重新撿起了筆,開始發揮自己的狂草。
“不是啊,好像不是讓人給劫了……哎呀壞了壞了!我現在去拘拿司來得及嗎!”
辛周夷直接向他行注目禮:“你不會沒跟拘拿司知會一聲吧?那完了,這姑娘又死一次,這回不知道倒在哪裡呢,出大——問題嘍!”辛周夷屬於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主,幸災樂禍的同時還是給梁槐指了一條明道,“趕緊的,去引渡司周口,在那裡準能蹲到她的魂,不過要抓緊時間哪,哈哈,去遲了,你就等著因果律的製裁吧!”
梁槐滿臉黑線:“曉得了,彆笑了行不。再說地澤府內不都可以用縮地法麼,催什麼。”話雖如此,他還是急忙掐了一個法訣,在辛周夷的嘲笑中趕往引渡司周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