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東京至紐約直飛,準時值機。
陽光透過機場高大的玻璃窗,在來往旅客肩頭鍍上了一層黃金,也模糊了那位的身影,熙熙攘攘排隊候機的人群變成了模糊的蛋彩畫,那人穿過清冽的空氣,與等候在機艙前的空乘小姐點頭致意,悠然自若的消失在頭等艙邊緣。
路過的旅人開始猜測這位究竟是位亞洲明星,還是遠赴紐約走秀的著名模特。
克拉克好像剛從一場模糊的夢境中蘇醒,他潛意識感覺一座城……不,是一座巨大的國度自天空倒轉,直直砸向了東京,但實際上克拉克忘記了清晨五點至六點時間段發生的一切。
紅和服小女孩、巨大的魚鱗圖、若陀龍王印章,這一切都在他的記憶中變得遙遠。
克拉克穿過頭等艙,不知不覺間撞入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中,鐘離先生但眼眸亮晶晶的,好似一對精美的琥珀石。
兩位萍水相逢的朋友對視了一眼,克拉克猛然從夢中驚醒。
對麵青年的笑容中似乎藏著一絲玩味,卻又不失和煦之意——鐘離看著恍惚的小記者,輕輕一挑眉。
……好、好恐怖!
他什麼都不知道!
小記者立刻打了個哆嗦,覺得鐘離先生的目光同他小學時最怕的班主任沒有區彆。克拉克拎著自己的行囊,快速衝入後麵的經濟艙。
鐘離:“……”
原來外星友人有種小動物的直覺。
待到飛機起航進入平穩階段後,鐘離打開筆記本繼續為往生堂處理郵件,同時請空乘為他倒了一杯茶。
茶香濃鬱,清新怡人,這次直飛旅行對鐘離先生來說就輕鬆多了。
數小時前,他通過與東京的共鳴召喚璃月在意識中降落人間。
隨著璃月的具象化,鐘離也隱約回想起了些控製岩龍形態的方法,以此他終於能收回自己的龍角和尾巴,同身體多出來的部分暫時說再見了。
在鐘離身側,東京和橫濱的城市意誌於機艙窗戶外爭執了起來,天際的白雲被對流的狂風捏成不同形狀——
此時東京剛重新長回腦子,她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好啊,溝通地脈這麼好玩的事情,你們從來都不叫我,你說話啊橫濱!”
橫濱嘟囔了聲:“……好鄰居,您的脾氣簡直是一團煩躁的馬蜂,而您的聰穎程度也不逞多讓,我敢說從古至今,依靠打賭把自己玩下線的城市獨您一份,從作死程度來說您還真是一位天才。”
東京轉頭:“你說什麼,橫濱?”
“沒有,沒什麼!”橫濱快速道:“京都很擔心你,東京,你該去找京都和劄幌報平安了。”
“哦……”東京慢吞吞的離開飛機上空。
以此,橫濱才能找準機會,同鐘離先生對話。
說實在的,橫濱非常感謝岩龍大人對東京的幫助,儘管鐘離並不需要城市意誌們為他做些什麼,但作為東京的保姆,橫濱覺得他還是要表現出一定“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的。
橫濱輕輕地喊了聲正在辦公的青年:“鐘離先生,我將您對東京的幫助告訴京都了。”
鐘離點了點頭,他正好發送完回複密大,交代自己行程的郵件。
橫濱這才接著道:“京都是我們的頭領,她說想代表東京感謝您,您是一位很獨特的人類,京都托我帶來了所有日本城市的意識信物。”橫濱說著,以他的意誌滲入機艙,將一枚紫色的玻璃珠放入茶杯的托盤內。
鐘離抬起頭,拈起玻璃珠,便看見裡麵凍結著一朵櫻花。
“這是一顆雷鳴珠,雖然您可能不需要……”橫濱恭敬的說:“但是憑借此信物,所有日本城市都會對您以禮相待,您也可以依靠此信物聯係美洲的城市,隻是我們和美洲的同類不怎麼熟悉……還有就是……您的下一站目的地紐約,他是一座比較特殊的城市,您若想要同他對話,恐怕要花費些許時間。”
橫濱顯得有些無奈。
鐘離記得東京生氣時說紐約是一條魚,他一時間也有些好奇,便向橫濱詢問起有關於紐約的信息:“我假設紐約不會特殊如東京小友一般吧?”
橫濱斷然搖頭道:“不,東京是個笨蛋,城和城之間是不一樣。”
鐘離:“……”看來橫濱對做東京保姆這件事依舊耿耿於懷。
說不定時至今日,橫濱還在腹誹為什麼城市意誌不能搬家跑路。
“鐘離先生,雖然東京說您不喜歡海鮮,但您關注過翻車魚嗎?”橫濱思索了片刻後,無奈的歎了口氣,不知是在為鐘離先生奇葩的旅途安排哀歎,還是在感慨這年頭有病的城市意誌們越來越多。
——翻車魚,也被稱為海洋太陽魚。是世界上最大的骨魚,成年翻車魚的重量通常在1000千克以上。
其身體呈扁平構造,沒有明顯的尾鰭,唯有背鰭和臀鰭延伸做成的假尾。翻車魚種群主要在溫暖的海域中生活,以水母喂食,常常靠近海麵,以便於曬太陽。這種行為有時會被誤認為是“翻車”,並使得該物種因此得名。
海城海洋館中飼養著幾條翻車魚成體,鐘離曾經陪同胡堂主去海洋館參觀,理解這種進化學泥石流魚類對他來說並不困難。
鐘離平靜的想,他正在努力忘卻紐約可能是海鮮的事實。
“紐約這座城市自建立開始,便老是遇到災難,特殊的過去將紐約逼成了一條破罐子破摔的翻車魚。”橫濱誠懇的道:“種花國的同類們說紐約就是一條得過且過的‘鹹魚’,我完全讚同那些龍脈的觀點,而眾所周知翻車魚的反應力都是很慢的,紐約的思維模式比樹懶還要讓我們感到絕望,同他交流還不如同海蝸牛交流。”
橫濱有些糾結的告訴了鐘離一個壞消息:“您若是想要讓紐約幫忙,需要先喚醒紐約的意識,也許您更喜歡越過紐約去聯係他附近的大都會或者哥譚?”
鐘離目前並沒有聯係美國城市意誌們的打算,他隻是對美洲城市意誌的形態產生了些許的興趣。
橫濱便解釋說:“哥譚是隻喜歡找樂子的貓頭鷹,大都會則是一隻唐吉坷德式的美洲豹。”
鐘離馬上想到美洲的城市意誌形態,應該來自於美洲本土人的部族圖騰。
橫濱點了點頭:“是的,鐘離先生,便如您所猜測的那樣——城市意誌的形態同我們所處的土地和文化有關,譬如種花國的城市意誌們皆為龍脈,大不列顛的城市意誌同文物和建築有關聯,我們日本的城市意誌形態來源於百鬼夜行,而美利堅雖然繼承了歐洲的城市文化,但那個國家的土地來源於曾經的印第安人部族,所以美洲的城市多以動物圖騰的形象現身。”
“如此嗎,我明白了,也許我會拜訪紐約。”鐘離平和地詢問:“有喚醒紐約意誌的方法嗎?”
他隱隱有些猜測,那名同他寄信,請他“認識”東京的人,會以同樣的方式在紐約出現。
橫濱想了想道:“大阪的海坊主化身通過海流曾感應到紐約的夢話,聽說紐約一直在自由女神像旁邊曬太陽,您若是想召喚紐約,不如到達自由女神像附近,往海水中投入京都贈予您的信物,我們全日本城市的聲音都彙聚在其中,紐約聽到後,他會浮上來拜會您的。”
鐘離合上筆記本,趁著同橫濱通過地脈對話的功夫,他同時完成了往生堂每日需要處理的郵件。
飛機已經離開了北海道,進入鄂霍次克海的範圍,橫濱的聲音除了祝福外,漸漸變得遙遠。直到鐘離先生耳畔的聲音,被西伯利亞附近城市意誌的音樂聲所代替,他聽到俄國的城市意誌們正在欣賞芭蕾舞曲,並對舞者的大跳姿勢評頭論足。
“下次再見,鐘離先生,還有感謝您為東京所做的一切……”
“嗯,代我向京都小姐問聲好。”
橫濱的意識從地脈抽離,遠遠望著飛機離開的方向,不舍地揮舞著河童的爪子。
鐘離想到了自己的被監護人魈,朋友留雲的徒弟申鶴,以及另一位朋友的女兒煙緋皆在紐約上大學,飛機內青年嘴唇微微地揚起,臉上綻放出了一絲期待的微笑。
然後便是12個小時的飛行時間。
**
紐約,斯塔克大廈。
斯塔克企業的執行總裁小辣椒女士最近又有了糟糕的新發現——她的怨種老板在媒體麵前高呼自己是鋼鐵俠,害的公司股票狂掉後,突發奇想,以每日三次的頻率瘋狂作死。
托尼·斯塔克在用各種方式揮霍金錢,跑去參加賽車比賽,同一眾名模去公海開瘋狂的派對,再同劫船的海盜搏鬥,最後滿意的看到自己出現在紐約各大新聞版塊之上。
斯塔克公司的股票掉到小辣椒想掐死老板一了百了!
小辣椒翻開今日頭條熱搜,看了一眼熱搜首頁後,癱坐在總裁靠椅上喘了一口氣——很好,公司還能活,今天的怨種老板隻是撒錢去資助幻影企業資助的《全美超模大賽》,和幻影企業的董事長搶著當冤大頭了。
而該節目現在正處於全民海選階段。
小辣椒冷靜的轉移視線到玻璃門外,生怕多看一眼有關斯塔克的熱搜,她就會爆炸。
突然,一眾施工隊的身影從小辣椒眼前閃過。
“你們這些人,怎麼上公司內部樓層的……”小辣椒急忙推門出來製止施工隊往上走。
托尼的司機兼保鏢哈皮跟著施工隊後麵,旁邊還有無事可做吹口哨的托尼·斯塔克,兩人見到小辣椒衝出來,哈皮心虛的轉移視線,托尼繼續吹口哨。
“驚喜吧,佩玻,要擊個掌嗎?”哈皮滿臉絕望的道:“托尼說今天是他祖母的鄰居的二兒子的保姆的八十大壽,他必須要慶祝一下,所以他決定找施工隊把公司再蓋高點……”
“現在蓋?!!”小辣椒發出陣陣怒吼,“太好了,蓋高點方便我把你們都扔下去!”
“咳咳。”
托尼兩手插兜,頂著小辣椒的怒火勇往直前,指了指窗外的兩座建築物道:“拜托了佩玻,我斯塔克不配擁有全紐約最具代表性的地標建築物嗎?”
“你看看,外麵的潘塔羅涅企業和群玉閣集團都在修大樓,我不配擁有超棒超高的溫馨小家嗎?”
左邊,幻影企業一層種花國塔樓,一層南斯拉夫教堂的拚命往上疊加。
右邊,群玉閣正在往天上釋放遮天蔽日的“空中花園”。
路上圍觀的路人背對著斯塔克企業,圍觀凝光女士和潘塔羅涅先生的鬥富大戰,看的紛紛嘖嘖稱奇。
——斯塔克大廈已經不能當紐約的地標啦!
——外星人來地球打開都不把斯塔克大廈當水晶襲擊啦!
——托尼·斯塔克說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呀!
道德在哪裡?王法在哪裡?資本家的麵子又在哪裡?!
小辣椒:“……”
該死的,隻有小孩才會比堆積木高度,你今年到底幾歲了鋼鐵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