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跑偏了的安室透搖搖頭,他走出人群,看著那邊的真治在一陣驚呼聲中,就要踩著桌子爬上去的身影,連忙將他攔了下來:
“野口警官!這樣太危險了。”
更何況你整天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我真懷疑你會不會直接摔下來。
“還是去找個梯子吧。”腦海中那樣想的安室透麵上還是十分關切的看著他。
然而,在群眾的驚呼聲中,真治卻是身手矯健的抓著牆壁邊緣的裝飾,洋洋灑灑一句“不用”後,直接輕盈地跳了起來!
在一陣“哇——”的驚呼聲,和安室透與柯南同時瞪圓了眼睛的注視下,真治忽然一手扒著吊燈,一手直接摘下了吊燈上懸掛著的炸彈!
然而,在炸彈被拔下來的一瞬間,原本靜謐的炸彈忽然發出“滴滴、滴滴”急促的聲音!
聽到這樣的聲音,有過生活常識的群眾都瞬間慌亂了起來:
“糟糕了!炸彈被啟動了啊!”
“炸彈快要爆炸了!我們快跑啊!!”
看著莫名其妙慌亂起來的人群,真治同樣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
他靈活的跳了下來,這類動作都是在係統的幫助下通過飽食度的消耗得以達成的。
最先走上前來的是安室透。
他一臉急切的看著真治:“野口警官!應該先驅散群眾再……”
在安室透說話的功夫,真治一直抱著手裡的炸彈,沒有抬頭看他——
“咯嘣。”
忽然,不知他按到了哪個零件,原本在急速倒計時著的炸彈倏然間停了下來。
紅通通的顯示屏也頃刻間熄滅。
安室透:“……”
看著真治一臉習以為常的拎著碎成零件的炸彈,凝視著周圍甚至還在慌亂的人擠人逃跑的群眾,無視身後呆滯的一大一小,上前一步:
“各位,炸彈已經解除了,不要慌亂了!”
“……”
啊?
*
目暮警官率領著其他警察陸續趕來,相比安室透和柯南第一次親眼所見過程的驚愕,這些警察顯然已經對於這個結果感到習以為常了。
他們記錄著炸彈上的型號,將碎掉的零件密封裝好,開始調查起真凶來。
到了這一步,柯南終於精神了,他又靈活的移動著,來到調查的中央開始摻和起這次的事件來。
另一邊,安室透卻是一臉複雜的看著遊離於人群之外,顯然拆完炸彈就甩手不乾了的真治,欲言又止道:
“野口警官……你、對這種事真的很擅、長……了啊。”
原本在思索著這次的炸彈犯會是誰,會不會是“潛在客戶”的真治忽然被喚到,疑惑的轉頭:
“當然了,安室先生,這是我的工作啊。”
雖然是工作,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如果不是對炸彈本身非常熟悉,幾乎是不可能吧?!
還有,你到底是經受了多少案件和炸彈,才會在觀察了幾秒就確定了炸彈的型號下,嫻熟的按住開關直接從本源拆解啊!!
安室透此時看向真治的眼神已經不像當初在居酒屋時的欣賞了。
要麼,他是一個舉世無雙的怪物天才。
要麼,他的身份絕不簡單。
不知道自己當眾拆炸彈的行為已經引起了安室透的懷疑,此時的真治正在感應暗中的炸彈氣息。
沒錯,周圍的炸彈,絕不止這一顆。
他放在身側的手都在激動地顫抖,雙眼微微閉著,用心感應起來。
——這難道是我夢寐以求的連環炸彈案?!
可惜的是,雖然能感應到炸彈的存在,可炸彈完全沒有被開啟的意思,以至於自己隻能大致感應到一個方位,而不能確定。
他看了看係統界麵已經恢複了綠色狀態的飽食度,稍加思考,就下了決定。
在遠離大廳周圍的走廊中,一道倉庫的門忽然被推開——
黑衣的高大男人站在那裡,他渾身氣息冷峻,一步步朝著遠離大廳的方向走去。
男人微微抬頭,黑色的針織帽下,一雙綠眸帶著冷冽的氣息。
可除此之外,他的右眼上有一道清晰無比的貓爪痕跡,一抹燒傷從眉毛上方延伸,被黑色針織帽遮掩的乾乾淨淨。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按照白蘭地要求,偽裝成通緝炸彈犯的黑麥威士忌——赤井秀一。
單說真治在給赤井秀一這樣一個玩笑似的任務後,就將重心放在了波本和蘇格蘭的身上,他並沒有注意到,米花町關於這位“貓爪炸彈犯”的報道已經越來越多了。
這家夥的行動越來越活躍,以至於最近甚至布滿了刑事新聞的版麵。
或許更是因為如此,拆彈組的各位才會覺得他囂張無比,早晚會對真治造成威脅。
而從始至終,被蒙在鼓裡的隻有這個一直在被真正的貓爪先生“定向投喂”的真治罷了。
此時的赤井秀一再次完成了偽裝襲擊的任務,他雙手插在口袋裡,頭也不回的離開會場。
他這次的目的根本不是造成什麼傷害,他隻是覺得,時機差不多了,而白蘭地一直沒給自己回複郵件,想來是因為那件自己一直儘量避免做的事情。
——挑釁野口真治。
既然說是模仿那個炸彈犯,那麼他最後留下的那個挑釁信息就絕對不能無視,也就是說,想要做到白蘭地滿意的程度,絕不隻是作為一個炸彈犯出名而已。
白蘭地真正想看的……恐怕是自己針對那個野口警官。
聯想到野口警官來自Y國,身為FBI派來的臥底,赤井秀一下意識思考的,是野口真治在國外的經曆。
他敏銳的思維讓他瞬間斷定,野口真治在Y國時期就和組織的成員產生過各種糾紛,而白蘭地又沒有在組織的日本區域怎麼露臉,更能證明這一點了。
而白蘭地真正開始在米花町活動的時間,和野口真治到警視廳述職的時間,吻合度頗為驚人。
赤井秀一的腳步不變,眼神卻是陡然間陰沉下來。
也就是說,這個野口真治不但是一個知道組織存在的警察,還和組織高層的白蘭地產生了某種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爭鬥。
而在Y國的種種對抗中,野口真治輸給了白蘭地,被炸傷了之後修養了三年。
回到了日本後,白蘭地依舊不打算放過他。
赤井秀一的思路如今已經十分清晰了,現在他唯一困惑的是,既然野口真治看樣子還沒有向日本警方說出組織的存在,為什麼白蘭地還不動手解決了他。
就算是為了所謂的天才之間的對抗,早在Y國的時候,他不是已經贏了野口真治?
……還是說,Y國的那場隻有野口真治知道的“意外”,其實另有隱情?
赤井秀一已經暗自決定,之後讓安德雷將調查白蘭地轉為調查野口真治在Y國時的經曆。
就當他決定推門離開的時候,打開大門的一瞬間,他在黑暗的樓梯口,看到了一抹纖瘦的身影。
“!”赤井秀一陡然警惕起來,他的手下意識的摸上了懷裡的槍,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
就在他打算偽裝成路人,就這麼從後門離開的時候,樓梯口那個身影原本在焦急的尋找著什麼的動作也停止了。
在赤井秀一身子瞬間繃緊的反應下,樓梯口的人收回了原本想要上樓尋找的腿,緩緩在拐角處站定,居高臨下的凝視著下方的赤井秀一。
在黑暗中,對方渾身漆黑,隻有那雙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赤井秀一的方向。
“……”赤井秀一的眼神緩緩眯了起來,放在懷裡的手也緩緩掏出了槍。
下一刻,一道雌雄莫辨的嗓音響起,還帶著詭異的機械感:
“你來了。”
“砰!”
赤井秀一毫不猶豫的開槍了,這一槍毫無懸念的命中了說話人的胸口!
在對方說話和赤井秀一開槍的同時,樓梯口的感應燈亮起了——
一道身穿白裙的女子身影站在那裡,她抬手捂著自己被槍命中的胸口。清秀的麵龐甚至沒有痛苦的神色,長長的黑發下,一雙赤紅色的眼睛帶著機械性的閃爍。
赤井秀一瞳仁微縮,看著那個好像毫無攻擊力的女人就這麼軟軟的滑倒,而從她被擊中到如今倒下,她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是想上前一步探查女人的情況,可自己的槍響已經吸引了身後追查的警察,他沒有辦法,隻能定定的看了一眼“死去”的女人,轉身就跑。
……
在赤井秀一離開十幾秒後,原本捂著胸口倒在地上的女人霍然間睜開了眼睛。
她紅色的眼珠轉了轉,在警察到達此處之前,直接轉身快速跑開,躲進了黑暗的倉庫中,將大門緊閉。
門外傳來陣陣騷亂聲,相比這邊不起眼的倉庫封鎖大門,警察們率先順著赤井秀一逃走的方向衝了出去。
倉庫中,白裙女人聽了聽外麵的動靜,在脫離危險後,將捂在胸口上的手抬了起來。
——出現的並不是如注的鮮血,而是一片金屬色的內裡。
沒錯,這個“女人”,正是真治擬態出來的炸彈。
本想著自己脫不了身,就用做出來的炸彈人追上去看看,誰知道剛看到神秘的貓爪先生,還來不及打招呼,對方就給了自己這麼一下。
好在他速度夠快,立刻捂住了胸口,不至於嚇到貓爪先生,讓他以後都不再敢動手。
果然……我的演技相當過關啊!
不知道逃走的赤井秀一內心的種種驚疑和下意識的膽寒,此時的真治還在沾沾自喜著。
她三下五除二修好了胸口上的零件損壞,在門外的動靜消失以後,緩緩打開了倉庫大門——
隻是,尚未走出去,一道冷漠的聲音便讓她瞬間僵住:
“你是,白蘭地派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