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的豪車井然有序的停在莊園外,門口的人絡繹不絕,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耀眼的燈光將這裡照的如同白晝。
宋青蓼挽著宋媛璧出現,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
宋媛璧是築城最有名的女強人,年紀輕輕就掌握著宋氏這樣的商業帝國,是在場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沒人敢在她麵前放肆。
尤其是她唯一的女兒,人們猜測,這會是宋氏未來唯一的繼承人,這位甚少出席活動,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其真容。
被一群人好奇敬畏,還夾雜著少許嫉妒情緒的注視,宋青蓼感覺很不舒服,臉上也有點不耐煩。
宋媛璧注意到宋青蓼的變化,溫柔的說道:“蓼蓼,我們進去跟秦老夫人打聲招呼,一會兒就走。”
宋青蓼意外宋媛璧敏銳的覺察力,點了點頭。
“秦姨,多日不見,身子骨看起來還是那麼硬朗,晚輩在這裡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宋媛璧直接帶宋青蓼去了旁廳,晚宴的主人公秦老夫人近些年不喜歡太熱鬨,會客都在這。
“哈哈哈,是媛丫頭啊!”
秦老夫人拉著宋媛璧的手,表現得很是親熱。
“蓼蓼,這是秦奶奶!”
“秦奶奶好,體福安康!”
“我們蓼蓼長得那叫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蕙質蘭心,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家的小子!”
秦老夫人連道三聲好,誇獎著宋青蓼,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卻害宋媛璧心一顫。
“阿媛,我最近得了副字畫,你不是對此頗有研究,快幫我看看!”
“誌軒,你帶蓼蓼出去玩去,我們說的你們年輕人也不感興趣”
果不其然,宋媛璧一下子就明白了秦老夫人的意圖,心中惱意突生。
“走吧!”
得了奶奶的指示,一直沉默當隱形人的秦誌軒走過來,臉上的笑像是刻意設計的,給他的臉遮上了一層麵具。
宋青蓼不想宋媛璧為難,就跟著秦誌軒出了旁廳。
“你可以忙你的了!”
宋青蓼不想跟心思不正的人一塊待著,冷著臉說道。
“接待的人有我大哥,不需要我,你還沒來過,我陪你一起吧!”
秦誌軒暗戳戳的說自己受到了排擠,表麵一副體貼入微的模樣。
“聽不懂人話?不要跟著我!”
宋青蓼哪還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心裡更加厭煩,嘴角揚起一抹譏笑,嗬了一聲。
秦誌軒抬起的腳步止住了,男人的尊嚴不允許他再跟上去犯賤,費了一天時間的打扮居然不起半點作用,想到完不成奶奶的任務的後果,一股對宋青蓼的怨恨湧上心頭。
宋青蓼覺察到秦誌軒的惡意,不過她並不在意,沒來惹她最好,不然讓他明白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大廳裡人來人往,觥籌交錯,嘴裡的話沒一句出自真心,看得人反胃,宋青蓼的腳幫她選擇了她要待的地方。
莊園的景顯然是靜心設計過的,曲徑通幽,雕欄玉砌,看起來甚是賞心悅目,讓宋青蓼感覺有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前世。
“小雨淅瀝瀝……”
一段哀怨婉轉,詞調充滿憤怒的小曲從東麵傳來,讓人聞之落淚。
宋青蓼卻興奮了,這是鬼的聲音,這裡有鬼!
順著聲音,宋青蓼穿梭在各種小徑,直到路燈消失,草木茂盛,空氣濕度明顯上升,一間大門緊鎖的小院出現在眼前。
院子是典型的四合院建築,大門上的漆已經脫得差不多了,經年風吹雨打,一把大鎖也布滿了鏽跡,台階上長滿青苔,深綠的顏色給人一種幽暗深冷的感覺。
宋青蓼輕輕一躍,直接來到院內。
石砌的桌椅旁,坐著一個穿著繡了大紅色芍藥的白色旗袍,披散著頭發的年輕女鬼,圓潤的臉龐,白裡透紅的臉色,完全看不出她死的因。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來了!”
不等宋青蓼問話,女鬼率先開口,聲音柔美。
“你認識我?”
宋青蓼心中一緊,難道與自己有因果?
“不認識,跟我說說話吧,已經上百年沒人跟我說話了。”
女鬼搖搖頭,而後一臉渴望的看著宋青蓼。
“嚇我一跳,既然不認識,那就快去投胎吧!”
宋青蓼拍了拍胸脯,按下噗通噗通的心跳,凜聲道。
“你想讓我去投胎?可以啊,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跟我說會話!”
女鬼仿佛找到了一個可以和宋青蓼交換的條件,銀鈴般的笑聲在小院回蕩。
“要說什麼?”
宋青蓼不懂女鬼的腦回路,走過去坐在另一張石凳上。
“算了,我給你講個故事,你聽完我就去投胎,怎麼樣?”
女鬼見宋青蓼沒有一點聊天的意思,但她的傾訴欲已經到了不得不爆發的地步,也就不再挑剔交談的對象了。
“你說!”
“一百多年前,有個小姑娘出生在一個小地主家裡,取名範清佳,因為家裡這一輩隻有她一個女孩,又小其他人很多歲,所以備受寵愛。家裡有個長工的兒子,和範清佳一般大,叫徐仲山,那個人脾氣特彆好,範清佳怎麼鬨都不會生氣,還會做各種小玩意兒逗她開心,給她打青棗,竭儘所能對她好。”
“地主對此喜聞樂見,還刻意給了長工好處,讓徐仲山有機會上學識字。”
“時間過得很快,兩人都長大了,對彼此的愛意爆發,隻想永遠在一起。範清佳跟爹娘要嫁給他,態度極其堅定,加上徐仲山確實有本事,地主同意了,很快他們就定親了。”
“範清佳以為他們很快就會成親,生個像他們倆的孩子。變故來了,徐仲山不知從哪聽來了留學的事,認為留學是件必須要做的事,不顧一切非要去留學,地主聽說了,堅決不同意資助他,說遠洋留學的都會拋棄原配另找,讓徐仲山放棄。範清佳很猶豫,徐仲山一直說他有遠大的理想,他想去外麵看看,也是為了學習本領,給她一個更好的未來!”
“徐仲山說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範清佳決定相信他,轉去說服地主同意資助,卻沒有說通。徐仲山還是走了,帶著範清佳這麼多年來攢的私房錢,地主大罵了女兒一場,卻沒有罵醒,範清佳滿懷期待等他回來。”
“徐仲山時常來信,留學很費錢,範清佳不想情郎過得太辛苦,隻能悄悄典當首飾給他寄錢過去。後來,範清佳手裡的首飾被典當的差不多了,已經很少寄錢過去,他的信也變少了!”
“到了這個時候,範清佳仍不相信他變心,不相信地主說的事會在二人身上發生,固執的等待著,等他回來成親,反駁爹娘。”
“等啊等,徐仲山終於回來了,範清佳的心也死了!”
“他帶著他打扮洋氣的夫人和兩歲的兒子,時不時看向他的妻兒,一臉幸福的模樣,毫無愧疚的站在範清佳麵前,讓她救濟一下。”
“他怎麼能那麼理直氣壯,範清佳瘋了一樣拿東西砸向他,砸得他頭破血流,讓人硬生生砸斷了他的雙腿,像狗一樣把他扔出了大門。”
“徐仲山怨毒的咒罵將年少時的他砸了個稀巴爛,後來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徐仲山雙腿留下了後遺症,過得很不好,那個同樣留洋的妻子拋下他跑了。在家人的陪伴下,範清佳走出了陰影,那個家夥不值得她為他傷心。”
“還算清醒!”
宋青蓼點評道。
“你有在聽我講啊,真好!”
範清佳驚喜的說道。
“接著講,局勢越發不穩定,地主決定賣些地,去鄉下躲一陣子。正在收拾東西,一群帶著長槍的人強闖了地主家的門,要拉範清佳去給他家大帥當小妾。範清佳不願意,可當那黑乎乎的槍口指著她的家人,大哥大腿上被槍打出一個血洞時,她妥協了。”
“大帥是個名聲臭不可聞,壞事做儘的惡棍,家裡小妾十幾個,被他折磨死的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活著的小妾們也在內鬥。也是從她們口中範清佳得知,是徐仲山為了報複,向大帥獻上了範清佳的畫像,推她進了這個深坑。”
“大帥有時會帶女人去地牢,看他給牢裡的人行刑,展現雄風。借著大帥小妾的身份,範清佳讓人將徐仲山關在了大帥的地牢裡,讓他們狗咬狗。”
“不出所料,半個月後,第八房小妾在朝範清佳炫耀的時候說,徐仲山被大帥狠狠折磨了一番,活活疼死了!”
“她以為範清佳會難過,會痛哭流涕,會為了那個渣男傷心欲絕。實際上,這一切都是範清佳設計好的,她高興的不得了,笑到咯血,反倒嚇了小妾一跳。”
“那次吐血後,範清佳發現自己的身子骨越來越弱,她才知道自己被後院的女人下了毒,命不久矣。”
“範清佳的人生就要這麼不明不白的結束了,她不甘心,決定殺了大帥和給她下毒的人。可是她在大帥府沒錢沒勢,身體隨時會垮掉,而給她下毒的卻是大帥副官的妹妹,因此實施難度極大。”
“就在範清佳絕望,死不瞑目之際,大帥府被攻破了,大帥和他的小妾們全被殺了,看著他們驚恐萬分的神情,範清佳大笑著,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