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給你媽我下下馬威了。”沈雁回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們實話實說道。
“什麼？”三兄妹蹭的一下站起來著急地看著自家媽媽道。
“這麼激動乾什麼？坐下，坐下。”沈雁回拉開椅子坐下看著他們三兄妹說道。
“媽媽，他怎麼你了？”魏薇抓著她的胳膊緊張地說道。
“他從哪兒調過來的。”魏來黑著臉問道。
“他想乾啥？”魏樂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說道。
“他要求我每天上下班，按時打卡，不然缺勤、遲到或者早退要扣工資。”沈雁回漆黑如墨的眼眸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說道。
“媽媽，您不是生產線上的員工，你是搞銷售的，把你摁到廠裡，他想乾啥？”魏來蹭的一下坐直了身體道。
“想讓我靠邊站，坐冷板凳。”沈雁回輕飄飄地說道。
“他腦袋被驢踢了。”魏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說道。
“現在銷售可是靠你一人扛起來的。”魏薇忽靈靈的桃花眼看著自家媽媽說道，“沒有你外出跑銷售，這洗衣膏廠兩年前就倒閉了。”
“小薇說到根子上了。”沈雁回如深潭般不見底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功高震主，不敲打我，他怎麼能在廠裡站住腳呢！”
“他這是要拿您立威。”魏樂意味過來道。
“沒錯。”沈雁回站起來道，卷了卷袖子道，“我做飯去，你們趕緊學習。”
“媽媽，您打算怎麼辦？”魏薇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問道。
“老老實實的上班唄！”沈雁回簡單輕鬆地說道，臉上掛著閒適的笑意。
“媽媽，您就這麼快放棄了。”魏來不太相信地看著她說道。
“人家既然來了，怎麼地也得給人家台上表演的機會吧！”沈雁回深邃閃亮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看看學習西方先進管理技術的大廠長如何管理我們街道辦這個小廠子。”
“啥意思？”魏薇一臉迷蒙地看著她問道，“那個新來的廠長學曆很高。”
“根據從你們夏叔叔那裡得來的消息，學曆本科吧！”沈雁回輕笑著出聲道，“不是我帶有偏見，新廠長這長相，大腹便便，腦滿肥腸的，這學曆怎麼得來的有待商榷。對了，他是從區政府辦公室主任調到廠裡的。”
沈雁回走到了陽台開始做飯，“有什麼等咱們吃完飯再討論，你們趕緊寫作業。”
“哦！”三兄妹聞言應道。
晚上簡單的小米粥，又炒了三個素菜，買來饅頭吃了個精光。
三兄妹麻溜的收拾碗筷，這速度快的讓柳如玉摸不著頭腦，“今兒咋了，慌裡慌張的。”
“我們廠廠長換了。”沈雁回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看著柳如玉說道。
“對你有什麼影響嗎？”柳如玉緊張地看著她說道。
“影響很大，已經拿我開刀了。”沈雁回從容淡定地說道，把事情簡單的經過說了一遍。
“這要殺你這個功臣啊！”柳如玉直接點明道，“你可要有所準備。”
“我知道。”沈雁回溫潤如玉的眼眸閃著幽光看著她說道。
魏來甩著濕漉漉的手進來道，“媽媽打算怎麼辦？”
“看他表演唄！”沈雁回眉眼含笑地看著坐下來的他們說道。
“媽媽！”三兄妹著急地看著她說道。
“急什麼？謀定而後動。”沈雁回鎮定從容地說道，“不要把人想的那麼壞。”
“媽媽，這話您自己相信嗎？”魏薇苦笑一聲道，“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不第一把火已經燒到您身上了。”
“官大一級壓死人，不要跟他硬碰硬。”沈雁回泰然自若地看著他們說道，“他不出手，我能怎麼辦？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經營策略。”看著他們一臉懵懂地樣子解釋道，“咱們現在也生產洗衣粉了，他經營的方向是農村，還是城市呢？”認真地分析道，“想要贏得大家的認可，那麼得拿出實力來。”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們說道，“我相信來這裡不可能隻為了撈錢，誰都有雄心壯誌，想乾出一番大事業。”
“這多人看著呢！尤其是林廠長乾的那麼好，如果乾得太差了。貨比貨扔，人比人氣死人。誰也不甘願落後。”柳如玉認同地點點頭道，“紅梅說的是對的，謀定而後動。”
“那他會怎麼做？”魏來凝視著自家媽媽說道。
“如果延續著我的農村路線，那他在廠子很平穩。”沈雁回食指非常有節奏地輕叩著方桌道。
“如果走城市路線呢！”魏薇急切地問道。
“那隻能贏一時，輸定了。”沈雁回冷哼一聲道。
“為什麼？”魏來不解地看著自家媽媽道，“我覺得咱們廠生產的洗衣粉很好呀！我用過洗的很乾淨。”
“看看咱們電視上日化廣告都是那些品牌？”沈雁回指指自家黑白電視道，“人家都是國家級電視台大廣告，咱們的產品沒有一點兒競爭優勢。”
“可是價格便宜呀！”魏樂濕漉漉的如小狗般的眼睛看著她說道。
“它們定位的是城市，人家要的是牌子，不是咱們這鄉下泥腿子雜牌軍。”沈雁回不鹹不淡地說道，“用的是牌子不是價格知道嗎？”
沈雁回停下敲擊地手指道，“咱們看的影視劇不少，那些有錢人去買勞斯萊斯轎車，從來不打聽價格的，直接從口袋裡掏出支票，寫下一連串數字。”
“特彆瀟灑帥氣。”魏薇桃花眼亮晶晶地看著她說道。
“你普通人進去問價格，哈……會被人嘲笑土老帽。”沈雁回眼神微涼地說道，“人家買的是品牌，車子買誰的不是買。”
“那他會怎麼選？”魏樂有些期待地問道。
“不知道嘍！”沈雁回黛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
“他肯定走城市化路線，為了證明自己比媽媽強，還為了讓媽媽靠邊站。”魏薇琥珀色的桃花眼看著自家媽媽，想了想分析道，“廠子不能靠你一個人來銷售，這很危險，您剛才說的功高震主。”
“對！”沈雁回勾起唇角微微頷首道。
“那媽媽怎麼辦？”魏薇好奇地看著她問道。
“嗑瓜子看戲嘍！”沈雁回清澈如水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您不怕他把廠子搞黃了。”魏來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就是他要加大城裡力度，自然就會忽視農村市場，結果最後兩邊都落空了。”魏薇暗棕色的眼睛看著她說道。
沈雁回聞言一愣，隨即笑著點頭道，“沒錯。”笑著又道，“如果是我我不會丟掉農村市場。”
魏來烏溜溜的眸子看著自家媽媽說道，“那就隻有提高產量，購買機器。”
“沒錯。”沈雁回笑著點頭道。
“那城市賣不下去，農村市場如果要推不出去，就有可能把廠子給拉垮了。”魏薇一臉正色地說道。
“所以啊！等著看戲就好。”沈雁回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們說道。
“媽媽，您難道要等到廠子垮了再出手啊！”魏樂著急地說道，“好不容易廠子起死回生了。”
“也許不用。”沈雁回淡定自如地看著他們說道。
“什麼意思？”三兄妹不解地看著自家媽媽問道。
“克製住自己內心的貪欲啊！”沈雁回深邃透徹地雙眸看著他們說道，“買機器吃回扣，買貨也能吃回扣。貪汙公款！可是刑事犯罪。”
“那你們說會不會？”魏薇漂亮的桃花眼忽閃忽閃地看著自家媽媽問道。
“等著慢慢看唄！”沈雁回柳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好了，我說完了。”抬眼看著牆上的石英鐘道，“快點兒，快點兒，打開收音機，英文廣播。”
魏來扭頭打開了收音機，節目還沒開始，大約一分鐘後，裡麵傳來流利的英語。
半個小時的英文節目，三兄妹聽得聚精會神。
這三年多下來，他們的英文是飛速成長。
聽力更是長足進步，在口語方麵沒有帶一絲鄉音，很標準的音色。
三兄妹討論一下剛才的英文節目，有分歧的話直接問她這個當媽的。
沈雁回現在不會‘寫’英文，但絕對複述下來。
每每這時柳如玉都很驚豔，中文都很難聽一遍，一字不差的背下來，她完全可以。
這也許就是天賦吧！
“好了，你們學習，我去拜訪一下林廠長。”沈雁回站起來如墨玉般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媽媽慢走，早去早回。”三兄妹起身看著她說道。
“我走了。”沈雁回進裡屋換了身外出的服裝，戴上頭盔，拿上鑰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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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廠長家因為拆遷，所以也在外租房住，不過她家所租的房子是老樓，單元房，特彆的小，隻有四十來平方，兒女在外地上大學，足夠他們兩口子住了。
來開門的是林廠長的愛人，遲醫生，在市人民醫院工作，內科醫生。
“你好，打擾了，我來看看老領導。”沈雁回麵帶笑容地看著遲醫生說道，“我是樊紅梅，林廠長在家嗎？”
“紅梅呀！在在在，快進來。”遲醫生側身讓開，請她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