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器方麵？”沈雁回微微歪頭看著自家閨女道。
“我們這兒可沒有西洋樂器，鋼琴，小提琴……隻有胡琴，二胡，嗩呐、笛子、鼓、鑼之類的樂器。”柳如玉聞言黑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二胡，瞎子阿炳，拉起來太悲戚了。”魏薇用她僅有的知識說道，“嗩呐辦喪事上才吹它的。”極其嫌棄地說道。
“想說蹬不得大雅之堂是不是。鋼琴、小提琴是高雅音樂。”沈雁回扭過身子一臉正視地看著她說道。
“呃……”魏薇被自家媽媽犀利的眼神給盯的不敢亂說話。
“想說什麼就說？我又不會吃了你。”沈雁回好笑地看著她說道。
“是這麼想的。”魏薇抿了抿唇說道。
“把自己的東西當草，把洋鬼子的玩意兒當寶。”沈雁回無奈地看著她說道，“不識貨的家夥。萬般樂器，嗩呐為王。”
“有媽媽說的那麼好嗎？我隻知道鋼琴是樂器之王。”魏薇水靈的眸子看著她們說道。
“我嗩呐可以隨時隨地的吹，你鋼琴可以嗎？”沈雁回沒好氣地看著她說道，“你扛著鋼琴走啊！”
“鋼琴要在華麗的音樂廳，靜靜的欣賞。”魏薇雙手合十一臉夢幻地說道。
“是不是還要男的穿的西裝革履，女的穿著蓬蓬裙。甭管聽不聽的懂，裝樣子也得給我老實的坐著。”沈雁回輕笑著搖頭道，“音樂是讓人聽著好聽，心情舒暢，引起共鳴的，不是讓你顯擺的。”
“噗嗤……”柳如玉聞言抿嘴偷笑。
“柳師父我說錯了嗎？”沈雁回純淨的眼眸看著她說道。
“沒有，沒有。”柳如玉微微搖頭道，眼神黯淡地看著她說道，“隻是現在人家都喜歡西洋樂器，咱們得……”輕歎一聲道，“不說也罷！”
“媽媽聽聽，現在的小孩兒誰學嗩呐、二胡呀！很土的。”魏薇手豎著放在嘴角邊壓低聲音道，又抱歉地看著柳如玉道，“我有些無禮了。”
“你說的是事實。”柳如玉目光溫柔地看著她說道。
“瞧不起嗩呐，嗩呐的音色高亢嘹亮之王，能壓製鋼琴的。”沈雁回黛眉輕挑看著她說道，“在戰場上，你是吹衝鋒號，還是給我談鋼琴啊！”
魏薇被堵的啞口無言地好半天才道，“媽媽耍賴。”
“我可沒耍賴，現在戰場是吹衝鋒號，古代戰場是擂戰鼓。你在戰場上見過彈鋼琴和拉小琴提的。”沈雁回明媚的眼眸看著她笑眯眯地說道。
柳如玉錯愕地看著樊紅梅搖頭失笑道，“提及衝鋒號，我想起來明代散曲名家王磐在《朝天子·詠喇叭》這首小令中曾描述過嗩呐的特點：喇叭，嗩呐，曲兒小，腔兒大，官員出場，可依仗這震天的嗩呐聲，彰顯其官威。在沒有衝鋒號的年代，抗倭名將戚繼光把嗩呐用於軍樂之中：凡掌號笛，即是吹嗩呐，衝鋒陷陣之時，嗩呐一響，三軍將士，頃刻間如虎似狼。”
“嗯嗯！”沈雁回猛點頭道，“百般樂器,嗩呐為百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
柳如玉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說道，“官方和軍隊，看中的是嗩呐的高亢與嘹亮，以壯聲勢，可鼓士氣。”接著又道，“高山流水知音難覓，伯塤仲篪曲高和寡，最貼近百姓的，還數嗩呐，一曲曲震天撼地的嗩呐，吹奏著人世間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在酣暢淋漓，如泣如訴的曲調中，嗩呐這一神器，可是非常受歡迎的。”
沈雁回晶瑩剔透的眼眸看著不服氣的閨女道，“嗩呐可是樂器界的扛把子、平頭哥、狠人、流氓。”
“流氓啥意思？貶義嗎？”魏薇滿眼好奇地看著自家媽媽問道。
“是褒義，嗩呐一出誰與爭鋒。”柳如玉澄澈的雙眸看著小丫頭說道，“是說嗩呐氣場強悍，無人爭鋒。無論是什麼樣的場景，隻要嗩呐一出，那麼所有的樂器就會立刻黯然失聲。若論嗓門大小，誰都比不過它，嗩呐的音域是鋼琴的兩倍，音量是鋼琴的四倍。”眼底流露出夢幻般的表情道，“嗩呐一出場，穿雲裂石的一聲呐喊，所有樂器的調子都被它帶跑偏了。”
“回頭我帶你去看看農村婚喪嫁娶，你就知道這嗩呐有多牛了。”沈雁回烏黑明亮的瞳仁看著她說道。
柳如玉被樊紅梅給激起了興致，饒有趣味地說道，“放眼各種中西樂器，比嗩呐音量大的，沒嗩呐音域高，比嗩呐音域高的，沒嗩呐音量大，能趕上嗩呐的音量與音高的，演奏技法沒有嗩呐豐富，嗩呐不僅能一孔發多音，還能惟妙惟肖的模仿各種自然界的聲音。”
沈雁回卷了卷襯衫袖子道，“嗩呐跟西洋樂器那就是一句話：懟天，懟地，懟空氣，不服咱就乾。”
“媽媽您把嗩呐誇的再好，它也吹不了流行音樂啊！”魏薇噘著嘴說道。
“誰說的，它怎麼可能吹不出流行音樂呢！”柳如玉頓時板著臉說道，“流行音樂是口水歌，沒有什麼藝術性，就像是流行感冒似的，像現在這市麵上的流行歌曲，明年都不知道在哪兒了。”明亮的眼睛看著她又道，“可經典的音樂就不一樣了，上百年，上千年依然流傳。”
“可現在的孩子就喜歡流行歌曲。”沈雁回無奈地看著柳如玉道，猶豫了 一下道，“那個柳師父咱們得先激發孩子的興趣不是嗎?興趣是孩子最好的老師。學會流行歌曲之前，先把經典曲目給我練會了。”
魏薇激動地小臉紅撲撲的看著自家媽媽，“我一定好好學。”猛然間想起來道，“可是吹嗩呐就能唱歌詞了。”
“那就拉二胡。”柳如玉清澈的目光看著他們溫柔地說道。
“傻丫頭，快拜見師父。”沈雁回拍著魏薇的肩頭道。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魏薇站起來雙手抱拳，鞠躬鄭重地說道。
“這姿勢錯了。”柳如玉不滿地看著她說道，“準是看武俠電視劇學來的。”
“所以才要您教她正確的呀！”沈雁回黑亮的雙眸看著柳如玉說道。
“小丫頭，先撐過三個月再拜師也不遲。”柳如玉深邃明亮的眼睛看著魏薇說道。
“我一定可以的。”魏薇站直了身體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堅定地說道。
“那就拭目以待。”柳如玉嘴角噙著笑意看著她說道，“他們兩個？”視線落在了魏來身上，“雙胞胎。”
“是！同卵雙胞胎，所以長的一樣。”沈雁回微微歪頭看著倆兒子介紹道，“這是魏來，這是魏樂。”催促道，“還不起來行禮。”
“哦哦！”兩兄弟站起來，乾巴巴地有些拘謹地說道，“柳師父好！”
“現在這些孩子都不知道該如何行禮了。”沈雁回無奈地看著倆笨小子。
“那些繁複的禮節都破了。”柳如玉目光溫柔地看著他們說道，“行了，坐吧！”好奇地又問道，“他們？”
“他們純粹是好奇，陪著小薇來的。”沈雁回聞言笑嗬嗬地說道，“他們不喜歡咿咿呀呀的。喜歡打打殺殺的。”
“我們想習武。”魏樂晶亮的桃花眼彎成了月牙道。
“我打算送他們去體校看看，那裡有武術隊。”沈雁回溫潤的眼眸看著柳如玉說道，“省的在外麵惹是生非，喜歡打架是吧！正經的學去。”
“嗬嗬……”柳如玉聞言眉眼含笑地看著她說道，“人家可都主抓學習的，你不怕耽誤孩子們的功課啊！”
“學習完了再習武。”沈雁回澄淨的眼眸看著孩子們嘿嘿一笑道，“否則免談。”
“你這還附帶條件的。”柳如玉聞言搖頭失笑道。
“沒辦法，誰讓他們喜歡呢！”沈雁回輕笑著搖頭道，“那就受累多學點兒。”
“其實我也喜歡習武，可惜我沒那麼多時間，我怕貪多爵不爛。”魏薇眼巴巴地瞅著自家媽媽說道。
“我們這有武生，你要學可以，不過很辛苦的。”柳如玉目光溫柔地看著小丫頭說道，“學武好，能保護自己。”
“要的，要的，我不怕苦。”魏薇眼冒著綠光看著柳師父說道。
“看看遇到自己喜歡的，流血、流汗都不怕。”沈雁回攤開雙手看著柳如玉說道。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柳如玉眸光深沉地看著他們說道。
“這費用方麵。”沈雁回沉靜的眼眸看著柳如玉說道。
“哦！三個月之後再說，先看看小丫頭能堅持下來嗎？”柳如玉晶亮的眼眸看著魏薇希冀地說道，“我這退休了，有工資的，不缺錢的。”
老了想找個人陪著，不然一個人守著這空蕩蕩的房子，寂寞呀！
“那這樣的話，今兒就開始吧！”柳如玉滿臉笑容地看著她慈愛地說道。
“我中午我來接你。”沈雁回站起來道。
魏薇將媽媽和哥哥、弟弟送走後，就被柳如玉帶到了練功房，開始了地獄般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