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現在的這廠礦的日子都不好過。”李叔輕歎一聲道，“說不得哪天就讓這工人自謀職業了。”
沈雁回聞言輕笑一聲道，“李叔您不會沒工作的，理發啥時候都少不了，除非這男女都留長發。”
“嗬嗬……”李叔聞言暢快的笑道，“這倒是。”接著又道，“不過人家現在都講究個發型，不是像以前一樣，男的都是小平頭，女的都是乾部發型。”
“您這明星的海報上的發型就好。”沈雁回透過麵前的鏡子看著身後的海報道。
“對呀！現在街上流行燙頭，尤其是大波浪。”李叔笑嗬嗬地說道，“其實這有的頭型不適合大波浪，這呀！顧客說了算，這也許是流行吧！”
李叔笑著又道，“你這短發就突出了。”手中的剪刀哢嚓、哢嚓地剪著頭發，“你這額頭怎麼還包紮著。”
“哦……縫了幾針。”沈雁回漫不經心地說道。
“什麼？”李叔趕緊停下了手，擔心地看著她說道，“打的這麼狠。”
“所以這前麵的劉海厚一些，就是以後拆線了也看不見。”沈雁回睜開眼睛看著他說道。
“那我看你這頭型，剪個蘑菇頭好了，這個劉海厚一些。”李叔退後兩步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好！聽您的。”沈雁回爽快地說道。
“蘑菇頭還顯得你年輕。”李叔手中的剪刀重新哢嚓、哢嚓。
沈雁回看著鏡中的自己，長長的頭發落在了圍兜上，蘑菇發型，漸漸的出現在鏡中。
李叔站在她身後道，“怎麼樣？”
“挺好的。”沈雁回微微晃了晃腦袋道。
“彆動，我把圍兜給你解下來，好好清理一下，不然這頭發茬，紮得慌。”李叔將圍兜解了下來，拿著柔軟的大刷子掃了一下她的脖子。
李叔退後一步看著她問道，“感覺如何？紮嗎？不然你自己刷刷，感覺哪裡不舒服。”
沈雁回活動了下脖子，“好像沒有。”
“那就好。”李叔笑著說道，透過鏡中看著她說道，“彆說，你還挺適合這個發型的。”
“是嗎？”沈雁回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道，“我也挺喜歡的。”站起來道，“多少錢？”
“兩毛。”李叔手指笑著比劃道。
“這麼便宜。”沈雁回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男的理發都是兩毛，你這剪短發也是，又不是燙頭，那貴了，得幾塊錢。”李叔滿臉笑意地說道，“你這頭發也能賣不少錢。”
“我這頭發也算長，都沒及腰。”沈雁回透過鏡子看著自己被剪下來的頭發道。
“能賣多少是多少，這假發又不都是長發。”李叔眉眼帶笑地看著她說道。
“行吧！”沈雁回從兜裡掏出錢，“呃……都是大張，沒有零錢啊！”
“等你有零錢再給我好了。”李叔看著她手中的大票子道。
“那行。”沈雁回笑著說道，“回頭我給你。”起身道，“我走了。”
“走吧！”李叔目送她離開，就聽見門鈴又響了，“歡迎光臨！”
“我想燙大波浪。”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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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回離開了理發店，去了洗衣膏廠，大中午的廠子安靜的很。
林廠長還沒來上班，沈雁回索性去車間轉了轉。
這車間還算乾淨整潔，隻是這機器讓沈雁回頭大的很，感覺這機器放在解放前都合適，都不會說先進。
老古董啊！早該被淘汰了。
此時機器停著，車間裡安靜的很。
沈雁回看了一圈，目光定格在洗衣膏的原料上麵，吸吸鼻子聞了聞，確實沒有香味兒，但是也沒異味。
洗衣效果不差的，畢竟她可是資深用戶，用了這麼多年，去汙能力超強。
然而現在是洗衣粉的天下，洗衣膏的包裝這麼多年了都沒變化，沈雁回伸手比劃了一下比她巴掌要大的袋裝洗衣膏。
沈雁回又去了倉庫，站在門口看看滿滿當當地都是洗衣膏，賣不出去。
“誰在哪裡？”夏雲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是我！”沈雁回回頭看著他說道。
“紅梅姐啊！你的頭發？”夏雲開驚訝地指著她的腦袋。
“這樣遮蓋一下頭臉上的傷。”樊紅梅捋了捋耳邊的碎發道。
“從後麵看，還真看不出男女來。”夏雲開傻乎乎的笑道。
“我來是想借一下，咱們廠的小推車，去糧店買米麵糧油。”沈雁回道明來意道，看著他手中的飯盒道，“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夏雲開舉了舉剛剛洗乾淨的鋁製飯盒道，接著又道，“糧店開門還有些時間，你得等會兒。”看著門前的梧桐樹道，“要不要坐樹蔭下坐會兒。”
“好啊！”沈雁回笑著應道，回頭看著倉庫門口放著的小板凳，拿了倆道，“過來坐。”
“呃……哦！”夏雲開聞言一愣，隨即應道。
兩人坐了下來，平日裡彆看經常見麵，這說話不超過五句的。
沈雁回看著坐下來有些尷尬的夏雲開道，“這倉庫裡的洗衣膏要買很久吧！”
“是啊！現在的人都買洗衣粉，咱這洗衣膏沒人要了。”提起這個夏雲開晶亮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想好出路了嗎？”沈雁回直白地問道，話落又意識到不妥，“冒昧了，不好意思了。”
“其實也沒什麼？”夏雲開純淨的眼眸看著她笑了笑道，“咱廠啥情況大家心知肚明，有能耐的早就跑了。”看著自己的壞了腿，“我這也沒廠子要啊！”
“像你這種情況，可以找武裝部，讓他們幫幫忙。”沈雁回聲音溫和地說道。
“不了，不給組織添麻煩了，每年退役的那麼多，狼多肉少。”夏雲開微微搖頭道，“上麵也不容易。”
“那找戰友呢！”沈雁回聞言又問道。
“戰友？”夏雲開撓撓頭道，“實在走投無路再說。”
這話說的，一下子把沈雁回的嘴給堵住了，轉移了話題道，“咱們廠還有幾個聾啞人是吧！”
“是！”夏雲開聞言點點頭道，“三個聾啞人，一個有小兒麻痹，拄著拐的。”
“廠子沒的話，這些人？”沈雁回遲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