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回聽見樓道裡傳來急促淩亂的腳步聲,微微轉頭看向病房門,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點兒,探進來個腦袋,待看清床上的人之後,立馬推門進來。
沈雁回費勁的睜開一絲眼睛,原來是土著的爸媽呀!雙唇蠕動擠出一句話來道,“你們怎麼來了。”
沈雁回看著穿著樸素的土著父母,生活的磨礪早早的讓他們蒼老了許多,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焦急。
土著父母身材一般,現在老了,抽抽,看著就更加矮小了。
“你怎麼被打成這樣?”樊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哆嗦著雙唇說道,顫抖著雙手想碰也不敢碰道,“那畜生怎麼又打你。”
又?沈雁回黑眸輕閃看來都知道,而她的生活沒有任何改善,娘家人不頂事啊!
“還疼嗎?”樊母滿眼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沈雁回指指自己的嘴,示意自己說話不方便。
“彆動,彆動!”樊母慌亂地擺擺手道,“這次的事情我一定要魏春生給我們個交代。”
交代啥呀?怎麼個交代法?又是和稀泥的態度。
沈雁回直接彆過臉,臉轉向窗戶,看向窗外鬱鬱蔥蔥的梧桐樹。
“你這孩子,怎麼又不說話?跟個悶葫蘆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樊母起身繞過病床看著她說道。
沈雁回在心裡腹誹道:她說話根本就管用,白浪費口舌,何必呢!
“大妮兒你放心,我叫上你倆弟弟一定讓魏春生給你個說法。”樊父黑著臉說道,“不帶這麼欺負人的,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魏春生是不是又喝酒了。”樊母黑著臉不悅地說道。
“他居然還有錢喝酒,不知道家裡揭不開鍋了。”樊父生氣地跳腳道。
“喝兩杯馬尿就發瘋。”樊母生氣地說道,“以後堅決不能再讓他喝酒。”
樊父看了看病房,緊鎖著眉頭又道,“這住院又得花多少錢啊?還是單人間。”看著躺在病床上默不作聲的閨女道,“要是沒啥就趕緊出院吧!”想起來問道,“大夫說啥了沒?”
“打成這樣還是住兩天院吧!”樊母抬眼看著自家老伴兒說道。
“住啥院啊!住院不要錢啊!”樊父板著臉瞪著自己的老伴兒斥責道。
“可傷成這樣?”樊母擔心地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閨女道,從進屋到現在除了指指自己的嘴,就再也沒任何動靜。
如果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她真害怕,閨女沒了。
樊母被這個想法給嚇得趕緊伸手推了推她道,“大妮兒,大妮兒。”
“嘶……”沈雁回倒抽一口冷氣,勉強自己睜開了眼。
“嚇死我了!”樊母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
沈雁回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她的行為,這是以為她沒了,才如此這般驚慌失措的吧!
“她爸,讓孩子住一晚上吧!”樊母抬眼看著老伴兒求情道。
“住一晚上,錢呢?誰出。”樊父滿臉不悅地說道,“三孩子怎麼辦?誰做飯?”
“這……”樊母猶豫不決地看了看一聲不吭的閨女,又看看獨自生悶氣的老伴兒。
“都是些皮外傷,開點兒紫藥水回家自己抹抹就好了。”樊父著急地催促道,“費這錢乾啥啊!”
提及錢,樊母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褲兜,為難地看著自家閨女道,“大妮兒,要不咱回家吧!咱這錢實在……”
沈雁回掀開薄被子趿拉上布鞋,站了起來,抬腳朝外走去。
“哎哎……”樊母伸手叫住她道,“你就這麼走啊!”
沈雁回回身看著她,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看著樊母。
樊母被她細縫中的烏黑的眼珠子給盯的頭皮發麻。
樊母吞咽了下口水道,結結巴巴地說道,“你這臉好歹遮掩一下,彆嚇著人了。”
沈雁回烏黑的瞳仁微微閃動,拽著頭上的歪掉的皮筋兒下來,枯黃的頭發散了下來,轉過身抬腳就出了房門。
沈雁回在急診室找到了陳醫生,站在了她的麵前。
“你怎麼來了?哪兒不舒服嗎?”陳醫生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呃……”樊母趕緊上前兩步道,“我是紅梅的媽媽,我們……我們出院。”懦懦地說道,“沒什麼事的話。”
“那辦一下出院手續吧!”陳醫生明亮的眼睛看著樊家夫妻的穿著,明顯這家境不富裕。
“謝謝,謝謝。”樊母彎腰鞠躬不停地道謝。
“我開個單子,你們去交費。”陳醫生邊走邊說道,“跟我來辦公室吧!”
“多少錢啊?”樊母惴惴不安地看著陳醫生說道。
“用不了多少錢,額頭上縫了幾針,需要些錢。”陳醫生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說道。
“縫針?”樊父陡然拔高聲音道。
“是啊!額頭上傷口不小,縫針好的快。”陳醫生走到辦公桌前看著跟著進來的他們說道。
“我看看哪兒縫針了?”樊母靠近自家閨女問道。
沈雁回聞言退後了一步,看著樊母微微搖頭。
“你這孩子躲什麼呀?我看看哪兒縫針了。”樊母伸手直接拽著沈雁回的胳膊道。
“額頭上縫的針,你彆碰它,手臟,容易感染。”陳醫生見狀抬眼看著她們倆說道,“額頭上白色紗布下麵,縫了六針。”
樊母聞言趕緊鬆開了閨女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額頭上的白色紗布,這得多少錢啊!
“你這妮子咋不說呀!”樊母著急地看著她數落道,又看向陳醫生道,“大夫這能治好嗎?”擔心地又說道,“這留疤,要破相了吧!”
“肯定會留疤的!靠近發際線,以後劉海剪厚點兒,遮掩一下就好了。”陳醫生聞言目光溫柔地看著樊紅梅說道。
“唉……”樊母重重地歎口氣,數落道,“他打你不會跑啊!瞧瞧現在弄的,自己疼,還留疤,縫針不花錢啊!”
“這是單子。”陳醫生刷刷寫下單子遞給他道,“你們去窗口交錢就好了。”直接打斷了樊母的嘮嘮叨叨。
“這我們來的匆忙沒帶錢啊!”樊母摸著自己地褲兜道,看向了自家老頭子,“帶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