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監舍十二到十六個犯人一間。上下鋪門口貼著犯人姓名，犯罪性質，刑期。每層都有統一的水房，用來洗漱。有直接飲用水的開水壺，洗手間一色的蹲坑，即便有擋板也是很矮的那種。
食堂是大灶，吃飯一般送到監房吃。監獄有內部超市可以限量購買生活必需品。犯人一半時間接受教育，一半時間做勞改工作。
早上5:40起床，許長今經按照指示將被子疊成豆腐塊的模樣，等待洗漱以及和獄友們吃早飯。
到了晚上一般就自己活動但僅限於監獄宿舍樓內，一般是看看書籍。許長今看的基本是薑也帶來的那些書。
許長今幾乎每天過的是這種生活，被灌輸奉獻社會，心存善念的思想。
“許長今，有人探望你。”
獄警沉重的嗓音回蕩在監獄中。龍城監獄雖大，但關押在裡麵的犯人卻寥寥無幾。
許長今每天不是見到獄警就是空蕩蕩的走廊，多麼希望來隻鬼陪陪自己啊！至少目前許長今是這樣想的。
薑也與往常一樣，隔三差五的來看望許長今，每次來時都會穿著一身警服，而許長今看到那身警服就覺得寒顫，因為就是穿這麼一身的人將她送進來的。
剛開始薑也來的那幾天，許長今總會裝模作樣地討好，笑眯眯地問東問西，客客氣氣。
但薑也卻絲毫不吃這一套。看她長得還算可以，放下一袋生活用品，一摞書轉身走人。
次數多了，許長今理都不理人，裝作不認識一般揮揮手趕人。直到有一天，薑也再次來探望時，實在是忍不住小罵了人家幾句。
“許長今，你還挺會裝啊！”
薑也環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小丫頭。許長今本是絲毫不在意的眼神，愣是多出了幾分迷茫，轉而憤怒地看著薑也冷笑道，“你對我沒什麼用，我憑什麼裝給你看？”
薑也表麵恭恭敬敬笑著說，“是啊，是哥沒用。”
薑也嘴上說了這麼一句話，心裡卻狠狠地罵自己不要臉。倒軍火危害社會的毒瘤能生出什麼樣的女兒。這種人對她疼，她也不會在意。
“快過冬了，我給你買了點棉衣。”薑也適時地轉移話題，許長今也不傻愣接下了話茬。
薑也看著對麵的許長今，深吸一口氣。 “是飯吃不飽還是人家虐待你了，怎麼既不長肉也不長個子？給你卡裡充了錢，你要是想吃零嘴就自己去買。”
薑也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實在是牙癢癢。
“噢。”許長今不知如何開口，以一個字結尾。
許長今沒說出口的是半夜同宿舍的獄友會悄悄踩爛她的鞋子，會狠狠地把她牙刷用來刷地，會將灌滿廁所水的濕毛巾蓋在她的衣服上。
儘管她知道自己在這所監獄裡被薑也照顧，但是擋不住這些內心邪惡的人。她從小受儘白眼，對於這些事情都習慣了。
薑也慢慢踱步，看著許長今一遍又一遍。許長今注意到小警察炙熱的目光，疑惑地看向他。
兩人視線交錯，薑也看著眼前女孩的眼珠子。棕色的，他心裡想。女孩的眼神未經世事但又隱藏著一絲隱忍。
他知道許長今的經曆，自從上級讓他調查董成一係列的案情時，他便將許長今這個姑娘調查的一清二楚。
終於，沙啞的聲音從薑也嘴裡緩緩流出。
“上麵都查清楚了，你想和我回家嗎？”
“什麼！你再說一遍！”許長今驚呼，圓溜溜的杏眼瞪大，雙手雙腳不知該往哪放。許長今被困了三個月，突然得知這一消息，驚慌的不知所措。
但是轉而又一副難為情的模樣，“現在你們也不告訴我到底犯的什麼罪，監獄裡的犯人都有罪名，隻有我像是被囚禁的。”
許長今懵懂可憐的眼神觸動了薑也內心的一絲柔軟，短短三月他已經被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折服。
可迫於現實他不得不打住許長今的疑問。“你隻需知道今天就可以出獄了，想和我走嗎？”
許長今回想十八年來的經曆，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靠著政府補助考上了高中。此時的薑也工作雖平凡普通，但是從小受儘冷眼旁觀的她又怎會不知薑也必定是位翹楚。
感受到一絲溫暖的她當然不會輕易放棄，當薑也伸出手時，許長今迎著他的目光，大大方方握了上去。“我和你走。”
又是夜晚，霓虹燈照亮著昏暗的街道。薑也開車載著許長今穿過城市街道，行駛在富人區。門衛保安看見薑也的車牌立馬放行，許長今逐漸意識到身邊的小警察定是非富即貴。
“下車。”薑也的聲音在夜中顯得格外深沉。許長今抬頭看著麵前的彆墅，嘴角一抽，心裡嘀咕著這獄警竟如此低調。
許長今跟隨薑也的腳步，大理石的牆壁奢華大氣，櫥窗上擺滿各式各樣的精美裝飾物品，有些老物件是用玻璃罩子覆蓋的。看得許長今眼花繚亂。
“你的房間是這間，家裡隻有孫姨和劉叔。我工作忙，不懂的問題可以求助他們。你在家休息幾天，三日之後去學校報到。”
“小警察，我還回以前的學校上學嗎？”許長今疑惑問道。
薑也摸了摸許長今的腦袋，又緩緩開口：“在家叫我哥哥，小屁孩。在這上學，有劉叔接送我放心。”
許長今不知所措，不知何時麵前的小警察展露了真實情感，對她總是一副疼愛的模樣。或許是相處時間久對她的關心吧。許長今安慰自己。
待薑也離開，許長今立馬在房間裡轉悠起來，一會摸摸床上的真絲被，一會踩踩地板上的毯子。看著衣櫃裡塞著滿滿的少女衣服，心裡不由得激動不已。這些昂貴款式的衣物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禮物。許長今驚喜得一夜未眠。
與此同時，樓下的薑也坐在電腦旁看著上級發來慶賀的信息，不由得犯著一份酸楚。心裡更加堅定要將小丫頭帶在身邊好好照顧她。
窗外雨雪交加，起風了……
隨著一聲槍響，社會的毒瘤被終結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