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與薑也認識的第42天。怕我無趣他特意給我帶了很多繪本。我知道這很為難他,畢竟他一個小小獄警也沒必要和上級作對。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抓我,隻記得下午昏昏欲睡的專業課,老師在講台上繪聲繪色地舉案例,而窗邊來了一隊警察,他們看起來裝備齊全。
一抬頭看見一位個子高挑的警察拿著銀色的手銬,我納悶著他為什麼隻盯著我一人看,手腕立即被冰冰涼涼的手銬覆蓋。
此刻的腦子已經呆滯了,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麼。四周的同學發出零碎的議論聲,直到我被他身旁的警察拉出座位時才反應過來,我大聲喊叫可沒有一人回應我。
我被送上了警車,前後左右座位全是警察,我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陣仗。我咽了咽口水,看向薑也。
“你們為什麼要抓我?”
我當時懵極了,但是無一人理我。整整六小時的車程,我看向窗外的落日餘暉,夜幕降臨……
到達目的之後我餓得直不起腰。他們是大功告成,而我卻被迫轉入另一個深淵……
薑也翻了翻許長今的日記,麵無表情地將少女的日記遞交給領導。“這是全部的內容,沒有一句與董成有關,我估計她不知情。”
辦公室裡靠在座椅上的領導將吸了一半的煙狠狠地捏在煙灰缸裡。“我不信董成得知自己有個親生女兒還會不尋。你給我好好盯著她。”
“人們常說高中三年時期,每一位少男少女都會經曆過某些難以忘懷的事。他們通常會將這段珍貴的記憶彌留在心上。等到多年後會釋然般公諸於世並不置可否地一笑而過而那段被藏進心中的小秘密,等到說者全部講出,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但我一直確信那段晦澀但又快樂的時光一定是最美好,最值得留念的。”
許長今放下那本薑警官帶來的“雞湯文學”,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也不知是天氣原因還是其他因素,總之許長今在這悶熱的夏天轟然倒下。
耳邊傳來輕微的話語聲,許長今睜開眼後對著白色天花板呆滯了好一會兒,然後氣定神閒地坐了起來。
不出所料,此刻那位大名鼎鼎的薑警官就站在她麵前。許長今不禁扶額,心裡嘀咕著以這種方式再次見麵屬實有點兒尷尬。
緊接著病床旁的女醫生用酒精棉花在水銀溫度計上擦了擦,示意許長今張嘴,許長今無奈隻好含住。溫度計上沾滿了酒精味,雖然被蒸發後但還是被許長今嫌棄。
口腔中充斥著極強的酒精味兒犯得許長今直惡心,但身旁那男人直勾勾的盯著許長今,隻好讓她放下惡心嘔吐的舉動。
場麵呆滯了好一會兒,無一人開口說話。女醫生從許長今口中抽出溫度計眯著眼查看。
“嘖,38.6℃,還是有點低燒。小姑娘真是不懂得愛惜自己,例假來了還洗冷水澡,不怕宮寒不能懷孕嗎?”
女醫生自顧自地說著話,認為自己是真理一般。語閉還不忘捂著嘴瞪著眼睛饒有所思地說道,“不過也是噢,小小年紀就能進監獄,看起來也確實不是一般人。”
尖酸刻薄的話語從女醫生口中說出,許長今的臉色本是些許蒼白,現在是更加難堪了。
許長今霎時神色緩了緩,看著女醫生麵不改色地挑眉道。
“噢,我不是一般人?那姐姐您看起來不是要比我這種人高大上的多嗎?怎麼您這種厲害人物還在這破地方工作?”
許長今畢竟是沒受過多大委屈的人,而且又在鄉野間從小生活慣了,凡是遇到委屈便立馬還擊,絲毫不給他人麵子。
女醫生正欲還口但轉眼看見身旁男人微微怒怔的模樣,隻好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女醫生摸了摸自己的碎發,轉眼又對著許長今笑著說,“哎呀,姐姐這不是跟你說笑的嗎!妹妹你就不要跟我這種人計較了吧。”
可沒想到許長今絲毫不領情,仍是盯著女醫生一字一句地說,“您這看起來都快像是三十歲的阿姨了也自稱是姐姐?還擱在這兒跟我一個小姑娘開玩笑,您就不害臊?我都替您羞呢。”
語畢,許長今還捂著嘴,微微露出嘲笑的模樣。
站在一旁的男人就直直地看著麵前的小姑娘使勁兒地演戲,也不阻攔,隻是饒有趣味的看著一場無關乎自己的戲。
許長今雖是說笑著對著女醫生,但眼睛確是一直盯著床旁的男人,絲毫不怯。
女醫生就算再怎麼低聲下氣,這會兒再也忍不住了,也不在旁人麵前裝樣子,直接撕破臉與許長今開罵。
“你這種垃圾貨色也敢罵我!在這兒逞什麼能啊你!不過是死了爹,克了娘,害的全家都死了的克星。小姑娘也難怪伶牙俐齒的,真是你這種死鬼家人教出來的。”
女醫生像是失去理智一般。也不在乎什麼職業道德,隻是完完全全撕開了偽善者的真麵目。
許長今抬頭硬是對著男人扯出一個笑容,從容不迫地說道。
“薑警官,您這新招的醫生嘴巴還挺碎。”
許長今拔掉了手背的針頭,赤著腳走下病床對著女醫生迎麵甩了一巴掌。許長今雖然個子不高,但那股狠勁兒卻一直都在,扇得女醫生滿臉不可思議。
女醫生捂著發紅的臉,似乎是驚嚇到了,區區一個高中生竟然把她嚇到不敢還手。女醫生一臉震驚地盯著男人,正期待男人能為自己說話撐腰。
薄唇微張,男人自信又陽光。雖比不上那熒幕裡的小年輕,但勝在有過軍營裡練出的剛毅。這樣的男人誰不愛戀。也是這個原因,女醫生才想方設法地托關係才得到了這監獄裡的工作。
可沒想到男人卻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徐醫生,你這托關係進的龍城監獄怕是賄賂了上頭的人了吧。不過也是,最近徐伯父不正好在選舉那什麼龍城醫院的院長嗎?我看哪天有個機會去拜訪拜訪。”
男人微微笑著,那眼神似乎是在訴說著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語,聽得徐醫生膽顫心驚。
女醫生的臉霎時蒼白無比,得知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後更是羞愧難當,但父親這次花大價錢幫了自己的事絕對不能讓彆人知道。
“我,我明白。”女醫生驚慌地無從下手,匆匆忙忙收拾了幾樣物品便奔出。
逼仄的病房閃著昏暗的燈光,柔和的光線打在男人的臉上。許長今看不出男人是什麼神情,隻覺得小腹有點脹痛。
許長今垂下手臂,手背上的針眼仍有些血跡。針管也在往外冒著藥水。許長今眼角泛紅。本是矮小的個子,體型偏瘦,最近幾天身體抱恙,看起來又消瘦了些。惹得對麵的男人一絲不忍。
男人欲想伸出手揉揉對麵的小腦袋,可下意識的防備卻讓他止住了動作。
“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你們這些人到底想怎樣!”
許長今紅了鼻尖,雙肩輕微地顫抖著。
窗外豔陽高照,而許長今卻滿是疲憊。此時的她一點也不像明媚的學生,反倒是長滿了汙泥的青苔。
“你要是再這麼頹廢下去我不會幫你的。”男人的話語一如既往疏離。“我會吩咐獄警給你提供熱水,你在這裡就想著如何重新做人,不要犯事。”
語畢,那扇生了鏽的鐵門被合上連帶著許長今曾經的朝氣一同淹沒在這毫無生氣的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