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冥河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竟然抽到了三個空盒子中的一個,這可比抽到法器的概率還小一點。
叮鈴鈴雙手一攤,看起來似乎很為冥河惋惜:“哎呀,哎呀,不應該呀。我看姑娘身懷功德,明明是福運無疆的麵相呀!要不要再試一試?”
冥河還沒來得及接話,就被光目拉著往店門口走去。光目一邊招呼靈夭頭前帶路,換家店鋪,一邊衝她元屠道友語重心長地說:“運氣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命運一說更是無稽之談,我們還是去正經的店鋪看實實在在的法器吧。”
其實冥河本來就無所謂什麼法器不法器,買盒子也隻是買個新奇好玩,並沒有什麼以小博大的想法。此時見光目想走,也就聽之任之了。
她們走出了店鋪,卻看見靈夭還在裡麵,和叮鈴鈴爭執著什麼。冥河怕他吃虧,又帶著光目折返。走近了才聽清楚他們在爭執冥河剛剛買的那個空盒子的歸屬。
原來叮鈴鈴店裡的盒子都是請一位與他交好的煉器師特製的,看上去平平無奇,隻是一個個小巧工整的盒子,實際上卻內含乾坤,大有奧妙。
盒子的內層用上了幻空石和帝流漿,使盒子可以容納比自身大很多倍的物品,也可以溫養放入其中的法器。盒子外麵刻畫有斂息的法陣,使一般修士無法以神識查探其中存放的物品。
這寶盒的事鮮有人知,大多數來叮鈴鈴這裡買東西的人都不會“買櫝還珠”。
若抽到了寶物,自然歡欣雀躍,拿了就走,若運氣不佳,也不免垂頭喪氣,無暇顧及這普通的盒子。就算有客人買東西是為了送禮,需要禮盒包裝,叮鈴鈴也會特意為他們準備更精美大氣的漂亮盒子。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不湊巧,叮鈴鈴有次和翠娘賭鬥拚酒,酒醉後不慎說漏嘴,讓一旁的靈夭也知道了這個秘密。
靈夭本不是多嘴多事的蛇,但思及是自己帶兩位姑娘來的,總不能讓她們無功而返,還白白搭上不少法力。所以還是厚顏開口向叮鈴鈴討要寶盒。
叮鈴鈴自然不肯:“是那位姑娘花靈力買的法器,又不是花的你的靈力,跟你有什麼關係?”
冥河不知道其中的關竅,她本來對這些外物都毫不在意,但見到靈夭被擠兌,還是忍不住出口相助:“確實是我與店主做的生意,但我買的可不是法器。”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店主人剛剛說過,讓我在這十二個盒子裡隨便選一個,那我花的自然是買盒子的法力。剛剛是友人急著拉我走,一時情急,我忘記帶走自己的盒子了。靈夭也是好意,幫我拿我的盒子,店主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叮鈴鈴一時語塞,他一貫得意於自己的陣法水平,認為很難有人能發覺盒子的寶貴之處,何況客人見寶而不識,不更顯得自己獨具慧眼。
雖然他特意在講解規則時留下了一個小漏洞,算作額外的彩頭。但他本意是將寶盒贈予有慧眼的客人,可不是讓知曉內情的靈夭幫著外人占他便宜。
其實他同靈夭爭執也不是在意一個盒子的歸屬,是氣不過靈夭輕信外人,胳膊肘往外拐。此時見冥河出言維護靈夭,心情倒好了一些,把盒子扔給冥河,就準備把她們趕走,繼續睡覺。
冥河接住盒子,隨意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特彆之處,不過看靈夭特意向店主討要,想來是他喜歡,就將盒子遞給他:“送你了。”
靈夭卻沒有接過盒子,偷偷瞟了叮鈴鈴一眼,見他沒有注意到這邊,趴在冥河耳邊,悄聲給她說這寶盒的妙處,讓她收好。
冥河本來還暗自納悶,這盒子平平無奇,怎麼還惹得靈夭同店主人爭執不休,也覺得送這麼個普通的盒子給靈夭有點拿不出手。
此時聽到這盒子還算個小寶物,心裡高興:“說了給你的,就是給你的。”看靈夭瞪大了雙眼,有些呆滯的樣子,徑直將盒子塞進他懷裡了。
靈夭有些不能理解,怎麼有人寶物送到手裡都不要的?而且這姑娘怎麼回事,送禮物還有強送強收的?無功不受祿,這禮物他拿著實在有些燙手啊!
稍作思量,隻能又對不起叮鈴鈴一回了。
他臉上堆笑,搖曳生姿地遊到那堆盒子前。叮鈴鈴看見他,語氣很不耐煩:“小沒良心的,你怎麼又來了。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把你塞那盒子裡送那姑娘!”
靈夭笑意一斂,看來叮鈴鈴是真生氣了,得先哄哄:“大人之堂可不允許販賣開了靈智的生物,你要真這麼乾,我就去執法隊告你。”
叮鈴鈴不以為意:“你是不是耳朵不好?哦,對了,蛇好像是沒有耳朵,所以你化形的耳朵也是擺設吧。我說的明明是送,送出去總不違規吧!”
靈夭剛想反駁,蛇明明有內耳,隻是外表看不出來,想著現在是要哄人,又改口道:“對對對,我的耳朵是擺設,為了化形好看的。我們叮鈴鈴大人威武雄壯,耳聰目明,何必跟我這個沒耳朵的一般見識嘛。”
“我這個月的工錢還沒發,虎哥欠了我個大大大人情。回頭我讓虎哥把工錢換成翠娘的好酒,都送給你喝。彆生氣了,好不好?”
叮鈴鈴聽他這麼一說,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個寬宏大量的人,跟你有什麼可計較的。我記得你發工錢的日子就在這幾天吧,可彆忘了我的酒。”
靈夭見他心情好轉,適時提出自己的訴求:“我剛剛看元屠姑娘玩,有些手癢,也想買個盒子試試自己的運氣。不過你知道我沒多少法力,就用這個盒子做抵如何?”
叮鈴鈴看了他一眼,神色晦明:“你倒是會做買賣,拿盒子買盒子,不管盒子開出什麼,你穩賺不賠啊。釐虎多少工錢聘的你?考不考慮來哥哥這上工?你要願意來,也彆說什麼做抵不做抵,這盒子就當哥哥送你的。”
靈夭笑著婉拒:“鈴鈴哥說笑了,虎哥的工錢倒是其次,主要還是翠娘的酒太香了。我真要來你這了,我們可都沒好酒喝了。”
叮鈴鈴以前被翠娘收拾過,一聽靈夭提起翠娘,不禁打了個寒顫:“行吧,行吧,看在翠娘的麵子上,無本買賣就無本買賣吧,全當你送我酒喝的回禮。”
靈夭將懷裡的盒子交給叮鈴鈴,又好似不經意地挑了一個盒子,叮鈴鈴嚇唬他:“選定了?不改了?就這個了?你今天印堂可有些發黑,說不定又開個空盒子。可彆說我不照顧你,要不把這個盒子當錯誤選項排除了吧。”
光目聞言,就想勸勸靈夭換一個盒子,但被她元屠道友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冥河看得出靈夭分明是成竹在胸,心中自有一番籌算。
但讓她意外的是,靈夭聽了叮鈴鈴的話,馬上從善如流地換了一個盒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見靈夭選定了另外一個盒子,叮鈴鈴不由得鬆了口氣,笑著問道:“就選定這個了?這次不換了吧?”
靈夭有心逗他,將手移到剛剛那個盒子上,見叮鈴鈴屏息凝神,又忍俊不禁,拿起後選的盒子:“不換了,不換了,就這個了,我覺得自己和它很有緣分。”邊說邊打開了盒子,從裡麵掏出了一柄小巧玲瓏的玉劍,走到冥河麵前,將玉劍當作發簪,插在了她的發間。
冥河剛想拒絕,就見到靈夭晃了晃手裡的盒子,眉眼彎彎地說:“今天本來就是來給元屠姑娘買法寶的,若讓姑娘空手而歸,我這個不稱職的導購怎麼好意思收下這寶盒呢。”
叮鈴鈴在一旁著實有些不解:“你怎麼這麼好的運氣,剛剛那個盒子裡是好寶貝,這個盒子裡竟也不差。難道我畫的陣法有什麼問題,讓你發現漏洞用神識偷看了?”
靈夭輕歎了一口氣:“就知道瞞不過你的眼睛,不過和你的斂息陣無關,你的陣法水平當然是沒問題。隻是這盒子為了溫養法器,用了帝流漿。我修太陰之力,自然多少能有那麼一點點感應。”
叮鈴鈴還有一個問題:“如果你能通過感應盒子裡帝流漿的消耗來判斷裡麵的寶貝,自然能發現剛剛那個盒子裡才是最好的寶貝,你怎麼會換盒子?”
靈夭笑得著實有些討嫌:“我要不換個盒子,真一點不客氣的把最好的拿了,以後怕你見我一次打我一次,再不歡迎我來了。”
叮鈴鈴失笑:“怎麼會,我又不是輸不起的人。彆說隻是一件法器,你就是把我這個店贏了,我願賭服輸,馬上去辦理轉讓的手續。”
靈夭但笑不語,他當真沒想到叮鈴鈴竟然把那件與生俱來、性命攸關的寶物也放進盒子裡售賣,這樣的寶物,他敢賣自己也不敢買啊。心中暗想,得去信告狀,讓能管住叮鈴鈴的人來管管他的作死。
插科打諢之間,冥河完全找不到契機拒寶,隻能無奈收下了。光目見此好像明白了什麼,暗自決定下次也這樣送元屠道友寶物。
光目摸摸懷中小白的腦袋,見縫插針,向叮鈴鈴詢問這柄玉劍的效用。
可惜這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叮鈴鈴也是知之不深,隻知道那個把玉劍輸給自己的人說可以輔助修煉,也用來防禦。
玉劍可以吸收天地靈力,佩戴它的修士周身的靈力更為濃鬱,便於吸收。受到攻擊,玉劍就會彈出一個防禦罩,防禦半徑可以隨心意擴展,隻是範圍越廣,防禦力越弱。
冥河本來沒有購入法器的想法,對於玉劍的防禦力,她很是無所謂,在她看來,有人攻擊,一劍擊退就是,哪裡還需要防禦。
不過她才知道法器還可以輔助修行,這功能聽起來倒是有點用,就是不知道用起來是否好用。但就算雞肋,這也是遇見靈夭的意外之喜。
她想起靈夭,又看到光目懷裡的小白,突然覺得光目都可以護住這麼一隻弱小的生靈,憑借自己的本事,完全不用等到諸事皆休,可以直接帶著靈夭上路,再帶著他回幽冥血海。
所以回去的路上,冥河很是直接地詢問:“剛剛聽叮鈴鈴問你的工錢,我也很是好奇。你這樣一個機靈懂事的夥計,釐虎給你開的工錢不低吧?也是法力?”
靈夭不太明白冥河為何這麼問,但這也不是什麼機密,何況冥河也不是開店的,和老板不存在競爭挖角,便也毫無保留:“虎哥給我開的工錢是一天發標準單位兩天的法力,賣出大單還能有提成,再加上包吃包住,翠娘釀的好酒作為福利。”
冥河心裡一合計,這條件不高,她兌換法力的時候大概換算了一下,她修煉一天差不多相當於這裡標準單位四十九天的法力,不過就是那些提成福利不好計算。
但想來她多加些法力,以後禦敵也不像之前一樣好聚好散,抓了就放,至少搜刮一下,劫他們的富濟自己的貧,養一條靈夭也不是很難的樣子。
心底頓時升出一股底氣:“那你對於未來有什麼打算期許呢?就這麼一輩子當個小夥計?”
靈夭聞言難得有些落寞,神情迷茫又沮喪:“我也不知道。”
冥河一聽,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這洪荒之中曆練曆練,增長見識?說不定途中就能找到自己想為之奮鬥的目標了!”
也不知道這樣包裝一下說辭靈夭能不能同意跟自己走,如果他不同意,冥河就要想想他喜歡什麼顏色的麻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