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試慧劍,大威天龍 天上龍肉……(1 / 1)

冥河聞言,一時語塞,還有些煩躁。她常年獨自生活在幽冥血海,沒有交流的對象,缺乏練習自然有些不善言談,沒想到外麵的生靈說話這般不乾脆,有這磨蹭拖拉的功夫,早飛到東海之濱了。

隻是畢竟還是光目更清楚這洪荒之事,有這樣一個向導,總比她自己沒頭蒼蠅一樣亂竄好。

於是耐住性子,好言相勸:“我本就是出門曆練,既是曆練,便免不了苦難,若我真一路趨吉避凶,倒不如結廬關門頌黃庭。何況我也對這輪回之境好奇不已,若我們真能尋到,也是豐富了我的見識。與道友同行,還能互相照應一二,倒是我討了便宜,道友連這點方便都不肯給我?”

光目見冥河話說到這個地步,自己實在是不好推拒,也隻能應承下來。但心中暗想:元屠道友哪像我這般急切的希望尋到輪回之境,她怕是心地善良,不忍我孤身上路遇到危險。我得記住這份恩情,後思回報。

想到此處,光目口中默念了幾句口訣,雙手結印,冥河這才發現腳下的流雲是件法器,在光目的操作下,化作輕舟向東方飄蕩,空遊無所依,卻也無所阻,飛得又快又穩。

待雲舟飛行得漸入佳境,光目才顧及向冥河解釋:“此去東海之濱,路上還不知會有什麼妖魔鬼怪,借此法器飛行,事半功倍,咱們正好以逸待勞。”

冥河點頭稱是,好奇地打量著雲舟,卻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光目看出冥河對法器的興趣,趁著空閒,便給她簡單介紹介紹:“洪荒現今最好的法寶還是那些先天靈寶,隻是先天之物有數,多落入那些前輩大能手中。我等尋常修士也需借器物之便,漸漸琢磨出用熔煉天才地寶來鍛造法器寶具之法。”

“這雲舟是我師傅采集祥雲所煉,可以隨心意變化形態。平時是一頂僧帽,放出來就是一團雲,打坐時是蒲團,趕路時就是雲舟了。”

冥河不懂煉器之法,傳承記憶裡記載的也多是天生地養的先天靈寶。這雲舟她此前從未聽說過,用起來卻這般方便,想來煉器之道中的翹楚可奪天工,使後天不必不如先天。

不過她隻會用劍,所以也隻需要劍。她日日練劍,用的是元屠與阿鼻,那元屠與阿鼻就是對她來說最好的劍,無所謂先天後天,所以看過了新奇便準備打坐修煉了。

光目想著她元屠道友身無長物,怕真是某地的苦修者,太不容易了,欲將雲舟相贈,權作她們友誼的見證。

冥河此前想清楚了此生隻修一劍,便直言道:“這雲舟很好,可是我不帶僧帽,而且我席地就可以打坐,禦劍也可以趕路,並不需要這樣好的寶物。何況這是你師父所贈,我怎麼能奪人所好呢?”

光目見她對寶物雖有好奇卻無貪婪,更覺是可交之輩,暗自思量就算不能在去東海之濱的路上找到寶物,也得去東海之濱的市集上為元屠道友淘換些合用的寶物。

冥河自幼行也修、坐也修,此時見光目默不作聲,想是不會再來煩自己了,乾脆在雲舟上盤坐,五心朝天,打坐修煉起來。

光目看到冥河如此勤勉,也不好打擾她修煉,還不免反思自己實在有些懈怠,也開始了自己的參悟修行。

一路無話,雲舟縹緲向東而去。

修行不知年,光目有了一個小小突破,便睜眼起來準備活動筋骨,想下雲舟找個小妖小怪練練手,或者和元屠道友分享一下喜悅。

忽抬眼覺得不對勁,估摸著時間,該是天光大亮了,怎麼還是一片漆黑呢?而且就算是夜晚,怎麼連明月星辰都見不到呢?

仔細一看,更覺奇怪,此處半虛半實,雲霧腥臭,向下望去,一座座黑山,重巒疊嶂,更顯得空間逼仄。

她見勢不對,急忙去叫冥河。

冥河其實並不是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隻是她在幽冥血海習慣了黑暗與腥臭,並沒有發覺這在洪荒是不尋常的。

此時感應到光目向自己走來,還覺得有些奇怪,忽然想起光目身上沾染過冥河之水氣息,擔心她要作惡,到時候萬一自己製止起來沒輕沒重,不好讓她帶自己去東海之濱找輪回線索。

索性先下手為強,起身向光目走去。

光目見冥河被驚醒,麵上有些慚愧,她從小就怕黑,也不喜歡血腥味,碰上這看起來就有些凶惡的地方,她實在有些擔心,還需要找她元屠道友壯膽。

冥河看出光目神色忸怩,還以為她是想做壞事被自己發現了,麵上倒不動聲色:“光目道友,發生了何事啊?”

光目如實以告,冥河實在有些驚訝,她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危險,想著可能隻是光目膽小。不過畢竟光目比自己了解這洪荒之事,還是準備從善如流,下去偵查一番。

冥河讓光目將雲舟降下,流光一閃,雲舟化作僧帽落入光目手中,怕待會兒需要打鬥,光目順手用帽子將自己的頭發收拾齊整。

在光目收拾自己的頭發時,冥河四處打量。這才發現光目的擔憂是有道理的,這片空間的大地不是黃土,她們在空中看見的一座座黑山都是一塊塊殘軀。

冥河本來落地就在光目身前,她比光目身量略高,將光目的視線擋了個嚴實。

她看到空間裡七零八落的軀體,覺得自己之前確實是誤會了光目,又想起光目膽小,撤步轉身,先用左手捂住光目的眼睛,右手解下自己的發帶遮住光目的雙眼。

冥河一邊係發帶,一邊對光目說:“彆怕,此處並沒有什麼厲害的生靈,隻是周遭的環境看著有些惡心,彆汙了你的眼睛。”

將自己的發帶在光目耳後係好,冥河空出手來,左手牽著光目,右手持劍,拉著光目緩步向前。

光目本就怕黑,此時被遮住了眼睛,目不能視,耳鼻的感官便更加靈敏。此處寂寥無聲,她們走動的聲響就愈發明顯,又感受到陣陣腥風,心裡不免更為擔憂。但因知曉冥河也是好意,勉力忍耐,平複自己的情緒。

冥河拉著光目在這空間四處探索,這才發現此處全無活物,走到儘頭,牆壁不時抽動收縮,原來她們是到了生靈的腸胃之中了。四周的肉山隻怕是此間主人尚未消化乾淨的血肉吧。

想明白此中關竅,冥河便讓光目喚出雲舟,指揮著光目駕駛雲舟向“天儘頭”飛去,待雲舟飛近“天邊”的肉壁,揮劍輕挑,肉壁一分為二,得見天光,雲舟正好飛出這血肉的牢籠。

光目剛呼吸到洪荒新鮮的空氣,就聽到一聲淒厲的龍吟,然後就感受到她元屠道友準備向龍吟聲飛去。

她急忙拉住冥河,解下遮眼的發帶,交還給冥河,自己衝了上去。

畢竟在她心裡,元屠道友是陪自己去東海之濱才遭此孽畜,何況她之前怕黑實在沒幫上什麼忙,此時更應該當仁不讓。

冥河見光目興衝衝地上前,也樂得清閒。但想及一路行來光目都不是很靠譜的樣子,還是在一旁紮著頭發為她掠陣。

光目飛近龍首打出一個標記,靈活閃避著拉開與敵龍的距離,這才有機會窺得此龍全貌。

隻見這龍通體青碧,騰雲駕霧,在雲霧之間宛轉飛動,本應是祥和威嚴之像。

可惜飛龍背上有一道劍氣所劃的口子,傷口不住滴血,這龍分明是受不住疼痛,在雲霧之間掙紮打滾。

光目看見這龍,就明白了個大概,龍吟而祥雲出,這雲舟本體就是祥雲,自己修行參禪沒顧上操縱雲舟,自然使雲舟受到龍的吸引,這才帶著她們誤入了這條飛龍的腹中。

這龍遭此橫禍,也是倒黴,不過它腹中那麼多血肉,看起來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還是需要給它個教訓,免得它再造殺孽。

光目邊想邊躲,帶著龍首不住遛圈,成功把龍身打了個結。可惜龍為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這龍略施變化之術,便又舒展開身體。

戰局一時沒有進展,光目也不氣餒,繼續帶著龍首兜圈子。這龍見狀咧開大嘴,發出雷霆般的嘲笑聲,大意之下,天空中又出現了一個龍身結。

隻是這次在龍準備再施變化之術時,光目扔出了自己手腕上的一串念珠,念珠便出現在龍首上光目此前留下的標記處,鎮住了龍的神魂,封住了它的術法。

同時光目雙手結印,一旁的雲舟便化作流雲將飛龍縛住。兩件法器共同作用下,這飛龍便成了一條身披白色袈裟,頸帶黑色佛珠的小狗,落入光目懷中。

冥河本來提劍立於雲舟之上,時刻關注著戰況。忽然雲舟就飛去參戰了,好在元屠有靈,反應及時,接住了冥河。

光目這邊結束了戰鬥,還想向她元屠道友邀邀功,突然看見元屠道友下落,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不打招呼就撤了雲舟,麵上不禁有些慚慚:“實在抱歉,我忘了元屠道友還在雲舟上了。”

冥河倒不怎麼在意:“不妨事,不妨事。這是我們第一次並肩作戰,自然有需要磨合適應的地方。”

見光目抱著小狗,好奇詢問道:“光目道友是想吃狗肉了?這變化之後的肉,到底是龍肉味還是狗肉味啊?”

光目和懷中的小狗都嚇了一跳,光目急忙解釋:“上天有好生之德,這條小龍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把它留在身邊看管,也能避免它再犯殺孽。”

冥河不置可否,這龍是光目收服的,是殺是留也全看她的選擇罷了,隻是忽然想到一件事:“雲舟現在成了小龍的戒律,我們用什麼代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