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豐富的商場裡依舊熱鬨,誰也不知道這裡的某一處角落蘊藏著邪惡與齷齪。
昏暗甬道中,遍地布滿惡魘靈屍體,□□很快在這個密封的空間內散發出濃烈的腐臭味道,漂浮在半空中,讓蟲窒息。
這裡靜悄悄的,除了培養器中那幾具浸泡在營養液中的屍體,再無其他。
過了不久,甬道深處驟然傳來慢悠悠,頗具節奏的腳步聲。
而鑲嵌在牆壁上的微弱綠光也隨著這腳步聲的逼近,像一隻通體散發黏膩綠色的毒蛇一般一圈又一圈的纏繞著甬道緩緩亮起,照亮了來蟲。
如果洛爾與禎在的話,他們一定會很熟悉這隻雄蟲。
因為他們剛剛才在一間酷似舞台的房間中見過麵,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隻血腥殘暴的雄蟲同時也是蘇曼的前雄主——克洛維。
克洛維忙了一天,身為這顆星球最顯赫的貴族之一,他每天都有數不儘的應酬。
這些聚會雖然快樂,但很耗神耗力。
所以,他通常在忙完了一天之後,會抽出很大一部分時間,讓自己沉浸在樂趣之中,借以慰藉自己疲憊的心神。
但隨著距離的接近,克洛維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按理說,在他進來之時,他飼養的可愛寵物應該熱情的簇擁著自己。可現在,就算他馬上要到達密室了,他的那群寵物依舊不見蹤影。
克洛維眉頭一皺,眼底劃過幾絲疑惑,但更多的是惱火。
這裡不可能有蟲進入,一定是他的那群惡魘靈消極怠工。畢竟這樣的情況之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想到這兒,克洛維心頭就泛起一絲怒火,但他一向很擅長隱藏情緒,作為一隻高高在上的貴族雄蟲,他必須要時刻保持優雅與矜持。
但當他走到密室時,看到眼前的一幕,徹底傻眼了。
虛偽的高雅再也維持不住,克洛維那張原本還算好看的臉直接劇烈扭曲。
幽幽綠光無聲籠罩著,將一堆又一堆惡魘靈的屍體送到克洛維的眼前,空氣中彌漫的血汙與□□腐朽的味道更是直衝克洛維的鼻腔。
他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寵物!
急促的呼吸聲在死寂的一方小天地內響起,這隻善於偽裝的雄蟲終於脫下了自己珍愛無比的麵具。
他氣的麵色漲紅,灼熱的氣體裹挾著強烈的怒火一聲又一聲的呼出,牙齒不停地上下磨動,像是要將闖進來的惡徒吞吃入腹。
驀的,克洛維滿含仇恨與怒火的眼眸轉向更內部的那數個培養器上。
他緊緊盯著,麵上充斥著令蟲心驚的暴虐。
冷不丁的,他嘴角滑出了一抹弧度,聲調平緩且急促的一聲輕笑低低的蕩在空中,聽起來詭異又驚悚。
噠——噠——噠
他慢慢朝著那數個培養器的方向走去,纏繞在培養器表麵的粗壯枝乾仿佛是活了一般,慢慢收縮著自己,並且與其他枝乾擰成一根長條,直直的伸向克洛維。
克洛維對此好像見怪不怪,他抬手,握住那根長條,緊接著用力一抽,那枝乾竟是像無根一般被他輕鬆握在手心!
直到這時,克洛維內心的憤怒才消減了些。
一抹紅光自他的眼眸劃過,他猛地舉起手中的枝乾,直直的砸向麵前的一個培養器。
“砰——!!!”
玻璃頃刻間碎裂,四處飛散,砸向四周,將躺在地上的屍體砸的血沫橫飛!
沒有了容器的禁錮,粘稠的液體也隨之緩緩流下,其中裹挾著一具赤裸裸且慘白的雌蟲軀體。
無儘的奢侈與繁華早已讓克洛維這隻雄蟲失了興趣,他想尋求更刺激失衡的生活。於是,他將目光投向了雌蟲精壯強悍的軀體。
克洛維看著緩緩下滑到自己腳邊的身軀,嘴角的弧度再次變大,綠光將雄蟲的表情照亮。
瘋狂且血腥。
事實上,克洛維接下來要做的,和這兩個詞相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刀,俯身蹲在雌蟲屍體麵前,操控著這把泛著幽光的刀刃,在屍體上劃出一道又一道刀口血痕。
粘稠的液體保持了雌蟲身體內部的溫度以及血液的流暢,源源不斷的溫熱血液流過克洛維的手掌,感受著這樣的溫度,他的神色逐漸癡迷。
適時地,密室響起輕快靈動的音樂,這樂聲仿佛裹挾著一股無窮儘的推力,鼓舞著劊子手的動作。
心中的暴虐在樂聲到達高潮時驟然彙成洪流轟然破閘,克洛維揮下最後一刀,然後驀的將已經沾滿鮮血的刀刃丟棄,雙手成爪狀,直直的爪向那早已被劃捅的不成蟲樣的屍體。
溫熱血液與膩滑骨肉的觸感隔著皮膚傳來,將克洛維刺激的心神顫栗。
許久,他滿足似的歎了口氣,再睜眼時,依舊是那隻文質彬彬的貴族雄蟲。
當然,要忽略他沾滿血液插在雌蟲身體裡的一雙手。
享受完這一切後,克洛維緩緩站起身,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一塊帕子,細致的將自己的手擦乾淨,不放過任何一絲縫隙。
他盯著麵前的一片狼藉,心中不無遺憾的想:又要轉移陣地了。
同時,眼底閃過一絲惡毒,他一定要查到是誰不知天高地厚闖了進來。
幸好,他並沒有留下任何關於他的細節。
就在這時,克洛維的光腦響起,他抬起手腕掃了眼,表情立刻變化,抬腳就要往外走。
沒過多久,他就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指尖輕點屏幕【接通。】
虛空之中被投放了一個光屏,一隻蟲出現在上麵。
【克洛維,老朋友,好久不見!】
光屏上的雄蟲對著克洛維露出了微笑,看克洛維的眼光更是親切無比。
克洛維也回以微笑,這是他自認為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
【薩科,許久不見,過得如何?】
薩科哈哈一笑,他沒有回答克洛維套話似的問話,而是宣布了一件事。
【我的朋友,明天請前來接我吧,我正在前來看望你的路上!】
克洛維聞言心下有些驚訝,卻也沒做多想,他們總喜歡聚在一起玩樂。
思罷,克洛維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又與屏幕上的雄蟲寒暄了兩句,這才掛斷。
·
禎昏昏沉沉睡了許久,直到落地窗外由白色轉換成黑夜,點綴上幾顆孤星時,他才悠悠醒來。
暖黃色的光暈鋪滿室內每一個角落,顏色與掛在空中的太陽相仿,卻沒有半點暖意。
禎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哀傷與灰白在他血一般的紅眸中不斷蕩漾,卻又轉瞬即逝被更為猛烈的,帶著神經質的冰冷與殺意代替,搭在棉被上的手不自覺抓起,骨節泛青。
不知名的情緒在他的內心不斷翻湧,眼眶紅的似是要滴血。
突然,門的方位傳來一聲哢噠聲,有蟲進來了。
禎重重的閉了閉眼睛,企圖將剛剛那些濃墨重彩的情緒藏去,藏得很成功。
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床的一邊塌陷,雄蟲很自然的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安撫著床上雙眸緊閉的雌蟲。
待到眼眶中的酸澀抹去,禎緩緩的睜開了眼。
洛爾將禎圈在自己懷裡,他一手撐著下頜,俊美到極致的麵龐上透著星星點點的笑意。見禎醒來,伸出另一隻手衝禎擺了擺:“醒了?”
一瞬間,禎心中黑暗的念頭去都煙消雲散,那顆火熱的心臟處隻傳來一個聲音:不要把洛爾拖下來。
他本就身處地獄,無所謂身上的惡臭與汙泥。
但洛爾不一樣。
禎掀起眼簾,輕顫著眼睫,眼中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愛戀。
洛爾很乾淨,很強大,他不想讓洛爾沾染一絲一毫的臟汙。
眼簾緩緩垂下,似乎有什麼決定在禎心中形成,隻是除了他自己,大概不會再有蟲知道了。
洛爾伸手揉了揉懷裡發呆雌蟲的腦袋,語氣了帶著點無奈:“又在想什麼?”
邊問著,他邊把光腦遞給禎。
禎接過,卻沒把光腦點開,就這麼呆呆的握著。
洛爾挑眉,指尖在半空中輕點,操縱著一抹信息素在禎鼻翼間來回蹭蹭。
雄蟲的信息素對於雌蟲來說,是比任何安撫藥劑都要強上一百倍的存在。
禎聞著很舒服,同時也要下了心底的那些不平靜,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被信息素蹭的發紅的鼻尖,抬頭看了一眼洛爾,又垂眸在光腦上打字。
【上午我掉進了一個黑黝黝的洞,裡麵是冷藏室,很冷,讓我很難受。】
禎一雙紅眸在暖黃燈光的暈染下泛著股澄澈金光,看著漂亮極了。
這說辭顯然有點漏洞,但洛爾並沒有去追究,因為蟲都好好在自己懷裡了。
在洛爾的認知中,蟲在比什麼都強,至於其他的,他可以慢慢問。
於是,洛爾將那隻微涼的,舉著光腦的手包裹進自己的手掌。
“給你捂捂。”
嗓音溫柔,聽得蟲心醉。
禎抿了抿唇,維持著這個動作沒動,他緩緩朝洛爾懷裡鑽。
“乾嘛呢,小蟲崽嗎,來,給雄父嘴一個~”
禎麵無表情的給洛爾來了一下,又往他懷裡鑽。
既然下定決心了,那現在的時光要好好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