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扇雕梁畫棟的華麗木門向外敞著,從裡麵走出來兩隻亞雌,分立於門側,他們表情死板且嚴肅,頭都沒抬一下,聲調機械:“請進。”
洛爾看著目光呆滯的兩隻亞雌,心想大概是被灌了藥。
貴族裡的醃臢事太多了,有的甚至連家仆都不能知道,為了防止他們亂說話,這種類似於精神控製的藥就在貴族中間流通,但那也是極少數。
且這種藥製作成本極大,除了聚居在帝都的大貴族,其他地方壓根兒看不到。
想到這兒,洛爾挑了挑眉,眼底情緒無從辨析。
身後驀的傳來一股很輕的力道,將洛爾往前退了退。
洛爾頭都不轉,修長五指往後一抓,直接將後背的爪子攥進手中。
禎不知道洛爾在想什麼,隻看到他一直盯著那兩隻亞雌在發呆,他抿了抿唇,心中沒來由的泛起了些異樣,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的手就被握在了雄蟲溫暖乾燥的掌心中。
他嘗試著往外抽了抽,但被無情鎮壓。
洛爾連扯帶抱的將禎擁進自己懷裡,在他耳邊低聲的囑咐:“待會兒就站在一邊玩,彆亂跑,你雄主速速解決就帶你回家吃好吃的。”
說完,洛爾就放開了禎,順手還手欠的摸了一把禎的金腦袋:“乖,啊。”
禎被洛爾摸的縮了縮腦袋,隨即臉頰有些微紅且無奈的輕歎了口氣。
這對付蟲崽子的語氣,是要乾嘛?
“唔——”
一聲壓抑的痛吟從房間內傳來,洛爾與禎臉色齊齊一變。
那是維亞的聲音!
“請您們進。”伴著維亞的痛呼,亞雌近乎機械質的聲音再次響起,催促著他們進入。
洛爾與禎對視一眼,便抬腳走了進去。
當洛爾看到房間內的景象時,一抹驚訝與意外閃過眼底。
與其說這是一個供蟲休息的房間,倒不如說這是一間供蟲欣賞的歌劇院,陰森低沉的音樂輕緩的放著,為這本就晦暗的房間更添上幾抹怪異的色彩。
抬眼望去,一排排由高到低的紅色觀賞椅鋪陳開來,簇擁著最前麵的那個被燈光照耀到有些奪目的舞台。
而舞台之上,跪著一隻鮮血淋漓的雌蟲。
那隻雌蟲身後,站著兩隻形貌醜陋的雄蟲,尖嘴猴腮的臉上儘是欲望的肮臟色彩。
洛爾擰眉望向台上,微眯的雙眼瞳孔再次亮起藍色圓環,似乎是在辨析著什麼。
於是,百米之外的圖景與聲音儘數湧入他的腦中。
兩隻雄蟲手持帶著尖刺的長鞭與電棍,輪流交替著淩虐著跪在舞台正中間的雌蟲。
嘴裡吐著不乾不淨的話:“這隻老雌蟲真帶勁兒,打了那麼多下都挺得住,不知道下麵是不是更帶勁兒!”
“嗬嗬,該死,為什麼不讓我們乾!!!”
後一句似乎暗藏著怒氣,卻不敢發泄,隻能在手中的鞭子上施加暴力。
於是,十鞭,皮開肉綻,二十鞭,隱見白骨。
雌蟲無力地低垂著頭,鞭子每揮下的一刻,才如同清醒般悶哼一聲,身形劇烈顫抖,搖搖欲墜,然後又儘數將疼痛咽下,重歸死寂。
最後,兩根電棍像是要直直的插上維亞的肩胛骨,那是雌蟲最脆弱的地方,翼囊包裹在血肉之下,經不得半點刺激。
一抹刀光般冰冷刻在了洛爾的臉頰,自然垂落的五指旋轉收攏,冷藍色的光暈在洛爾手中緩緩成形,隨著洛爾手臂一揮,光暈伴著颯颯破風之聲唰的衝向了舞台之上。
哐當一聲雄蟲手中兩根鐵製電棍被打落,而此時電棍與維亞背脊之間的距離微乎其微。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震懾兩隻雄蟲,他們神色驟變,慌忙抬頭就要尋找打斷他們的凶手。
但台下驟然傳來兩聲鼓掌,按規矩,這是表演結束的標誌。
兩隻雄蟲麵麵相覷,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搖搖欲墜,衣著淩亂的雌蟲,眼中摻雜著欲望與不甘,但對於台下那隻蟲的恐懼讓他們悻悻的退到了後台。
表演正式結束。
坐在台下的蟲,有了動作,他雙目微闔,稍仰下顎,頭輕鬆愜意的往後靠著,眼前的血腥對他似乎造成不了任何影響,穿著貼身禮服的他就像是一位來觀看演出的貴族,優雅迷蟲。
腳步聲由遠及近,他緩緩睜開了眼,起身整理衣服,邁步到維亞身邊,俯身撿起了掉落地上的一枚銀器。
那是一把很陳舊的飛鏢。
視線轉移,他看向了立在自己身前的兩隻蟲。
洛爾不動神色的打量著麵前這隻雄蟲,確認自己之前從未見過他,又看向了雄蟲手中的飛鏢。
洛爾:?
禎適時解答,將手指伸到洛爾後腰戳了戳,示意那是我射的。
是光暈裹挾著飛鏢,才發出了那一聲哐當聲。
洛爾施展精神力時通常出其不意,能預判到光暈的軌跡並且完全重合,洛爾挑起半邊眉,蔚藍色的眼眸中不乏讚賞之意。
但現在可不是誇讚好孩子,給好孩子糖吃的時候。
洛爾拍了拍禎的手背,這才把注意力全都投到舞台之上。
“閣下,您的待客方式可真獨特。”
洛爾慢悠悠的說著,但眼角鋒利的像是一把剛出鞘的劍。
雄蟲睨了洛爾一眼,飛鏢在他手中無聲轉動:“我很抱歉,不過,我似乎並沒有邀請您。”
說著,他施施然向文然與禎鞠了個躬,動作矜持高雅,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
禎皺了皺眉,這隻雄蟲身上偽裝的氣息太過濃重,他隻想到了兩個詞。
虛偽。
做戲。
“沒關係,我們隻是想將他帶回去。畢竟,您與這隻雌蟲沒有任何關係。”洛爾直接跳上了舞台,身高上的優勢讓他得以俯視這隻做作無比的雄蟲。
雄蟲聽到這兒,似乎一愣,但他很快回過神來:“但將要來的蟲與我有關。”
洛爾頓了頓,他在思考一拳揍昏這隻雄蟲將維亞帶出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