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個破了洞的布袋子,透射著夜市五顏六色的燈光,這裡魚龍混雜,什麼蟲都有。
洛爾單肩背著包,再一次製止了一隻要往自己口袋裡摸的手。
當他正要把手插回口袋裡的時候,眼神漫不經心的一睨,就看見迎麵走來一隻蟲,洛爾看著那隻目光躲躲閃閃的蟲,在五色燈光下顯得格外晶瑩的藍眸中閃過一絲好笑。
“老板,都這個點了,還來這兒閒逛?”
夜市又可以稱作,多是不法勾當,其中站街的尤其多。
但,洛爾上下掃了掃他的這位老板,雖說年紀不大,但身材魁梧,更是因為打鐵練得一身腱子肉。
洛爾沉默,大概......就有蟲好這口?
冷不丁的,他腦中浮現出一具滿是傷痕卻勁瘦蒼白的身體。
洛爾頗為不自覺的在內心頗為認真的比較了一下,最後得出結論,還是後者比較美觀一點。
瑪尼聽見洛爾的聲音,身子頓了頓,看著洛爾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洛爾挑了挑眉,他並不覺得自己一向脾氣火爆且性格開放的老板會在這種事上害羞,修長的手指微曲將下滑的包往上勾了勾,他邁步走了過去。
瑪尼看著走過來的雄蟲,心中五味雜陳。
洛爾在自己的小店裡乾的時間也不短了,最起碼的情感還是有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出現在這兒了。
瑪尼想起今天下午,臨近小店關門時,一隻清秀但眼睛哭的紅腫的亞雌闖了進來,是艾林。
“你在騙我......,嗚嗚——他不是單身雄!”艾林邊哭邊指責著瑪尼:“還讓我被那隻賤雌羞辱!”
他似乎越說越來氣,到最後,艾林竟是坐不住,直接站了起來,含著淚水楚楚可憐的一雙眼睛裡儘是無儘的憤怒與怨念。
“我一定要讓他吃到苦頭!”
洛爾強悍,自然是動不得的,但那隻雌蟲就不一樣了。
艾林並沒有在荒星上層圈子中見過這隻雌蟲,那就說明他不過是一名賤雌而已。
艾林的情緒毫不遮掩,一旁的瑪尼看著艾林眼中的陰狠,暗暗驚心。
他是知道這隻自小嬌生慣養的亞雌的脾氣的,自己要想得到的,一定會得到,不惜一切代價。
腦中閃過的片段時間不過幾秒,卻也是足夠幾步開外的洛爾走到瑪尼麵前了。
斑駁的燈光照在洛爾俊美的麵龐上,讓旁邊蟲的目光止不住的向他這邊瞟來。
“老板?”
低低的嗓音瞬間將瑪尼從回憶中扯回來,他有些慌張的抬頭看向洛爾,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你的雌君......還好嗎?”
洛爾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瑪尼問的是禎,他笑了笑:“好得很。”
怎麼不好?
在家裡刷碗呢!
但很快,洛爾就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他眼眸一沉,盯著麵前的雌蟲問:“老板,那隻亞雌回家了?”
“艾林,”瑪尼歎了口氣,看著洛爾,又重複了一遍:“艾林,與地下拳擊場有關係。”
洛爾明白了,他又恢複了往常那樣笑眯眯的神色:“知道了,先走了,老板。”
瑪尼看著並不是往回走的洛爾,心下一沉,難道那隻新雌君在洛爾心中並不是很重要,就算要被打擊報複也毫不在意?
但瑪尼轉念一想,娶了雌君還要出來工作的雄蟲倒是不多見,難不成是那隻雌君太沒用,即使可有可無也行?
但,就算洛爾貪圖那位新雌君的身子,這新鮮度過期的也太快了吧!
渣蟲!
已經被定義為渣蟲的洛爾在與瑪尼告彆後,如瑪尼所想,沒有回家,但也沒有直接去地下拳擊場,而是來到了一處幽暗的小巷。
他抬起一隻手,半托在空中,不一會兒,絲絲縷縷的藍色幽光聚集在他半托的手掌上,待到那藍光初具規模,洛爾五指曲起,合攏成拳,深藍色的眼眸散發出星星點點藍光。
與此同時,洛爾家中,一滴又一滴的藍色光珠浮現在空中,正埋頭洗碗的禎似乎有所感應,他猛的抬起頭,入目的便是這即使在燈光下也璀璨無比,流光四溢的景色。
透過光珠,洛爾看到了家中景象,禎怔愣的模樣儘收眼底。
也許是為了方便,他那一頭金發已經束起,紮成一個馬尾,隨著雌蟲的動作輕輕搖晃,幾縷沒紮上去的發絲搭在耳畔,看起來乾淨舒心。
洛爾在黑暗中無聲笑了笑,沒事且很乖,給你點獎勵。
他指尖在黑暗中靈活翻轉,家中那些光珠就如同融化了一般,化成絲絲縷縷的藍光,慢慢探進禎那破碎的精神海,像是一股暖流,流進早已乾涸的山泉。
大概是許久不曾擁有樣的感覺了,禎竟是腿軟的跌坐在了地上,他身形顫抖的蜷縮起來,將自己抱住,似乎這樣就能留住那種溫暖......
不過是不經意的舉動,卻引來雌蟲如此大的反應,洛爾靜靜盯著縮成一團的雌蟲,悄無聲息的又為他加了一層保護。
洛爾壓下心中那股怪異的感覺,唇角一勾:“舒服的腿軟了?”
精神力傳音,禎聽到了,但他沒有也沒法回應,而是又將自己抱的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