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易 她被拱手讓人。(1 / 1)

一襲黑衣,高大偉岸。他黑發如墨,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夕陽下,南宮玄晝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兩塊一模一樣的神都兵符,若有所思的聽著南征的彙報。

“王爺,屬下查過了,夜闌乾可不隻是尋常的煙花場所,顧言特地培養了一批武功高強的細作混在舞姬之中,再送到各位軍機大臣府裡。就連陸太傅,王大人府中得寵的姬妾,都是顧言送過去的。他的勢力盤根錯節,已經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情報網。”

南宮玄晝皺起眉頭,幽幽開口道:“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倒是會拿捏人的弱點,使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技倆,不過,有的時候越是這種手段,卻越是管用的緊。看來他這個人心機頗深,不可小覷。”

“王爺,他若是為峪王做事,那奪嫡之爭中豈不是多了一個勁敵。”南征氣不過,又罵道:“峪王那個無謀無勇又貪杯好色的平庸之輩,顧言是眼瞎嗎,怎麼選了這位做主子,真是搞不懂。”

“不管他是何居心,他們早已暗中勾結,五年前那事,定和他脫不了乾係。”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敵意,憶起五年前,有人故意假傳軍令,害的他們被敵軍圍困,求救無門。他的摯友,倒在了血泊裡,死前還一遍遍的求他為他正名。赫家滿門忠烈,卻蒙冤入獄,無一幸免。那場麵他永生難忘,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南宮玄晝攥緊了拳頭,手上青筋暴起,他看著手中的神都兵符,一生冷眸中生出濃濃的殺氣,冷冷道:“走,會會他去。”

夜闌乾內。

香氣馥鬱,琴聲悠揚。

身著錦袍的背影緩緩開口道:“我那個弟弟,可不是好對付的。”

“哪怕他並非俗輩。”顧言停下手,撫平琴鉉,琴音戛然而止。“錢財,權勢,美人,總有一樣是他放不下的,我不信他無所求。”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會被人牽著鼻子走。隻要把他想要的擺在明麵上,誘他跳入這個圈套中來,便可加以利用。而顧言,最擅長的就是這種拿捏人心的手段。

南宮玄晝一進來就掩住口鼻,此處所焚之香過於濃鬱,且混合著脂粉香氣和一絲苦澀的藥味,實在是難聞。

顧言一見到他便起身迎了過來,“好巧啊,竟在此地見到了宸王殿下,殿下這邊請。”

見他如此虛偽奉承,南宮玄晝一雙冷眸中生出厭惡之色,故意說道:“夜闌乾果然繁華奢靡,名不虛傳。是吧,顧公子,不,應該叫顧老板才對。”

“王爺說笑了。”顧言低頭行禮,一張如清風明月般淡泊的臉上生出笑意,笑得甚是虛情假意。

南宮玄晝冷厲譏諷道:“話說回來,顧公子可沒少給陸太傅府裡塞美人啊!顧公子如此安排,怕是已對朝中局勢了如指掌。”

“我這裡環肥燕瘦,各式各樣的美人應有儘有,王爺若是喜歡,不如也挑幾個帶回宸王府。”顧言對上他的目光,故意錯開話題。

南宮玄晝冷哼一聲,“不必了,我對女人沒興趣。”

“哦,是嗎?王爺果然高風亮節,就不像我這種不上進的市井小民,我整日隻知與夫人繾綣纏|綿,難舍難分。和王爺比起來,簡直是不思進取。”

顧言一向善於揣測人心,他故意激怒他,有哪個男人會願意看著心愛的女人和彆的男人恩愛纏|綿。不過他與江漓連一起用飯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就更彆提耳鬢|廝|磨了。

“你!”南宮玄晝氣的怒目圓瞪,顧言三兩句話便把他的火給挑了起來,關心則亂,他根本無法冷靜。

顧言見他著了道,又道:“若是這裡的美人王爺看不上,我家裡還養著一位。”顧言上前,附到他耳邊輕聲說:“我那夫人萬分嬌媚動人,王爺要不要試一試……”

“顧謹行,你無恥!”

南宮玄晝咬牙切齒的吼道。

他愛她愛的發了瘋,可她卻執意嫁給彆人。他恨她,恨的蝕骨灼心。一股邪念湧上心頭,他突然想報複她。想讓她知道,她口口聲聲喊著的夫君,是個什麼無情無義的狗東西。

“阿漓夜夜在我身下輾轉承|歡,她的叫聲可比黃鸝鳥還要動聽……”顧言察覺到他臉上不悅的神情,繼續出言激怒他。

“閉嘴!”南宮玄晝氣紅了眼,攥緊了拳頭,恨不得即刻就把他給殺了。“無恥小人,你竟然如此作踐她,願意將她拱手讓人。”

顧言聽了,不露痕跡的喝著茶,淡淡的抬眼看著他。氣定神閒的等著他先開口提交換條件,在這場博弈中,先開口那個人,就輸了。

“你究竟想拿她與我換什麼?”

果然,南宮玄晝上當了。人一旦有了軟肋,就會被人拿捏。剛說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可這關,連他自己都過不去。

“王爺果然聰明通透。我求的,不過是五年前的舊物,對王爺來說,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原來是要神都兵符,既然造的出來,那就查的到端倪。況且,他的手裡,還有一位隱藏的極為隱秘的人證。一個物件而已,給他又何妨。他手裡的證據尚且不足以扳倒峪王,他要的,就是讓敵人放鬆警惕,露出更多的馬腳。等到他有足夠的把握之時,再出擊。屆時一擊必中,再無回寰之地。

南宮玄晝高仰著頭,睥睨著他。哪怕在這場交易中處於劣勢,他也絲毫不會放低姿態。

“屆時,一手交人,一手交物。”

他本就是天之驕子,是玄都國最得寵的皇子,從小到大,他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之前他不屑於對她使手段,可現在,恨意衝昏了他的理智,他要得到她,哪怕是用這種肮臟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成交!”目的達到,顧言朝他拱手行禮,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來。“草民恭送王爺。”

南宮玄晝的冷眸中生出怒火,他不會一直身處下風,不管這個顧言有多狡詐善辯,他定會找出缺口,再逐一擊破。南宮玄晝不甘的瞪了他一眼,弗袖離去。

峪王從密室中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顧公子新婚燕爾,當真舍得嬌妻?”

“一個女人而已,若是能為峪王殿下分憂,付出什麼代價,在下都在所不惜。”

“哈哈哈哈哈,也是。”峪王聽著樓下曲風靡|豔的小調兒,眯上眼,隨著節奏打著拍子。“整個夜闌乾都是你的,想必你也不缺女人。”

“前幾日草民送入峪王府的禮物,殿下可還滿意。”

“甚是滿意,你這裡的美人兒,果然夠銷魂。”峪王眯起眼睛,摸著下巴細細回味。“尤其,是那個叫婉兒的……”

顧言輕蔑的打量著他,這個草包,如此好色輕浮,又毫無城府,這般能成什麼事。給他送過去幾個細作,他倒好,還樂得自在呢。就憑他,怎麼和戰功累累又手握實權的宸王鬥。看來,如今爭儲的勁敵隻剩一個宸王了。

這兩位皇子,不管是學識、謀略、品味都天差地彆,不過,既是同一個爹生的,這兩位倒是也有相同之處,比如,都可以用女人牢牢拴住。

“峪王殿下喜歡便好,草民身無長物,也隻有這些能孝敬給殿下了。殿下必是大望所歸,屆時,全天下都是殿下的,何況這幾個美人兒呢!”

一番話把峪王給捧到天上去了,他頓時心情大好。

“顧言,你可有入仕為官的打算?”

顧言卑躬行禮,奉承道:“草民倒是想著,若有更多的權勢,能更好的幫扶殿下成事,一切,全聽峪王殿下安排。”

峪王爽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著說:“你這般玲瓏心思,隻做個謀士可惜了。日後跟著我,保你平步青雲。”

“多謝峪王殿下的恩典,草民定當對殿下忠心耿耿。”

顧言做出恭敬順從的模樣,感恩戴德的謝過峪王。等他離去,顧言抬眼不屑的睥睨著這個毫無頭腦的草包,這隻是第一步,他隻管看他們兩虎相爭,他好坐收漁利。

峪王再怎麼尊貴,於他而言,也不過是顆棋子。下棋麼,自然是要未雨綢繆,精巧布局。這些美人他早在多年前就已備下,蟄伏多年,隻為此時。

他眯起眼睛,撚著手中的醉心丸,一聲狂笑。“不急,且讓他再狂傲些時日。接下來的事,還需細細謀劃。”

是夜,烏雲蔽月,四下寂靜。顧言來到清澹居,垂眸扣了扣門,“夫人你梳洗一番,隨我去見位故人。”

江漓有點猶豫,夜已深了,這時候又去見誰呢?她開了門,觀察著顧言的表情,他的眼神像是一潭湖水,深不見底,看不出什麼波瀾。哪怕江漓慣會讀心術,於他也無用。但江漓還是察覺到他的異樣,隱隱有些不安。

她眼珠一轉,咳嗽幾聲,推脫道:“夫君,我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不然我就不去了。萬一將病氣傳給彆人就不好了……”

顧言依然一副謙謙君子的溫潤模樣,輕聲說道:“無礙,我說兩句話就走。”

馬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兜兜轉轉,最終停在了一處府邸的角門。

江漓掀開簾子,角門兩側高懸著明晃晃的宮燈,上麵寫著宸王府三個大字。他帶我來宸王府做什麼?無論是何故,定不是好事。她忙推脫道:“我有些困了,想回去了。”

顧言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假意安撫道:“很快就回府,走吧。”

下了馬車,他溫柔的幫她係上披風,用幃帽擋住她麵容姣好的一張臉。貼心的叮囑道:“你風寒還沒好,彆著了涼。”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宸王府,以前總推脫著不合禮數,與南宮玄晝相識許久,竟從未來過。江漓邊走邊細細看著這裡的布局。雖是王府,卻沒有過於浮華的裝飾,顯得精致雅韻,低調大氣。

角門並無下人把守,府內也不曾點燈。可奇怪的是,顧言倒是看起來輕車熟路的,他走過曲折的遊廊,穿過假山幽徑,來到主院。江漓在他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

東曦院前,一棵正盛開的西府海棠,在月色的映襯下,灼灼風華,燦若紅雲,開的甚是惹眼。落紅紛紛,鋪了一地。踩在腳下,竟有些不舍。江漓抬頭看著隨風飄零的海棠,原本枝繁葉茂,花簇錦攢,如今卻已零落成泥。

顧言推開門,徑直上前湊到南宮玄晝耳邊說著話。

沒記錯的話,他們二人不是有仇嗎?雖然她不清楚具體是什麼過節,總之,關係也沒好到這地步吧,深夜拜訪,還說著悄悄話。江漓一言不發,不解的觀察著他的舉止。

他說完,便拿起桌子上的錦盒,走了。就這麼走了,留下江漓愣在原地。

顧言他當真沒有騙人,他的確是很快就回府,不過是他是一個人回去的。

江漓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人給賣了。那個錦盒裡又裝著什麼?顧言這是收了他什麼好處?把她一個大活人就這麼給哄了過來,果然,不該輕信他的。

“夜闌乾的老板不是說給我送了位絕世舞姬嗎?”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摘掉幃帽。“過來,跳個舞給我看看!”南宮玄晝像審視獵物一樣盯著她,猛虎捕到獵物,不著急立馬撲倒吃掉,先玩弄一番,再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