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暴躁的小平頭(1 / 1)

帶著空間去逃難 天若賢 4032 字 10個月前

方鈺勳換好乾燥的衣裳從簾子裡走出來,他一手拎著濕衣裳一手牽著糯哥兒走過去,小平頭看他們一眼,讓出了位置。

吳氏臉一僵,糯哥兒挨著方鈺勳坐下,方鈺勳用木頭架起衣裳烤火,不少漢子也有樣學樣的脫下外裳。

由於逃跑的匆忙,很多人都是僅著一件裡衣跑的,因此漢子們把衣裳一脫,上半身便是光溜溜的。

方鈺勳將糯哥兒抱到身上,捂著糯哥兒的眼睛不讓看。

糯哥兒小聲道:“我要睡覺。”

他再不去睡,那些人怕是要將他們的床都占了去。

方鈺勳知道糯哥兒也是困了。

平時這個時候,糯哥兒早就睡了。

他鬆開糯哥兒,糯哥兒小跑著掀開簾子鑽進被窩裡。

今天等夫君的時候,他就用麻布做了個簾子,將他們占的地方和外麵隔開。

但即使如此,也有不少人發現了他們乾燥柔軟的床鋪。

方嬌願隻顧著纏著巫獰,因此沒搶到好的烤火的位置,這會兒風一吹,她才覺出冷來。

她理直氣壯的要求方鈺勳讓出位置給她烤火,待她烤的差不多就把位置獻給巫獰。

她待巫獰這麼好,巫獰那麼好的人定會將她放在心上。

方鈺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你跟我什麼關係?我為何要把這位置讓給你?”

本也打算跟方鈺勳要位置的廉兆美和方長壽聞言,都訕訕的坐回冰冷的地麵。

方嬌願氣哭了,回頭看見牛車上的東西,衝過去就想打砸泄憤。

方鈺勳不輕不重的威脅,“你敢碰我的東西,我就敢把你扔出去,你可以試試。”

“方鈺勳!”方嬌願委屈極了,方鈺勳是她的哥哥,就算跟方家斷親了,那也是她的哥哥啊。

他怎麼能怎麼對她?

廉兆美聽出方鈺勳不是在開玩笑,連忙起身拉住方嬌願。

方鈺勳將烤乾的衣裳收起來,道:“這個山洞很大,除了我跟糯哥兒占好的位置,其它的你們睡哪裡都行。”

巫願景掃了眼簾子,“方家小子,我看你東西還挺多,你能不能勻出幾床被子出來?大夥兒都冷。”

眾人聞言,皆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方鈺勳。

方鈺勳無奈道:“你們也知道,當初我離開方家隻帶走了一輛牛車,這山洞裡的東西都是我冒著大雨去找人換來的,就這麼幾天的時間,您覺得我能換來多少東西?”

他指著外頭的大雨道:“這種天氣去打獵,無異於把腦袋懸在腰帶上,不需要我多說,您也知道其中艱難,您輕飄飄開口就是幾床被子,是當真不知道我如今的處境嗎?”

眾人皆沉默了,巫願景臉色一沉,“你們是年輕人,身強體壯,理應把被褥讓出來給上了年紀的老人。”

“您口中的老人指的是你自己嗎?身體弱?難道我夫郎身體就很好?”方鈺勳也沉下臉,“說句不好聽的,我拿命換這些東西回來為的就是讓我夫郎能好受點,您跟我非親非故,我憑什麼把被褥讓給您害我夫郎受凍。”

巫願景被說中了,臉色漲紅,“方鈺勳,我再不濟也是蘋仁村的裡正。”

“得了吧。”老李伯出聲道:“村子都沒了,你這個裡正還能不能繼續當都不知道,就彆倚老賣老了。”

眾人神色一暗,山洞死一般的寂靜。

方長壽指著麻布簾子道:“那這玩意總能扯下來吧?實在不行就當是我給你借的,水退後我再還給你。”

方鈺勳冷眼看他,“您在我這裡可沒有信用可言。”

“你!”方長壽臉都綠了。

方鈺勳把椅子讓給老李伯,起身往簾子裡走去。

眾人羨慕的看著老李伯,隻以為老李伯能得到這個好位置是因為剛才老李伯替方鈺勳說話。

方長壽氣的破口大罵。

廉兆美和方嬌願看著簾子,眼裡帶著懊悔、渴望和怨氣。

如果方家沒和方鈺勳鬨掰,她們現在就不用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挨冷受凍了。

“連這畜牲都有蒲團!”吳氏看著睡在車板上的小平頭,不滿的大聲嘟囔。

賴狗盯著蒲團,危險的眯起眼睛。

小平頭察覺到危險,卻隻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

“嘖!”賴狗煩躁的擰緊眉頭。

這小東西不好惹啊。

他放棄了蒲團,但村裡不缺沒眼力見的人。

半夜,方鈺勳聽到一聲痛呼聲,他毫不意外的捂住糯哥兒的耳朵,再次閉眼睡去。

小平頭以前都是睡在床邊,今天晚上被迫睡牛車看東西,脾氣可差了。

這會兒誰上去誰遭殃。

方鈺勳醒時雨還在下,外頭吵吵嚷嚷的,有特意壓低的說話聲,也有帶著火氣的爭吵聲。

糯哥兒在他懷裡睜開眼,迷迷糊糊中仰著下巴像是小狗一樣親吻他,細細密密的吻落在了他的臉上,帶來了他一天的好心情。

他笑著回吻住糯哥兒,糯哥兒清醒過來,開始躲他。

“外頭還有人呢!”

方鈺勳將糯哥兒抱在懷裡狠狠吸了吸才鬆開他,“你拉簾子不就是為了方便我乾壞事嗎?”

糯哥兒羞紅了臉,一拳錘在方鈺勳胸口。

方鈺勳握住他的手,在暖和的被窩裡摸索出昨晚放進去捂熱的衣裳,抬高糯哥兒的手將衣裳往糯哥兒身上套。

糯哥兒像個玩偶般乖乖軟軟的任由方鈺勳擺弄,發覺方鈺勳又偷偷給他多套了一件衣裳後才埋怨道:“夫君,糯哥兒要被你包成胖糯哥兒啦。”

方鈺勳看著眼前暖呼呼的‘胖’糯哥兒,沒忍住捧著糯哥兒的臉親了一口。

糯哥兒哎呀一聲捂住臉,指縫中一雙好看的眼睛睜的滾圓。

方鈺勳穿好衣裳,疊好被子後才將糯哥兒從褥子上抱起來並拉下糯哥兒還在捂臉的手,“現在不親了,不用捂了。”

糯哥兒掙紮著從方鈺勳身上下來,“我自己走。”

方鈺勳輕手輕腳的將糯哥兒放下,糯哥兒掀開簾子,夾雜著濕氣的冷意撲麵而來,糯哥兒打了個哆嗦。

好冷。

外頭天還很黑,幽暗的火光下,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們。

方鈺勳將糯哥兒護到身後,掃了一眼角落裡所剩不多的柴火,什麼都沒說。

柴火在平時不值錢,不是自己的柴火他們用起來也不心疼,但他們卻沒意識到在這種天氣下,柴火能保命。

“鈺勳,你醒了?”巫願景坐在火堆旁看著他笑,語氣難得溫和,“大夥都餓一天了,逃跑時什麼都沒帶,你看能不能先弄些吃的給我們吃?”

他一頓,保證道:“放心,我們無論吃多少,都一定會還的。”

大部分人都緊張的看著方鈺勳,生怕方鈺勳不答應。

方鈺勳展顏一笑,“裡正,就算您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

眾人皆鬆了口氣,臉上流露出一點笑意。

方鈺勳走到牛車邊,提出那袋眾人覬覦許久的糙米,神色為難,“隻是我吃的也有限,就算全煮了,怕也不夠所有人吃飽。”

這點吃的若留下,那他便是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但若是他大方的給出去,他們不僅能記著他的好,還能讓他們把矛頭指向彆人。

眾人麵麵相覷,看著彼此的眼裡都帶上了敵意。

方嬌願先開口道:“這麼點吃的,當然得留給我們這些年輕人吃啊,你們這些老不死的也活的夠久了。”

“啪!”方長壽一巴掌將方嬌願扇的在地上轉圈。

廉兆美一聲驚叫,心疼的扶住方嬌願,對方長壽怒目而視,“你乾什麼!”

“你說誰是老不死的?再敢胡說八道老子打死你!”方長壽指著方嬌願的鼻子罵道:“就你一個賠錢貨也想吃東西?尊老愛幼懂不懂,要我看,這些吃的得分給像我這樣的老人吃。”

眾人吵得不可開交,最後終於定下所有人都分一點,按人頭分。

巫願景朝方鈺勳伸出手,“給我吧,我是裡正,我來分。”

方鈺勳看出巫願景的迫不及待,隻笑著將糙米遞給巫願景。

分吃食可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巫願景急著鞏固威嚴,他可不想上趕著去做這種蠢事。

“糯哥兒,來,來這邊坐。”老李伯坐在凳子上朝糯哥兒招手,昨晚靠著這凳子,他和老趙才能比旁人好受些,現在糯哥兒醒了,他該把這凳子還回去了。

糯哥兒看向方鈺勳,方鈺勳拉著糯哥兒走過去,老李伯起身讓出位置後,糯哥兒立馬坐下。

眾人有些失望。

他們也想坐那凳子。

下雨天,山洞的地麵陰冷潮濕,他們坐著都感覺冷意往脊梁骨竄,著實是不好受。

老趙伯望著外頭的雨,憂心忡忡道,“這水,應該淹不到縣城去吧?”

他的孫兒還在縣城藥鋪打小工,他擔心啊。

方鈺勳安慰道:“就算淹,也不會像村子裡這麼嚴重,頂多是雨水蓋住膝蓋骨,不至於出人命。”

他說的是真的,上輩子也確實如此。

洪水退下去後,老趙伯的孫子趙保務就回來了。

但趙保務回來的同時帶來一個噩耗——舀平縣的大半糧食都被洪水泡沒了,整個縣城糧食匱乏,鬨起嚴重的饑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