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以為時夏去看伺舟了。
聽說,伺舟被溫月盈打得很慘,正在無菌環境下接受治療。
安金義發出了一聲冷笑。
這個瘋女人怎麼連自己的孩子都打?
伺靜影揪了揪安金義的衣袖:“我們也去陪伺舟吧,時夏一定在那裡。”
安金義對女兒投去了讚許的目光,仿佛是在誇她機靈又懂事,被她稍稍提點一下就十分地上路子。
她帶著女兒去到伺舟治療的地方,可是在外麵仍舊沒有看到時夏。
裡麵是無菌的環境,不會隨便讓外人進去。
時夏到底去了哪裡?
安金義低頭思索了一下,覺得這孩子可能是被溫月盈給嚇到了。
嚇得不敢再在醫院待。
她給蘇茜寧打過去了一個電話,準備關心一下問問情況。
蘇茜寧接到電話後,聽聲音心情不錯:“金義,什麼事呀?”
安金義愣了片刻,按理說女兒在醫院險些受傷,她不應該是這樣輕鬆的心態。
她對蘇茜寧問道:“你現在在哪裡呀?”
“在回家的路上。夏夏有小舟陪著,我覺得那裡沒我什麼事,就先回來了。”
安金義的嘴角漸漸泛起微笑。
看來她還不知道女兒在醫院發生的事情。
不過,她並不準備提醒蘇茜寧。
安金義想了想說道:“茜寧,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能不能講。”
“哎呀,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講的。”
“靜影的禮服被小舟弄壞了,她生日那天沒得穿,能不能先借時夏地穿一下呢?我再補償給夏夏一件彆的,絕對不輸大師設計的款式。”
蘇茜寧溫柔地笑道:“這有什麼不能的。夏夏剛醒來不久,就跟我說了這件事,問我靜影有沒有過來拿禮服,說要是來拿就直接給她,如果沒來拿的話,讓我主動地送去伺家。”
安金義笑道:“夏夏真是懂事得讓人心疼,搞得我都有些愧疚了。要不是靜影答應了同學,擔心那天沒禮服穿會出醜,我是絕不會跟你張這個口的。”
“你看看你,愧疚什麼呀。夏夏是真心喜歡靜影的,靜影對夏夏也好呀。兩個人的衣服從小就是隨便換著穿的。我回家後就把禮服送過去,夏夏連拆封都沒拆封過,看來這是天意要讓靜影穿。”
“茜寧,謝謝你,太麻煩你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咱們倆多少年的交情了。”
安金義掛斷電話後,認真地對伺靜影說道:“蘇茜寧還不知道女兒不在醫院的事,我們爭取再拖一些時間,讓她晚一些知道。時夏現在單獨一個人,是最好下手的時機。媽媽一定會在彆人找到她之前,把她給解決掉。不會讓任何人擋你的路。”
伺靜影點了點頭,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對安金義問道:“那是不是也要瞞著伺舟?”
“對。千萬要瞞住他,不能讓他知道她不在醫院,防止他出去找她,能瞞多久是多久。”
“可是爸爸那邊怎麼辦?他應該會告訴伺舟的。”
安金義輕笑著擺了擺手:“光溫月盈就夠折騰他的了,現在他哪裡有心思去管彆人?就算他準備告訴伺舟,時夏受驚離開的事,我也會勸他不要說。”
“可是,這,這能勸住嗎?”
“當然能了。伺舟沒有時夏會發瘋的,搞不好比溫月盈還要瘋,不利於他病情的恢複。我會勸他,先瞞著,等找到時夏後,一切都好說。”
伺靜影的眼神忽地變得狠戾:“可惜,找回來,也不過是一具屍體。”
安金義摸了摸她的臉:“這樣你才好趁虛而入啊。你未來的路會比媽媽的順暢許多,要好好珍惜。”
伺靜影笑著說道:“伺舟是個內心很脆弱的人,時夏是他最後的精神支撐,隻要徹底摧毀時夏後,他就會完全臣服於我。我有自信,能掌控他。”
“你讓媽媽覺得很驕傲,就應該這樣。”
安金義說完就要離開,伺靜影牽住她的手說道:“媽媽,你要去哪兒?”
“媽媽去幫爸爸處理事情,你就在這裡等待伺舟出來,他應該會被轉去無菌病房。估計這些天,他都無法出來了。”
“那豈不是我也不能進去?”
安金義笑道:“彆那麼心急,他現在還比較排斥我們,就算你穿著無菌服,每天都進去陪他,也無濟於事。”
“那怎麼辦?”
“你隻要守在窗外就好。每當他想看時夏有沒有來的時候,都會看到你的臉。出於對你的厭惡與偏見,隻會讓他越來越討厭時夏。他隻會想,連你都知道來看他,怎麼時夏還不來呢?”
安金義對人心的把控一向很精準,從來沒有失過手。
伺舟已經在劫難逃。
不管他願不願意,今後都是要喊她媽媽的。
伺舟待在無菌病房裡的時候,總能感覺到窗外有一個身影在望著自己。
可他始終都沒往窗外看過一眼。
他知道是時夏在看他。
隻是,他並不想見到她。
因為對媽媽感到極為愧疚,他隻能以這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讓時夏空等在窗外,從白天等到黑夜,他都不會看她一眼。
這樣的懲罰,持續了三天。
第四天的時候,他不經意地往窗外看了眼。
隻一眼,就瞬間氣得把水杯往窗戶上砸了過去。
居然不是時夏,而是伺靜影。
難道前幾天的時候,也一直是她守在窗外嗎?
那他的懲罰就完全沒有效果。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加大了往窗外看的頻率。
隻是每次往窗外看時,無一例外,看到的都是那個討厭的伺靜影。
原來時夏真的一次都沒來過。
他懶得再看伺靜影,也不再期待時夏會出現在窗外。
現在滿心想的都是,等他轉到普通病房後,要怎麼折磨時夏。
她不來無菌病房看他,可能是擔心影響他的恢複,他可以放她一馬。她不來窗外看他,可能是她身體還沒恢複好無法久站,他也可以放她一馬。
可是,他希望她記住,以後他會是她未來的老公,不是放馬的!
自小她就喜歡黏著他,怎麼推都推不開。
在她做完手術後,他也是放下學業,日夜守在她身邊。
況且,他還是為她受的傷,背叛了媽媽,逼得媽媽絕望發瘋。
就連時家的人,都是靠溫家的錢養著的。
於情於理,在他轉入普通病房後,時夏都應該來看一看他。
如果到時候,她不來看他,那她就死定了!
這些天所有人都在找時夏。
蘇茜寧在報警後都急瘋了,跑去跟安金義哭了一場又一場。
安金義一邊安慰蘇茜寧,一邊幫她分析時夏失蹤的原因。
成功地讓蘇茜寧覺得,時夏是被溫月盈嚇跑的。
這樣就算時夏意外身亡,也會在蘇茜寧心裡種下仇恨的種子。
說不定還能借她的手除掉溫月盈。
安金義已經在盤算著,收回時家擁有的一切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就連她派去的殺手,都找不到時夏。
安金義也是沒想到,一個渾身上下沒帶一分錢的高中生,是怎麼在這個滿是監控的地方,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伺敘白也安排了人在不停地尋找。
在伺舟轉入普通病房後,伺靜影帶著保溫桶來看他。
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上一句,就被伺舟扔來的椅子嚇了出去。
她在外麵做著深呼吸,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媽媽說,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因為,伺舟現在並不是針對她,隻是在發泄對時夏積攢的怨氣。
現在發作得越厲害,等他得知時夏失蹤的消息後,就越是崩潰。
那時,就是她真正出場的時機。
伺舟在病房裡,瘋狂地給時夏打著電話。
可每次打過去,都是關機的提示音。
他憤怒地摔了手機。
蘇茜寧紅腫著眼睛,看到門外的伺舟時,小小地震驚了一下。
他怎麼找過來了?
因為伺敘白跟他們說過,最好先瞞著時夏失蹤的消息。
蘇茜寧現在就是再難過,也得聽伺敘白的話,她努力地笑著說道:“小舟啊,有什麼事情嗎?”
伺舟一把推開蘇茜寧,徑直走了進去。
他來時夏家裡,一向很隨便,從來不會拘束。
時夏房間的門被打開,裡麵空無一人。
蘇茜寧連忙跟了過去,對他解釋道:“夏夏上學去了。”
伺舟背對著蘇茜寧漠聲說道:“學校我已經去找過了。讓她出來,彆躲我。”
蘇茜寧胡亂編了個謊話,小心地對伺舟勸道:“時夏去鄉下看她姥姥了,可能要過幾天才回來。你再等幾天好嗎?等她回來了,我把她送去你那裡。”
伺舟待在時夏的房間,環顧四周,看到了擺在床頭櫃上的水晶球。
裡麵皚皚的白雪中藏著一條小美人魚,夜晚的時候打開是最好看的。
那是他自己親手做的,她說她會好好珍藏。
他拿起來狠摔到地上,水晶球四分五裂,裡麵的液體流了一地。
蘇茜寧嚇了一跳。
果然伺敘白的囑咐是有道理的。沒有夏夏,他真的會瘋。
時夏的臥室裡,擺滿了他們之間的回憶。
伺舟瘋狂地在裡麵肆意毀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