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確定,那人隻是一個人來的?”
“確定。她行囊裡除了一堆無用的衣服,裡麵甚至連一文錢都沒有。想來是被爬去錢袋子的遊客,順著陣走進來的。”
那個“人”可不相信擁有如此靈力的人物會如此輕易就被一個和尚引路到那座破宅子裡。但無論真假,為了那位“大人”,他都要放手一搏,畢竟,普通的千上萬個“貨”都不能抵上這一個。
房間內,天花板上掛滿了數條紅線,紅線上又被掛滿了符咒,符咒上的紅色咒文似乎隨時都能溢出血來一樣。房間十分昏暗,隻靠一盞油燈照亮著。除了一個看似沒有祭祀對象的祭台以外,隻有屋子中間擺放著一個木床,而木床上的人被加固了的鐵鏈捆綁起來了,卻被不知道何時垂下來的床帳擋住,隻漏出一個被血浸潤的手。
而賀憫慈那“人”打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那血淋淋的手,可還沒等那“人“看清,一支劍便朝他正麵飛過來,那“人”馬上推開賀憫慈,兩人都成功躲開劍的攻擊。
等那“人”回頭看劍的時候,那劍又迅速飛了回去。
“嘖,偏了。”
看清那劍身的藍色靈光後,那“人”不禁在心裡暗罵自己今天倒黴,表麵卻又故作鎮定。
“不愧是清幽道觀最小年齡飛升弟子,‘赤字驅邪,淩雲斬惡’的梨園仙子。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麵了。”
賀憫慈被那一劍打蒙了,竟然慌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躺在床上的“修士”竟是梨園仙官!
那血淋淋的手突然便動了起來,那手的主人也從床上坐起,床上的鐵鏈也跟著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音。
“偽裝被抓,光明正大的進入天庭,然後又鬼鬼祟祟潛入傭戎將軍的殿內,司機偷天庭兵器‘束’,帶到人間量產,武力不行,腦子裡確實有點東西,”池魚緩慢地整理著自己的發型,勾起嘴角轉頭繼續說道,“讓天庭頭疼的五大鬼之一中最弱但卻又最滑頭的季乃。”
季乃也笑著看著床上的人影。
“不過呢,‘束’是用特殊靈物鍛造出來的,可以束縛住鬼和神的靈力的靈器,你這個可不正宗哦。”床帳被吹開,池魚此時正一臉挑釁地看著季乃。
“哼,可你也不得不承認,即便不正宗,你現在也不能掙脫枷鎖。隻是,梨園上仙果真高明,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樣品血液裡麵動手腳,季某竟然沒有發現那竟是你的血液。”
“哈哈哈……這便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你手下割我手腕的時候,我……”
池魚突然停住了,而季乃還等著池魚的下文。
“你做了什麼?”
“我呀……”
季乃忍不住往前傾,卻還是沒有等到池魚的下文。
“你耍我!”季乃氣急敗壞,麵色可憎,青白色的臉龐又多增了幾絲黑絲線,猶如暴起的青筋。
池魚對於季乃的反應非常滿意,並予以最響亮的嘲笑聲“獎勵”他。
“哈哈哈哈……真笨,哪有主動向敵人透露自己作戰計劃的人啊!哈哈哈……”
季乃本想直接衝上去砍她,卻又想起上次差點被她捉拿,於是又按耐住不爽想砍人的衝動,於是又收回了剛踏出半步的腳。
“梨園仙人好歹在仙界也是排得上名號的人物,如今竟不敢直接與我對陣,說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池魚舉了舉自己的雙手,示意自己被這枷鎖困住動不了。
“害,要是平時我肯定直接開打了,這不是被這下流的‘束’給束縛了,雖然不正宗,但若無人救我,困我個三五年不也是隨隨便便的嘛。”
季乃作為令天庭五大鬼之一能活到如今,考的就是謹慎和小心。
方才飛過來的那一劍分明是用靈力才能完成,可池魚雙手確實被加固的靈器所封印。所以要麼是房間還藏著一個人,要麼就是這靈器成了精!
池魚看著季乃緊皺的眉頭,她便一手撐住腦袋,另一隻手放在腿上,微笑著看著季乃道:“看來你已經思考出來了,隻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想。那你看好了,我再演示一遍。”
隻見池魚坐起,豎起食指往前一揮輕聲道:“淩雲斬。”
淩雲便如離矢之箭往前飛去,擊得季乃連連後退,而淩雲攻擊速度之快,雖不及池魚卻也讓季乃毫無還手之力,季乃隻能專心做好防守,伺機而動。
池魚看著季乃方才分明想要激怒自己,現在卻被淩雲打得節節敗退不免覺得好笑。可惜沒有茶點,光是看戲任覺少點樂子。池魚這樣想著,雙手卻忍不住鼓掌。
然而,下一刻,賀憫慈不知何時拿著一把刀,衝到池魚麵前,勒住池魚的脖子,刀尖指著池魚的頸脈。
“你,給我停下。”
賀憫慈口中的“你”自然就是淩雲了。他不知道那把劍能否聽懂他的話,但也隻能賭一把了。
此話一出,淩雲果真如聽懂了一般,停下攻擊,隻是劍刃任然指向季乃。
池魚看著眼前刺向她頸脈的刀,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刀刃,血就流了出來。
“嘶,這刀真利,原來不是玩具啊。”
淩雲這回懂事得飛回刀鞘裡麵。
淩雲飛走後,季乃麵色又恢複到嬉皮笑臉的狀態。拍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
“哈哈……哈哈哈,你果真是動不了了,行動也因為這安神香變得緩慢了。沒有靈力和‘守己’的你,和凡人沒有兩樣。”
麵對季乃的嘲諷,池魚毫不在意地攤開手給季乃指錯道:“你說錯了,比起凡人,我還有不老不死之身。還有哦,這把劍可不叫‘守己’,他叫淩雲,他劍身有刻這兩個字哦,而且這個名字是我給他取的……”
季乃自認為在三界也算是無賴之徒,可遇見池魚他竟然也無對策,於是轉過身去不再理池魚。
季乃正準備叫賀憫慈把池魚綁上車,卻察覺出一絲不對勁,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周身便被長長的赤色的咒符包裹起來。
“赤字陣。”
季乃這才發現,池魚手腕處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紅線,而紅線連接著屋內的紅色咒符。
季乃這才發覺方才池魚故意以自己為誘餌,就是為了引身為凡人的賀憫慈去她身邊,然後借機發動陣法。
赤子陣本就是池魚為了抓鬼自己創建的,落入陣法的鬼怪很難掙脫,但該陣法不僅對凡人無傷害,而且凡人還能能通過找到陣眼而破解陣法。
季乃發出淒慘的鬼叫聲,如猛獸啃食一般將季乃慢慢纏繞。
一旁的賀憫慈看見被卷入赤字陣的季乃,臉上竟是驚慌失措。
“你是何時布下這陣法的?”賀憫慈說著,手上的匕首又往池魚脖子上湊近。
“嘶,老和尚,你的主人季乃都被我困住了,你覺得,當憑你一屆凡人,又能奈我何?”
池魚說的漫不經心,絲毫不覺得眼前這個和尚能拿她怎麼辦,任由脖子上麵被賀憫慈割出一刀血痕。
賀憫慈心知如此,卻任是不甘放下手中的匕首。
“我來尋州三日,聽聞此處近來多名遊人不知蹤跡,而其中修仙者居多,我便留了個心眼。不曾想到你們居然能弄了來這等藥物——利用遊客警惕心,將這失迷散下在供台。它聞來與普通的檀香相似,我也差點沒認出來。這種迷失散,就算是神仙來了聞著也會被迷暈,而且這種香還能抑製住人體內的靈氣。隻可惜,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吸入這種香。”
池魚將刀刃推開,這次賀憫慈沒有再把刀架上來了。
“我不想管這種誘殺案件,所以自然不會傷你分毫。不過到既然遇見了季乃,那我可得狠狠地新帳舊帳一起算了!”
賀憫慈眼睛無光地跪在一旁,似乎對眼前的局麵感到絕望。
打不過的,他對梨園早有耳聞。此人靈力高強,劍術了得。是百年前清幽道觀最年輕就飛升了的弟子。先前這位叫季乃的大人,也曾差點被池魚一劍魂飛魄散。而自己隻不過是一介毫無修為的老和尚罷了。
池魚沒有過多去管這個老和尚,一臉壞笑地徑直走向被咒符捆綁起來吊在屋頂的季乃。
“我抄你娘的,堂堂天界梨園仙人,居然動用私刑,傳出去你的臉麵還要嘛?什麼仙人,我呸……啊……哈哈哈哈哈,放開我……你卑鄙……啊哈哈哈哈哈……”
“天界仙官梨園對賭鬼季乃使用下私刑,這話光聽著就不會有人信你,更何況是你說給他們聽。你猜他們是聽你講還是聽我講呢?”
池魚一邊拿著逗鳥棒撓季乃癢癢,一邊看著季乃那副明明生氣卻隻能大笑的表情的表情甚為滿意。
“放開我……哈哈哈哈……我錯了,姑奶奶……哎呦~彆撓那裡……哈哈哈哈……太難受了……賀憫慈!你……你彆忘了,你孫女現在可是隻能靠我們續命呢!哈哈哈哈哈……求求你,放了我……”
一句話,瞬間又點燃了賀憫慈的鬥誌。哪怕會魂飛魄散,他也要一博!
他拿出一瓶藥來便往自己嘴裡塞,未了,賀憫慈突覺如火燒喉嚨,他下意識張開嘴巴,摸著自己的脖子。藥罐子被打翻在地,賀憫慈發出痛苦的哀鳴。
池魚發覺有不對的地方,回頭隻見賀憫慈跪倒在地,麵色發青,七竅流血,裸露的肌膚到處是布滿的黑色細線,眼睛內早已經不見眼瞳,頭發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銀白。
“壞了。”
她顧不得去理季乃,喚出淩雲,用鑰匙解開枷鎖。
屋內刮起大風,將屋頂的紅絲帶吹散,赤子陣被破,而得到自由的季乃走前任不忘嘲諷一句。
“這可是鬼化丸,凡人吃了會跳過死亡這一步進而直接鬼化。鬼化程度和他的執念深度有關。即便是你,也不一定能安全離開這裡,哈哈哈哈哈。”
池魚看著看了一眼小人得誌準備逃走的季乃,內心發誓下次一定要親手將季乃送到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