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沉浸在自己思維裡的山田部長挺了挺他的啤酒肚,忽然愣住,繼而大驚失色:“你個臭小子!!!”
鬆內修提前捂住耳朵的舉動真是有先見之明的,部長的大喇叭幾乎穿透了牆壁,傳到外麵去。
所幸他還希望這事情不要那麼早讓彆人知道,隻能憤憤的收了聲音:“你這樣的話,我們沒有辦法為你宣傳了!”
黑發青年低頭,低聲說:“山田部長,我、我不需要宣傳。”
“難不成你還要繼續用這個身份嗎?”山田部長沒想那麼多,隻是很不可思議的問出核心。
宣傳事小,可是安全事大。
如果宣傳是不能宣傳了,山田達夫也就認了;可如果不能宣傳,鬆內修還說什麼‘不需要宣傳’這種話……這小子還想憋個大招嗎?!
山田達夫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格外順眼又好看家夥竟然這麼倔強,他抹了把臉,這次是真的感覺青春又回來了——雖然是被氣的。
他想起鬆內修上次就沒說他的消息來源,他不抱希望的隨口問了句:“你這次又有什麼消息嗎?”
鬆內修:“暫時沒有,不過……”
一個‘不過’讓山田達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緊緊看著黑發青年的嘴型,試圖早那麼半秒知道答案,他看著青年說:
“爆處組的警官先生邀請我有空的時候約他,他為了感謝我這次的幫助,想邀請我去泡溫泉。”
山田達夫發出無意義的聲音:“啊……”
他上下掃了掃鬆內修的模樣,愣住了一下,又伸出手:“石原禮忠的臉長什麼樣?”
鬆內修掏出‘石原禮忠’身份的駕駛證,出示給他:“長這樣。”
山田達夫眯起眼睛彎腰端詳:“嗯……和你現在的長相其實有一點相似。”
他直起腰:“他知道你是鬆內嗎?”
鬆內修點點頭,沒有說話。
山田達夫看上去相當糾結,然後他想著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福氣,他擺擺手:“算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先給你放一周假期,再多就不要想了。要是還是有消息,你想去暗訪的話……”
他揉揉額頭:“你啊,至少提前和我說一聲。”
鬆內修裝作沒聽見。
然後他在心累的山田達夫的要求下,講述了若葉療養院的故事。
隱去了細節,他隻講述了大概,然後就被部長交了新的設備,再之後就是被趕出去了。
山田達夫說資料他會進行審核,也會親自剪輯,但是有一部分還是要鬆內修自己去寫,他不可能完全代勞。
“……”鬆內修有些恍惚,他回來這短短的時間,竟然連門口放著的‘鬆內修已外出’的牌子翻過來的時間都沒有。
雖然他本來還是要出去,但是就讓他改一會兒,感受一下自己在上班能怎麼樣啊!
久利有紀一直都看不慣他,但最近鬆內修的消失讓她發覺了什麼不對,她看見他,真的是難得沒有嘲諷,隻是冷漠地點點頭。
迎麵還碰到水無憐奈——這個很有名,她已經成為相當出名的記者前輩了——她看上去非常好相處,對著他問好,鬆內修也連忙回禮。
他離開之前,看到了娛樂部的部長古江敦誌進了山田達夫的辦公室。突然震/動的手機奪走了他的注意力,他低下頭:是安室透……竟然是安室透。
“安室先生?” 他一邊走出電視台,一邊接通電話。
安室透的聲音從電話中傳過來有點失真,但是那邊的笑意毫無掩飾,讓鬆內修隻是聽著就忍不住嘴角上揚:“鬆內,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鬆內修下意識想到他是公安警察,還是臥底搜查官,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想法真是有夠愚蠢的,如果真的有問題,安室就不會這樣問了。
帶著幾分懊惱,他蹙起眉頭,看上去有一點苦惱:“啊,我剛才電視台出來,很方便的。”
就算那邊有人聽著,他的這段話也絕對沒有問題。
“那麼,我有幸占用你剩餘的時間嗎?”安室透在那邊說。
他的話還是這麼體貼又曖昧,不過這可比去和小姑娘這麼說強多了——真的很像誘/騙/犯——等等,自己隻會更過分,所以自己才是……咳咳。
鬆內修想著,維持人設的說:“這、這樣可以嗎?我、嗯……我想我不值得安室先生特意這樣。”
安室透:“……”
他在那邊心裡犯嘀咕:怎麼回事啊?他找鬆內對鬆內來說是‘有事’,‘很麻煩’的表現嗎?
他說:“也不完全是我的想法,但你這樣的想法有一些太看輕自己了,能當日賣電視台的見習記者,你很優秀的。”
他繼續說:“那麼,你能過來一趟波洛嗎?”
鬆內修詫異:“誒?安室先生又在打工了嗎?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不應該先休息一下嗎?部長也給我放了一周的假。”
安室透:“不,今天我隻是想借用一下廚房,想著這是你熟悉的地方,所以才自作主張的,抱歉,讓你擔心了。”
鬆內修這次沒話說了,他猶豫了兩秒,沒有朋友、渴望朋友的心情占據了上風,還是直奔波洛咖啡廳:“那就麻煩你了。”
掛掉電話,安室透鬆了口氣。
鬆內修是什麼麻煩性格啊?他隻能這樣反反複複的邀請,還要安慰什麼的——
社交,真的是也挺疲憊的。
但是也幸虧他偽裝的是這種性格,不然許多人,他都沒有了去接近的理由。
“安室桑?”榎本梓在叫他。
安室透恍然:“抱歉,榎本桑,你剛才有說什麼嗎?”
榎本梓搖頭:“我隻是想說你要不要坐流理台後歇一歇?”
安室透笑起來:“好啊,順便把我剛拿到的蛋糕分一塊給榎本桑嘗一嘗。”
“可以嗎?”,榎本梓有一點驚喜,她的眼睛彎起來,“那就麻煩你啦。”
“不麻煩,做出來就是為了吃嘛。”,安室透微笑著分給她一塊,剩下的他順手放到一邊,“不過這些就要給那位可愛的記者,讓他嘗嘗了。”
被迫‘不麻煩’的綠川裕司:……
榎本梓接過自己那份蛋糕,好奇的問:“記者……難道是上周遇到的?”
她忽然想起來了那個記者:“就是上周發生案件的那天,上周六、不,上周五嗎?”
金發青年就笑起來:“就是他,他很努力的。”
“這樣的嗎?”,榎本梓點點頭,雖然她根本不知道鬆內修哪裡努力,但是既然安室先生這麼說了,她通常也會禮節的附和,“看來安室桑是真的很看好他。”
鬆內修看上去有點呆,還有點陰鬱,但其實還挺附和現在要求的中性美,如果他去演藝圈,說不定能出名。
不過,他們的社交壓力可是很大的,而且總受到遵從一些在外國人看來無所謂的條條框框。
所以榎本梓雖然很好奇,但是隻是誇了一下鬆內修,順便捎帶著說了一嘴安室透:“安室桑居然私下裡和鬆內桑有聯係,這真是很意外呢。”
畢竟按照安室透的人設……她覺得他雖然是一個看上去脾氣很好又溫和的人,但是實際上應該是個非常認真負責的人。
所以安室願意去聯係的話,那鬆內先生一定是一個……嗯,就像他說的一樣,私下裡努力的人吧。
在還沒有見到鬆內修第二麵的時候,榎本梓已經對他有了很高的好感。
然後,等到鬆內修進了波洛咖啡廳的時候,他麵對了格外熱情的榎本梓:“誒?”
當時安室透恰好去了趟洗手間。
榎本梓笑容滿麵,甚至在現在人有些多的情況下,在安頓好一旁的客人之後,立刻上前,非常熱情:“鬆內先生?”
鬆內修局促地後退一步:“啊、啊是榎本小姐……”
他的目光在她身前掃了一下,鬆了口氣:太好了,自己沒有記錯。
榎本梓看他有些不習慣,連忙後退一步:“抱歉抱歉,是我太激動了。”
她摸摸臉:“安室桑剛才去洗手間了,馬上就會回來,你先在那邊等一下吧。”
她指向角落裡的位置。
鬆內修心裡一喜,表麵上也表現了出來:“謝謝榎本小姐!”
那位置已經擺好了兩塊蛋糕,桌麵角落的位置還有一個手提的半透明蛋糕盒子。
鬆內修本來想自己過去,結果這位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格外熱情,甚至還有些急切的侍應生特意在前麵引路,把他引到座位上:“就是這裡了。”
“謝謝。”他輕輕點頭鞠躬。
榎本梓對他本來就有安室透背書的好感,現在印象就更好了,他真是一個謙遜的人!
年輕的侍應生笑容真切:“不用客氣。”
她看看安室透還沒有回來,忍不住好奇的詢問:“你覺得安室桑怎麼樣?”
鬆內修立刻漲紅了臉,坐立不安,屁股底下像是長了釘子,他幾乎是囁嚅一般說出來:“安室、安室先生嗎……”
他仿若陷入了回憶,臉上這樣容易讓人誤會的紅暈實在令人不得不多想。
就連榎本梓也一樣。
她是知道鬆內修的性格的,知道他多半是因為害羞才會這樣,然而——
看著俊秀青年仿佛波光粼粼一樣的眼睛,還有都已經到了脖頸的粉紅色,她莫名也不好意思了。
她摸了摸自己也有點變熱了的臉,忍不住想,她問的是鬆內對安室桑怎麼看,他、他不會理解錯了吧?
黑發青年露出濕漉漉的眼睛,帶著點不好意思,躲躲閃閃的說:“挺、挺喜歡的,對安室先生。”
“啪嗒。”輕輕軟軟的東西落地發出不大的聲音,但已經足以吸引安靜下來的兩個人,他們都下意識回頭。
……望進了寫滿了錯愕的紫灰色眼眸中。
而安室透,驚訝的嘴都張開了,把青年這副模樣儘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