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演過後,學校裡無事發生。
平靜度過一個周末,課堂恢複正常,邵承的易感期也算挺過去了,情緒可以說是穩定。
一個上午的視聽課,講台上的老師用多媒體講著乏味枯燥的知識,照課本念的時候大家也就不太認真地聽,邵承不喜歡上視聽課的這個老師,他的教學方法太過於死板,隻對著課本讀,沒有人提問的時候整節課都是死寂沉悶的。
邵承坐在靠窗的位置,低著頭發呆,他喜歡實踐課,能跑到外麵操控真機器,自由自在的同時也能學點實用的。
安靜的教室裡,隻聽得到講台上傳來的機械式讀書聲,同學們一水的沒勁,坐在邵承後方的沈俊文和周慕都忍不住說起了悄悄話,邵承的手機也亮起了屏,結果打開一看,是沈俊文。
——下午去不去吃烤串?
邵承回過頭,沈俊文和周慕正給眼色示意著他,他們倆狼狽為奸,點子也多,經過上回易感期的事,三人也算拉近了距離,知道邵承能打脾氣暴但不是個不講理的人,也就沒那麼恐懼這個新室友了。
邵承偶感無聊,也想出去轉轉,順便打聽些事,也就答應了。
一下課,幾人還沒走,教室裡先闖進來一夥人,邵承抬頭看過去,正是邢越。
邢越帶著幾個學生會的人,把教室房門一堵,抬起一隻手,氣場逼人地說:“耽誤大家一會時間,有個小調查需要大家配合一下,子意。”
一個男生點點頭,把手裡的東西分發了下去,另外講解道:“這是一份信息采集,學校出於對大家人身安全的關心,需要了解每位同學的家庭情況,以備有需要時能及時幫助到大家,每份都需要認真填寫,辛苦大家配合。”
邢越站在一邊,盯著黑板上的內容,回頭一瞧,撞進幽深的瞳孔,片刻後,他邁步走過去,從旁邊女孩的懷裡另抽了一份問卷,來到和他四目相對的人麵前。
“視聽課沒意思吧?”他一邊說,一邊把問卷遞了出去,直至邵承的麵前。
邵承努力使自己忘記上周易感期發生的事,這一周來和邢越沒怎麼見麵,本以為相安無事,結果一看見這張臉,就忍不住發難,礙於大庭廣眾,也就按耐住了。
接過他手中的問卷,大概看了下,全是個人信息,包括自己的等級和信息素氣味,都要收集,下麵有括號特彆標注必須填寫真實信息。
“這就是你可以翹課的理由?”邵承伸出手,邢越很快意識到什麼,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筆塞給他。
隻看邵承配合地接了過去,並配合地在問卷上落筆。
邢越盯著他認真答卷的樣子,有幾分柔軟,他盯著邵承眼角的一顆黑痣,長在眼尾的下麵,之前沒有注意,現在看見,有幾分莫名的刺激和性感。
“你想的話,我也可以幫你申請。”邢越盯著那顆痣,不曾移開眼睛。
邵承頭也沒抬,全然沒把邢越的話放在心上,埋頭做題的同時回應:“大可不必,我不是會長需要評選,需要討好學校,忙的不可開交,到時候我有投票權嗎?”
邢越笑問:“還是不想放過我?”
邵承停下手中動作,將紙筆一並歸還,滿臉無辜和善地說:“我隻是想給會長助助力。”
兩人之間的氣氛波譎詭異,其他人也不敢插話,都道兩A站在一塊,不是打架就是在起衝突的路上,一個A榜實力第一,一個不在榜卻深不可測的未知等級,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邢越低下頭,發現問卷上填的信息出奇的認真,姓名等級信息素父母信息素家庭住址一個不落,唯一的疑點是,這些信息的真實度。
“你挺會糊弄人的,”邢越抬起頭,“你是三級,問問陸新同不同意?”
邵承插著口袋道:“他有什麼資格管我?其次,我又沒有撒謊,我的的確確就是一個普通自信的A,隻不過經常鍛煉,身體好罷了。”
“是嗎?學校裡有信息素檢測儀,跟我去轉轉?”邢越把問卷還給身邊負責收集的女孩,質疑邵承填寫的信息。
自己是什麼等級再清楚不過了,被邢越看出他填寫的是虛假信息,邵承也不會意外,他就等他這麼說呢,笑眯眯地反問:“去轉轉沒問題,會長也測一遍?”
邢越肉眼可見地變得嚴肅,兩個人打啞謎,誰都知道彼此那點事,隻是不明說給彆人看。
邢越拍了拍手,扭過頭問眾人:“填完了嗎?不確定自己信息素等級的,跟我往醫務室走。”
沒人不知道自己的等級,這是在分化那一年就確定了的事,誰要是說不知道簡直可笑,邵承明白他這句話不是說給彆人聽的,而是說給自己聽的。
果然,沒有人回應邢越的話,這對彆人來說是句廢話,邢越扭回頭,目標明確地看著邵承道:“想知道我的信息素很簡單,我查給你看。”
兩個人蓄勢待發,他們之間的詭異氣氛,旁人早就察覺到了,沈俊文忙慌慌地過來打圓場:“越哥,晚上咱們去吃串,一起去唄。”
邵承聽出了這是解圍,卻還是敞亮地攻擊道:“你請他我就不去。”
這一聲把教室裡填表的同學們嚇了一跳,紛紛挪遠了步子,天知道這新轉學過來的A一是什麼熊心豹子膽,第一個光天化日挑釁學生會會長的,想不想混了……
傳媒縱然是個正規的省級學校,但校內的幾方小勢力還是讓普通人忌憚,以趙溢之為首的那群人都受學生會的管製,那麼邵承單槍匹馬挑戰學生會的領頭羊,又是什麼不怕死的做派?
沈俊文一言不發,被嚇得不敢說話,他也辨彆不清邢越的臉色,說不上好看,但也說不上是生氣,眾人都在等著火山爆發,可這麼久的沉默之後,卻等來邢越格外異常的一聲淡笑。
“邵承,”邢越提醒他,“你欠我一頓飯,知道麼?”
說完,隻見邵承的臉色登時就變了,要不是那張阻隔貼,他的信息素飆升周圍的人馬上就會發現。
彆人隻以為邵承是脾氣真的爛,一句話都能上頭,卻不知邢越這句話底下藏著怎樣的深意。
邢越見他想起了什麼,心滿意足地收手了,他平靜地向身邊的人確定收集完了沒,然後帶著學生會的一群人,拿著問卷離開了。
教室裡依然鴉雀無聲,邢越強大的磁場帶來的威壓還未讓一群人緩過勁來,他們盯著邵承,很想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邵承沒有說話,在原地發了好一會的呆,天知道他是怎麼收住衝出去給邢越一刀的衝動。
趁人之危的偽君子,偏這事不是能鬨大的,叫他得了便宜,操。
和沈俊文等人出了教室,邵承沒張口,倒是另外兩個人沒得消停。
周慕沒完沒了地追問邵承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沈俊文沒攔著,因為他也覺得邢越對邵承很不一樣,買抑製劑那會就察覺了。
“你們以前就認識嗎?”沈俊文打聽,看不出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都那麼生,宿舍裡邵承連邢越和陸新的關係都認不清。
“不認識。”邵承沒好氣的說,就是在一個社交圈,他跟邢越可能也不會有什麼交集,脾氣太不對付了,他賊討厭邢越身上的一種拿捏彆人的氣勢,仿佛總是讓人覺得他是在包容你,向下兼容你。
不過這也沒什麼,對方也不喜歡自己,扯平。
“可我總覺得你們認識,不然越哥為什麼這麼讓著你?”周慕說,幾次了,他們都目睹在眼裡,一開始以為是邢越脾氣好,但周慕發現,是他們太天真,這倆人的感覺太不一樣。
“他讓我?”彼時冷靜下來,邵承也聽不得這句話。
“對,”沈俊文想著邢越都那麼讓步了,“這還不算讓嗎?”
“算什麼讓。”邵承道,邢越說的那句話並不是明麵上的意思,而是在點醒他,叫他故意想起來什麼,奈何彆人不知,也不能為彆人知,誤以為邢越是在做什麼讓步。
“你是真不了解越哥,”沈俊文說:“那算是讓步了,要是換做彆人這麼跟越哥說話,早就躺地上了。”
“他是男人我也是,憑什麼我就要躺地上?我又不是被他摸一下會腿軟的Omega。”邵承道。他說的這事也並非空穴來風,酒吧那一次,他親眼看著邢越抱著一個Omega,還沒怎麼樣呢,那Omega就在他懷裡快高-潮似的。
他可不是被邢越一個眼神就玩的不知所以的Omega,儘管那張臉的確有點料。
周慕見他這麼有脾氣,習慣了,也適應了,帶著幾分欣賞地說:“成,來了個不怕越哥的人,將來越哥看我不爽了,承哥保護我。”
邵承一本正經:“找我個普A保護你,要臉?”
“瞎掰,”周慕說:“你要是普A我們是什麼?不過說真的,我連你的信息素都沒聞過,越哥的我起碼還知道,是什麼……龍舌蘭酒的味道?”
“不是白蘭地嗎?”沈俊文說:“我一直以為是白蘭地。”
邢越的信息素有似是而非的感覺,像一種陳年的酒釀,醇香中帶著穿透性,一點就足以醉人。
那是一種烈性信息素,完全釋放起來會了不得。
“邢越的Omega不知道嗎?”幾人到了店門口,邵承質疑了一句,身後的兩人停下了腳步。
他回頭看過去,周慕和沈俊文盯著他,眨了眨眼睛,遲疑地問:“越哥有Omega?你聽誰說的?”
邵承反問:“你們不知道?”
周慕和沈俊文兩個人的反應都不像是裝的,邵承頓時明白了什麼:“當我沒說。”
不是情侶,那就是炮友了。
這樣隨意的人,也難怪他能乾出那麼下流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