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十這天，楊柳跟著醫療隊坐飛機去了雲南，下飛機後又坐上大巴車去到某個小城鎮，下午才到地方，一路顛簸下來還真讓人吃不消。
這次的義診活動是當地的慈善機構和院方聯合開展的愛心義診送健康的活動，也是很有意義的一次活動。
義診地點在當地社區醫院，此時醫院大門前站滿了人，從他們的穿著可以看得出來，隊伍裡有醫生，有群眾，還有穿著紅色馬甲的義工。
義工？
楊柳眉頭一跳，盈盈會不會在義工隊伍裡？可隨即搖搖頭否定了這一想法，袁大慶和吳哲都說盈盈已經去了西藏，又怎麼會在這裡呢？
樓體前拉著幾條巨大的紅色橫幅，上麵寫著“為群眾辦事，學雷鋒，送愛心”等等字樣。可以看得出來，大家都歡迎這樣一支獻愛心隊伍的到來。
這次不光是楊柳這個心外科醫生來了，還有其他科室的很多醫生都來了，差不多有將近四十人的隊伍。
等到車門開啟的瞬間，迎接隊伍立馬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為首的是社區院長，挨個和楊柳他們握手，嘴裡不住的說著：“歡迎歡迎歡迎……”
這幾天雲南氣溫較涼，十幾度的樣子，天空霧蒙蒙的，遮擋住了溫暖的陽光。可即使是這樣陰涼的天氣裡，也抵擋不住大家對義診醫生的熱情。
社區醫院一共三層小樓，看樓體應該有年頭了，甚至從瓷磚的縫隙裡長出幾株綠綠的小草，隨著清風搖擺著身子。
院長特意把整個三樓騰出來，作為義診醫生的寢室，以後楊柳他們將住在這裡，開啟為期半個月的義診活動。
今天時間太晚了，大家一路上舟車勞頓很辛苦，院長特意給大家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招待他們，等到大家養足精神後，明天開始為群眾義診。
房間之前已經分配好了，楊柳和其他三名男醫生住在一間寢室裡，行李由義工人員送去房間。
楊柳不好意思讓人家幫忙，一個行李箱而已，他自己可以拿。
可能義工心裡對過來義診的醫生很敬佩，搶著幫著他拿行李，楊柳不好推脫，就和義工一起抬著行李箱去到三樓。
給他幫忙的是一個大小夥子，二十多歲的樣子，個子很高，長相陽光，對誰都愛笑。
來到房間後，楊柳點頭道謝：“謝謝你了。”
小夥子擺擺手，笑著說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們義工和你們一樣，都是為人民服務。對了，我叫高言，以後將陪伴你們一起工作，主要負責維持現場秩序和後勤工作，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彆客氣，儘管跟我們說，保證讓你滿意。”
楊柳很喜歡這個名叫高言的小夥子，性格跟吳哲一樣，愛說愛笑的，很討人喜歡。這次吳哲不能來，他還覺得有點遺憾，畢竟和吳哲工作久了，早就形成了一種默契，換成彆人他不習慣。
他笑笑，說道：“好，那就麻煩你了。”然後他想起來一件事，“就是我想打聽……”
還沒等他說完呢，就被剛進屋的同事打斷了。
“老楊啊，我這心臟撲騰撲騰的亂跳，你快幫我聽聽吧。”
來人是骨科的一名副主任，名叫杜偉生，不到四十的年紀，身材肥胖，而且個子也不高，長了個四四方方的體型，寬度高度一般大。和楊柳一樣，至今未婚，不過楊柳是因為心裡有人，而這個副主任完全是因為身材，沒人願意嫁他，所以這些年他就吃窩邊草，有單身的小護士他的搭和一下，在不離婚女同事他也不放過，反正他在身邊撒下天羅地網，也沒釣到一條小魚。
楊柳和他平時沒有什麼工作交集，能和他說上幾句話完全是因為這名副主任是出了名的社交悍匪，和誰都能聊上兩句。
高言還要忙著彆的事，就先走了。
楊柳幫忙把杜偉生的行李放在床邊，然後說道：“杜主任，早跟你說了要你減肥，咱們都是醫生，你不可能不知道身體肥胖對心臟的負荷太重，就像小馬拉大車一樣，它快帶不動你了。”
才三層樓的高度杜偉生爬的快斷氣了，進到屋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累的呼哧帶喘的好半天才平複好呼吸。
他忍不住吐槽了幾句：“早知道這地方連電梯都沒有，我才不來呢！”
楊柳正在收拾行李，聞言頭也沒抬的說道：“這裡是邊陲小城的鎮子上，七層的樓房都屈指可數，怎麼會有電梯呢？咱們來這裡是獻愛心的，不是讓你來享福的。所以你杜主任也彆抱怨了，趁著這個時機正好減個肥，說不定還能瘦幾斤。”
杜偉生哀歎一聲，仰天長嘯：“啊——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天啊，快把我變回去吧！”
這時另外兩名同事也進了屋，義工幫忙放下行李後就走了。
其中一個神外科的主任笑道：“杜主任有感慨了？”
另一名肛腸科的主任也跟著笑了笑：“杜主任平時萬花叢中過，這現在周圍突然沒了小姑娘們的包圍，杜主任一時不習慣。”
兩名主任說完還配合著笑了幾聲，甚至還夾雜了一些嘲笑。彆看大家麵上都尊重杜偉生杜主任，可私底下都將他的肥胖作為笑料，沒少笑話他呢。
楊柳從摻和這些，每個人都有優缺點，杜主任雖然是胖了點，可是人家專業能力強呀，每年的手術量超過一千次，這點誰也比不過。
杜偉生坐直了身子，梗著脖子說道：“今年我就脫單讓你們看看，到時候我結婚你們可要隨份子，一人一萬塊，不能少。”
兩名主任全當聽笑話，他杜主任長的像氣球一樣還能脫單，彆逗了！
寢室裡一共四張床，正好放下他們四個副主任。
收拾好行李後，大家被院長叫去食堂吃飯。菜係真的很有當地特色，將近一半的菜全是蘑菇，而且每道菜裡都加了辣椒，青的紅的辣椒和各種菌類炒在一起，竟然很食欲的樣子。
杜偉生坐在楊柳旁邊已經食指大動了，低頭開始扒飯。楊柳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就這麼能吃的態度，怎麼能減肥呢？
這時院長端著水杯，站起身致辭：“感謝大家的到來，我代表全鎮人民謝謝各位的光臨，我以茶代酒，先敬大家一杯。”
雲南盛產名茶，楊柳不懂茶道，淺抿了一口後，口留餘香，即使不懂茶的人都覺得此茶不錯。
食堂裡擺放著六七張桌子，此時全坐滿了人，不僅有楊柳來的醫療團隊，還有當地的醫護人員，剩下的就是義工和後勤人員了。
院長就坐在楊柳的旁邊，待院長坐下後，楊柳才問道：“雷院長，義工人員都在這裡嗎？”
被叫做雷院長的人就是社區醫院的院長，他點頭說道：“對啊，都在這裡，領隊人叫高言，他常年帶著義工組織去往全國各地。”
心裡的期待瞬間落空，楊柳也在想，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恐怕現在盈盈已經在西藏的某個地方了，也不知道她適不適應高海拔的環境，嚴重高反的人甚至威脅生命的。
現在隻希望她一切安好，平平安安的。
這裡的食物好吃是好吃，就是有點辣，楊柳吃不慣，胃裡燒的難受，隻吃了一小碗飯。
杜偉生吃的滿頭大汗，邊吃邊吵吵：“雷院長，下次做菜少放點辣椒，我們江南人很少吃辣，吃多了容易上火。”
雷院長一愣，隨即笑了兩聲：“瞧我這腦子，光顧著把特色菜端上來了，卻忘記了大家的口味，等明天我就讓廚師把菜做的清淡一些。”
到了晚上，杜偉生開始肚子疼，躺在床上疼的來回打滾，後來疼的實在受不了了，跑去了外麵的公共衛生間。
他人一走，其他兩個副主任開始八卦起來。
“晚上還吃的那麼多，真是越吃越胖！”
“就是啊，那麼辣的菜，我就吃了幾口，杜主任可倒好，吃了有一斤的飯。”
“這地方咱們頭一次來，還不知道會不會水土不服，在吃的方麵還是小心為妙。”
“還好這地方買了很多的礦泉水，我看我還是喝礦泉水好了。”
……
楊柳沒跟他們聊，而是穿好衣服去了隔壁寢室，胃腸科的主任就住在隔壁，他去找人家要了一些止瀉藥。
他拿著藥剛走到寢室門口，就看到杜偉生扶著牆走回來，可能身體實在不舒服，走的很慢。
楊柳過去摻著他的胳膊，皺眉問道：“你這個樣子明天還能工作嗎？”
杜偉生這人不嬌氣，點頭說道：“我可以，休息一晚就好了。”
“這裡的食物咱們吃不慣，你以後還是少吃一點吧。”說著把手裡的蒙脫石散遞給他，“趕緊吃了，一會兒就好了。”
杜偉生是一臉的感動，“楊老弟，還是你對我好，彆人都看不起我，隻有你拿我當人。”
楊柳攙扶著慢慢走著：“彆說的那麼嚴重，大家都是同事，可能他們在開你玩笑。不過以後你還是要減肥的，太胖了對身體不好。”
杜偉生吃儘了身體肥胖的苦，這麼多年他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說實話，要不是實在控製不住嘴，他早想減肥了。
“好，楊老弟，我聽你的，我從現在開始減肥，如果我做不到的話，就由你監督我。”
楊柳歎了口氣：“這方麵我怎麼監督你啊？減肥必須有意誌力，其中一項就是要控製住嘴，如果你想吃東西的時候，我還能不讓你吃嗎？”
杜偉生嘿嘿的笑：“好，我自己監督我自己。”
回到寢室後，杜偉生把藥吃了，然後躺下睡覺，這一晚他睡的很香，反正沒在跑廁所。
第二天的早飯果然清淡了很多，全是清粥小菜煮雞蛋，吃的人很開胃。
經過一夜的休息後，杜偉生又開始生龍活虎起來，肚子裡叫囂的厲害，一碗粥下肚根本不見飽。剛想在盛一碗，不料旁邊的楊柳輕咳一聲，杜偉生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的承諾。
此時他心裡在天人交戰中，是吃，還是想讓彆人瞧得起並且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後來拿起勺子的手又重新放下，他選擇了後者。減肥哪有舒服的，要想瘦，就挨餓。
楊柳遞給他一個煮雞蛋：“還是在吃一點吧，你這麼突然的不吃東西，身體也會吃不消的，要循序漸進的減少食量。減肥不一定要靠餓才行，還要運動，從明天早上開始你早點起床，圍著醫院走兩圈，在配上合理的飲食，一周之後肯定見成效。”
杜偉生看見煮雞蛋很開心，邊把剝皮邊說道：“好，我聽你的。”
其他同事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紛紛笑了起來。
肛腸科主任說道：“老杜要是能瘦二十斤，我叫他一聲哥哥。”
神外科主任說道：“你這個許願太小了，我來個大的，老杜要是能瘦三十斤，我請大家吃飯。”
其他同事紛紛囑咐杜偉生，讓他快點減肥，他們好吃神外主任的飯。
杜偉生一口把煮雞蛋塞進了嘴裡，邊吃邊說道：“好，你們等著，老杜我肯定會瘦三十斤的。”
說說笑笑後，義診開始了，社區醫院的門前排了很多的民眾，大家幾天前就得到了消息，一直在家裡等著來義診的醫生，今早天不亮就有人過來排隊。
桌椅板凳宣傳冊什麼的都被義工們準備好了，就擺在大樓前麵的空地上，各科醫生坐在各自的桌子前，開始接診病人。
護理科也來了幾個人，此時正在給群眾測量血壓和血糖。還有好幾個小朋友也過來湊熱鬨，被眼科醫生們叫了過去，然後給孩子們測試視力。其中最熱門的當屬康複科的醫生，鎮子上和周圍的村子裡大多老年人居多，大家裡三層外三層的把康複科醫生圍了個水泄不通。
還有杜偉生這個骨科醫生，來找他看病的都是老年人，老寒腿可是老年人們的克星。一上午杜偉生忙的累成狗，再加上早上吃得少，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滿身的虛汗，他都感覺有點低血糖了。
這時有一個五六的小男孩遞給他一顆糖，杜偉生秒變星星眼，在他眼裡這不是糖，而是他的救命藥。糖塊含在嘴裡後，杜偉生這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小男孩被媽媽叫走了，杜偉生抽空看了一眼，是一個身材很瘦的女人，臉上布滿生活的滄桑，看年紀絕對不超過二十五。
心腦血管疾病也是老年人的天敵，好像人上了年紀以後，什麼病都找上門來了。楊柳也是忙的一批，累到嗓子冒煙，一上午就喝掉了兩瓶礦泉水。有的老人甚至耳聾，需要大點聲才能聽見，有幾位醫生嗓子已經啞的變了聲，說起話來像動畫片裡的唐老鴨一樣。
醫院門口支了一口大鍋，中醫科的醫生正在熬製中藥茶飲，免費對大家發放。這邊群眾們看完病之後就排隊領中藥茶飲喝。
有的群眾為了看病方便，甚至把在當地醫院拍的片子拿了過來，在結合醫生們的體格檢查後，一下子就能找到病因。小病開藥，大病這邊看不了的直接讓病人轉去省醫院，總之不能耽誤了健康。
楊柳正在給一個大娘看診，用聽診器聽了聽大娘的心肺後，笑道：“您身體現在恢複的不錯，不過還是要定期做複查。您先到屋裡，在做個心彩，然後我看看結果。”
老大娘十幾年前做過換瓣手術，聽說有免費看病的機會，就來了。
義工帶著老大娘回樓裡做心彩去了。
這時排到了一位十五六歲的姑娘，楊柳一眼就看出來這姑娘不對勁。
小姑娘被媽媽領著，看到這麼多醫生很害怕的樣子。
楊柳笑著安撫小姑娘：“沒事的，彆怕，先坐下。”
小女孩在媽媽的陪同下坐了下來。從這對母女倆的穿著上可以看得出來，應該是很樸素的人家，甚至有些寒酸，看樣子條件不是很好。楊柳對這種人群總是心生憐憫之情，會不自覺的對他們好。都說醫生不能有太多的共情，可是人都是感情動物，哪能做到視而不見呢？
小女孩的媽媽說道：“醫生，你快給我們家孩子看看。”
楊柳問道：“有什麼具體症狀嗎？”
小女孩媽媽說道：“有，我家孩子胸痛很長時間了，而且有時候心慌，甚至呼吸困難。鄰居說我家孩子心臟有問題，所以聽說你們來了，就趕了過來。”
“家是這附近的嗎？”
“挺遠的，四五十公裡呢，我們那邊全是大山，路不好走，出來一趟不容易。醫生，求求你給我家孩子看看，她是不是得了什麼毛病。”
楊柳先安撫家長：“好，你彆著急，我先給孩子聽聽。”說完把聽診器帶上，“把外衣拉開。”
小女孩聽話的把外衣拉鎖拉開。
楊柳看她要哭出來的樣子，忙安慰道：“沒事的，叔叔隻是給你聽一聽。”然後問家長，“孩子的視力怎麼樣？”
小女孩媽媽搖搖頭：“不好，不過一直沒給她帶鏡子，在學校就讓她坐在第一排。”
十五歲的小女孩一米七多的身高竟然坐在第一排，那後麵的孩子還能看到黑板嗎？
楊柳看小女孩的媽媽體態很正常，便問道：“孩子爸爸的身體怎麼樣？”
誰知小女孩的媽媽還沒小女孩堅強呢，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早死了。”
雖然觸及了人家的傷心事，不過楊柳還是接著問下去：“那孩子爸爸是因為什麼才去世的？”
小女孩媽媽哭著回道：“工地事故，而且到現在還沒給撫恤金，已經好幾年了。”
“那孩子爸爸去世前的身體怎麼樣？”
小女孩的媽媽回憶了一下：“沒感覺哪裡不對，就是背部有些彎，我們家孩子就是隨了他，背部也不直。”
這就對了，很可能孩子爸爸跟孩子得的是一樣的病，畢竟這種病遺傳因素較多，可能孩子爸爸還沒等到身體不適就去世了。
目前從簡單的聽診可以聽出來，小女孩反流嚴重，而且還伴有二尖瓣脫垂。
楊柳收起聽診器，對小女孩說道：“來，站起來讓我看看。”說完又拿來尺子，然後讓小女孩張開手臂，用尺子量了量手臂的長度，兩個手臂的長度果然比身高還高出四厘米。
他身後有一個簡易的醫用折疊屏風，他讓小女孩去到裡麵，把衣服脫掉。
小女孩很害怕，不過在媽媽的陪伴下，乖乖的脫了衣服。
楊柳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小女孩的漏鬥胸，在看看背部，脊柱側彎的厲害，典型的剃刀背。手指腳趾修長，而且柔韌度高。高齶穹，牙齒排列畸形，身材修長，種種表現都證明這是馬凡綜合征。
馬凡綜合征一般遺傳因素較多，由於基因突變引起的，外貌特征非常明顯。
正好剛才那個複查的老大娘回來了，手裡拿著心彩結果，楊柳讓義工帶著小女孩去做檢查去了。
老大娘的檢查結果還不錯，心臟一切正常。
不大一會兒，小女孩回來了，楊柳看過心彩結果後，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不僅二尖瓣脫垂，而且還有房缺和動脈導管未閉，二尖瓣三尖瓣反流嚴重，主動脈竇部瘤樣擴張，左心擴張，小女孩能堅持到現在還真是一個奇跡。
小女孩媽媽急了，問道：“醫生，我家孩子沒事吧？”那期盼的一雙眼神，楊柳真是於心不忍。
為了不耽誤小女孩的病情，楊柳還是實話實說：“您孩子的病叫做馬凡綜合征，是家族遺傳因素引起的一種病變，現在多耽誤一秒鐘您孩子就多一分危險，因為馬凡到最後都會演變成主動脈夾層，這種病的死亡率特彆高，所以現在彆在耽擱，趕緊去省裡大醫院看看，及時治療對孩子的身體也有好處。”
小女孩的媽媽聽的愣住了，都忘記怎麼哭了，喃喃道：“怎麼會這樣？”然後就哭了出來，邊哭邊說道，“可是我們家裡哪有錢啊，孩子她爸死的早，這麼多年都靠我賣菜養活孩子，哪有多餘的錢看病啊？”
小女孩見媽媽哭了，也跟著哭了出來，哭聲迅速的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楊柳趕緊安慰道：“您放心，現在一般醫院都有基金會，隻要審批合格花不了多少錢的。”
小女孩的媽媽明顯不信：“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小女孩的媽媽不哭了，眼裡重新燃起希望，又問道：“醫生，那我家孩子做完手術就會好嗎？”
這個楊柳也不敢保證，以前他就做過一次失敗的馬凡手術，手術當時是成功的，患者所有的主動脈全部置換成人工血管，可是患者術後還是產生了腎衰竭，沒能挺過去。
他想了想措辭，說道：“這個還要根據孩子的病情，再做進一步的檢查，然後才能研究出相應的手術方案。不過你放心，醫生都是為病人著想的，肯定會拚儘全力救治每一位病人。”
小女孩媽媽沒在說什麼，趕緊帶著孩子走了，她怕在耽誤下去的話，她孩子的命就沒了。
楊柳看著母女倆離去的背影，希望這個孩子能挺過難關，早日康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