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予慕嚇壞了,她沒想到大庭廣眾之下,不要臉的人能這樣下三濫。她差一點,就要走光了,若是她真的如此,明日各種消息頭版頭條都會是她的名字,甚至還有她的照片,不僅她完蛋了,陶家也就要完蛋了。
從前陶予慕認為,秦留芳隻是容不下她和哥哥,可是如今她敢這樣,其實也沒有把陶家放在了眼裡。陶家隻要倒下去,那麼秦留芳便可以站起來,對著眾人審判陶家。
還好,安清來到了她的身邊。她眼淚忍不住,在看到安清的那一瞬間,就覺得委屈蔓延在她的心頭,要將她堆滿,淹沒她。她在國外自己一個人過了四年,她本來以為自己什麼都能處理好的,她已經認為自己長大了,可是她如今才發覺,隻靠著自己認為的成長,並不是成長,不是誰能孤身一人,做好所有的事情的。
有些人和有些事情,會在意料之外,會讓人措手不及。
安清不知道從哪裡走到她的身邊的,讓她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可是她不應該從安清的身上得到這種熟悉感的。
很像是四年國外的時光裡,那個私教老師給她的那種溫柔。
她剛剛心慌,害怕接下來會發生不好的事情,而安清猶如她的定海神針一般,黑色西裝將她包裹,也將她的體麵維係起來。她自己可以走的,她本想要這樣逞能,可是身上實在疼得厲害,而安清什麼都不問,隻是讓她抱緊。
她好像什麼話都不用說,也不用害怕接下來擔心的任何事情,而安清帶著她走出了那是非之地。
房卡刷開,滴了一聲,陶予慕忽然感覺到一陣暖意,她轉過頭,看著剛反鎖上門的安清將她放在了沙發裡。她才想起來,剛才安清就這樣抱著她上來,那旁人會怎麼說?
“安清,我自己可以的,你快下去找我哥哥,今天的事情......”
“你哥哥已經去處理了,是他叫我來的。”安清並沒有要走的樣子,他抬起手就要去看看陶予慕的傷勢如何。
但是陶予慕躲了過去。
陶予慕躲是因為她摔到了腿,有淤青紅腫也應該是在腿上,這地方怎麼能給彆人看呢?她瑟縮著要往後躲,低頭看去,看到自己已經有些被扯壞的禮服,這才知道大事不妙。
現在她坐在沙發上,腿都暴露在外頭,皮膚白皙,因為崴了腳,她的高跟鞋已經不知所蹤了,她一雙腳就踩在地毯上,惹人注目。
這樣的景象,被安清看到。
陶予慕將身上的西裝往下拉了拉,可惜又沒有遮住胸口,她又想要狼狽地往上擋住。雖然安清是她哥哥的秘書,但是她覺得他們之間還不至於到這樣親密的地步,能夠讓安清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她這樣小心謹慎,但是安清好像沒體會到她在想什麼,隻是皺眉,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和誰發消息。沒過多久,就有人敲門,有人遞給了安清一大袋子藥。
“剛剛摔了,估計腿上和腳上都有傷,不知道是什麼狀況,所以都給你買了些藥。”安清將藥放在桌子上,看向陶予慕。
“你自己來?”
“安清,給我找件衣服換上。”
“宴會還沒結束,你等下還要穿著禮服出去,現在換下來,等下也是要穿的。”安清這才注意到陶予慕身上露出來的太多春色。
他立刻轉過了視線,對著陶予慕道:“你穿上西裝外套吧,我去給你找個毯子。”
還好安清不是那種有非分之想的壞人,陶予慕放下心來。
安清給她蓋了個毯子,也給她倒了杯熱茶,自己坐在陶予慕的身邊,不說話。他看著陶予慕已經將大腿裡頭的淤青上過藥了,藥膏塗抹開來還有些疼,陶予慕忍著沒喊痛,但是腳踝高高腫起來的地方,她卻不能揉到。
她不好彎腰。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安清,這時候不動聲色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拉開了茶幾,自己坐在了地攤上,他找了藥膏,先往自己手上倒了一點,揉開後一隻手抓住陶予慕的腳踝,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陶予慕拒絕不得,又不能驚呼,隻能按住自己的小腿向後退了退。
她很快就被安清拉了回來。
“我自己來可以的。”陶予慕有些害羞,不太好意思讓安清給她上藥。
“這時候就不要嘴硬了,逞強做什麼。”
陶予慕聽到這裡還有些感動的,安清真是個好秘書,結果下一秒她就聽到安清說:“你在我眼中就是雇主,為雇主辦事,沒有感情。”
神來一筆的雇主,罵人罵得好臟啊,陶予慕眼中已經散去了那些赧然。她一腳用力,踩在安清的腿上,目光也變得惱怒,像是隨意就能抓人的貓。
她得理不饒人,說:“安清,你這話什麼意思,在你的眼中,我沒有吸引力?”
看到陶予慕這樣,安清絲毫沒有收回自己話的意思。他專心給陶予慕揉著腳踝,感覺到陶予慕的用力,他抬起頭,看過去,微微挑眉。
那意思好像就是在挑釁,好像就是在說陶予慕沒有吸引力。
這樣一來,陶予慕更生氣了,她也不管自己的腿是不是還疼著,抬腳就是一踹。她沒想太多,回量過來才明白她如今的處境。她的力氣比不過安清的,就算是她不高興,抬腳一踹,最後也不過是被安清抓住腳踝,按了回去。
安清用著力,捏著陶予慕的腳踝沒手軟,這一下陶予慕的怒火和腳踝的疼痛鑽到心裡去,讓陶予慕更生氣了。
“安清你怎麼能這樣!”
這時候安清才鬆開了陶予慕,露出點笑意問她:“這下氣消了嗎,你的腳踝有傷,不能用力的。”
“沒有,我沒有消氣!”
“陶小姐這樣好看,今晚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都盯著您看,怎麼能沒有吸引力呢?”
陶予慕不想承認的,但是的確她因為安清這一句話,消散了怒火。她這時候老實了,托著腮安安靜靜看著安清,他的手法不錯,看起來是有經驗的,此刻疼痛已經消散下去不少。
因著這樣認真,陶予慕甚至覺得安清身上環繞著溫柔,這樣的溫柔不是安清給人的感覺,好像是隻有陶予慕自己能看到。
在陶予慕的印象中,現在的安清和國外那個隻能在屏幕那頭的人重疊。她雖然不知道那人長什麼樣子,但是那人做事的風格,和此刻的安清,讓陶予慕覺得熟悉。但是陶予慕隻在自己腦海中,猶豫了一秒,便將這樣的想法丟了出去。
她已經在汪玨的身上找到了那位私教的影子,現在又要在安清的身上要找到那位私教的影子,這算什麼,她又不是來集郵的,那位私教也不過是教過她一年而已,她其實也不是非那位私教不可的。
怎麼今日,喝了兩口香檳,就這樣想了。
陶予慕晃了晃腦袋,就聽見安清問她怎麼了。
“撞到腦子了?”
陶予慕嘴角僵硬,咬緊牙關對著安清露出要吃人的笑容來。她是怎麼覺得安清像她的那個私教的,這樣的不會說話,怎麼看都不是。
“安清,你嘴真的很毒誒,將來怎麼找對象?”雖然臉是真的好看,但是不會說話,也不會有人喜歡的。陶予慕甚至要為那些富婆可惜了,怎麼就看上這張臉了。
“我私下的事情,就不用陶小姐擔心了。”
安清差不多已經為陶予慕塗好了藥,這才看向陶予慕:“今日的事情...”
“我知道是誰做的。”
安清想說的不是這個,他深沉地看了一眼陶予慕,開口道“隻是開端,以後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要做好準備。”
“我不害怕,我知道秦留芳想要弄死我和我哥哥,我不會讓她如願的。”
所以等下她還要昂著頭走出去,不會讓人笑話陶家人。
隻是她這樣說,要真的走出去,她身上這身禮服要怎麼走出去呢。陶予慕左右看了看,眼下好像也沒有什麼能穿出去的禮服了。
“安清,能不能麻煩你,找件我能穿的禮服給我,我等下定然是不能穿成這樣出去了。”
陶予慕才剛說完,就看著安清隻盯著自己看,沒有動靜。她以為安清傻眼了,或者是他不想要幫自己,伸出手在安清麵前晃了晃。
“安清,你聽到了嗎?”
當然是聽到了的,隻是眼下安清給陶予慕買的禮服他沒帶來,並沒有替換的禮服可以用上。如果再叫人送來,又要耽誤好久。
汪玨送的禮服雖然好看,但是眼下穿了卻鬨出這番事情來。安清細想了想,如果能讓陶予慕出門,定然要從禮服身上做文章。
安清忽然抬手,把陶予慕直接嚇到了。
陶予慕本以為安清是好人,可現在安清的手直接對著她的裙擺,倒是讓她有些害怕了。她向後一退,目光慌亂地看著安清,說話的時候也有些結巴。
“安清,你想乾什麼,你瘋了嗎?”
安清沒有停下手的動作,直接抓住了下擺被扯壞的地方,用力一撕。
布料拉扯的聲音清脆,回蕩在屋子裡,照映著陶予慕尷尬的臉和安清冷漠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