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葵抱著從如藿那裡掙得的重金回到殷府,沐浴著芷驚歎崇拜的目光,如葵戰略性的掩唇清嗓,“咳咳,芷,你拿著這錢金餅,將上次我說予你的那些物件速速置辦齊全。”
“若是不夠,你再與我說來。”不夠再去尋如藿大金主。
“足夠的,足夠的女公子,有這些,您想再全模全樣地置辦一套也是足夠的。”
“夠就好,還有最近禺山院的婢女仆婦們都為我熬製藥水勞累了,為大家多備些蜜餌粽子這些頂餓解饑的,再給大家這個月的月錢多發一吊錢,從我自己的月例裡麵扣。”
“諾,女公子。“
”怪不得咱們府中上下都說,能進女公子的禺山院的婢子們呀,都是頂有福氣的呢。這全京畿城裡估計也找不出第二位,能像女公子這樣為咱們考慮的如此周全的貴家小女娘了呢~”長得就討喜的蓉,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
“就你會說!”如葵揮手趕開笑的一臉喜氣的蓉,打趣地說著:“說是全殷府上下最好的去處,之前也沒見你們對我這禺山院有多殷勤,可見,你都是說說嘴罷了~”
本來坐在一旁,隻是一邊默默聽著如葵和這些小女使們的談笑,一邊秀著絹巾的溫柔的苓,聽了這話都不由地噗嗤笑出了聲。
如葵驚奇地轉頭,自己這位笑的永遠和道宮裡泥塑的神女一樣的婢子,竟然還能有笑的破了表情的一天?!!!
真是巫神顯靈了!如葵心裡感歎著。
苓看著雖然沒說什麼,但是表情表露的意思頗為豐富的如葵,不由嗔到:“女公子這是什麼表情,難不成女公子是真不知道,為何之前全殷府上下的婢子對禺山院都是如臨大敵,退避三舍的嗎?”
如葵疑惑,試探著出口,:“我也是隱約聽人提起過,可能,我說可能,是因為椒?”
“嗬!”苓冷哼出聲,“女公子不妨堅定些,什麼可能,把可能,也許這些個詞抹掉統統,什麼可能因為椒,就是因為她!”
……如葵真是沒看出來,向來溫溫柔柔,隻見過繡花縫補的苓,實際上竟然如此,如此……犀利?
如葵環視了周圍圍坐了一圈的婢子,見眾人聽到苓如此說話,表情竟然絲毫未改!
如此大的反差,和苓相處日久的“同僚”們卻都見怪不怪的模樣……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苓她本身性格就是如此啊!
如葵心裡暗暗發苦,我英明神武的阿母啊,你到底是給我招了座什麼巫神真人回來啊,你女兒我可剛剛把椒給送走了啊!!!
就在如葵默默腹誹時,一旁犀利的苓還沒能停下自己對著如葵的輸出,“那時,全殷府上下,誰人不知椒的大名啊,要不是椒的名字和女公子您差的太遠,不然眾人都會以為椒才是這禺山院的真主子,殷氏一族的女公子嘞!”
如葵深深地體會到了孚之前說的那句話:這人呐,該低頭時就得低頭!說起來,孚當時是怎麼裝無辜的來著?
如葵努力回憶著孚當時衝著發火的自己裝無辜的樣子,微微端坐直身子,抬起頭,儘量讓自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孩童般無知的愚蠢,然後真誠地對上犀利發言的苓。
彆說這招低不低級,山不在高,有靈則行,招不在多,管用就成。
你彆說,苓看到如葵,一堂堂的殷氏大族的女公子,竟然願意給自己伏低做小,你彆說,你還真彆說,那一瞬間,真的讓一夫當關 ,萬夫莫開的苓噎了一下。
很好!奏效了!
看苓停下了,如葵趕緊衝圍坐在一起的婢子們揮揮手,讓人散開,去乾自己的活計,如葵也將自己的袖擺捆綁束好,也加入了這滿院的熬煮大軍中。
等到殷母參加各類賞花宴請,聽聞葵娘各類離譜誇張的傳聞之後,再來尋如葵時便看到了一個煙熏火燎的戰損版禺山院。
簡直無處落腳!
殷母擰著眉頭,踏進布滿架在燃燒的薪柴上的鍋釜,左閃右避,好不容易穿過前院到了禺山院的正堂,碰上正要去換水的蔴,“你家女公子呢!叫她出來!”
殷母看著,儘管拿著小心走過庭院,卻依然被滾開後冒泡炸裂的粘液汙了一大塊的裙擺,努力壓抑著怒火。
“你最好能給我一個不讓我罰你的理由。”殷母沉聲對匆匆趕來,臉上還沾著鍋灰的如葵說道。
阿母看來真的是生氣了!
如葵連忙做乖巧伏地狀,“阿母先彆氣,這是韋宮長給我留下的課業。”
“韋宮長給你留下的課業?”殷母狐疑地盯著如葵,“韋宮長好端端的給你留下這種課業做什麼?”
“阿母有所不知,這種法子叫炮製術,我用這法子製出來不少有用的東西呢。”
看著殷母態度有所和緩,如葵趕緊湊到殷母身邊,一把摟住殷母的胳膊,加緊解釋道:“前兩日阿姊身體不舒服,還是我帶著現在炮製的這些湯藥過去,才醫治好了的~”
“真的?”殷母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從認了韋宮長為夫子之後就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二女兒,“那你也不能將你這禺山院搞的烏煙瘴氣的啊。”
“我可是聽說了,現在外麵盛傳,你好好的貴家女娘不做,學人家烹食煮物,去做那什麼勞子的廚娘,你看看哪家士族女娘如你這般,啊,搞著這麼灰頭土臉,還進出庖廚的。”
“阿母這話就有失偏頗了,誰規定世家女娘就不能進出庖廚了?”
“哪需什麼規定,京畿之中說的出名排的上號的世家女娘皆是如此,從者為眾啊。”
殷母探手摸摸桌上的茶壺,發現茶壁都冷了,招手喚芷過來,“你們是怎麼照顧女公子的,茶壺這壁都冷了,去換壺熱茶來。”隨後便坐在了主堂上。
如葵順勢跪坐到殷母下方,揚起被煙火熏的漆黑的小臉,問:“既然又無律法規定,那我做的這些,既無傷風敗俗,又無言語無狀,我在自家出入庖廚這有何不可呢?”
倒了一杯剛剛端上來的熱茶給自己,“你可知,你在外麵的貴女名聲可算是毀的差不多了,眾人都說終溫且慧淑慎其身的殷家二娘已然是瘋癲了。”吹了吹浮在茶杯裡的茶梗,殷母慢悠悠地說著。
如葵看著阿母,心裡權衡著,說?還是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