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做什麼,阿姊?”
“我需要你幫我想些法子,將各種懷孕的跡象推遲數月,即使是在旁人感官上的錯認也行,如葵,你可有法子?”
如葵看著麵色蒼白卻溫婉堅韌的阿姊,“阿姊,即使沒有銀錢,我也會幫你的,你何必……”
“傻丫頭,我這麼做不是因為你,我這麼做,是之後一旦你幫我的痕跡顯露,我用來安旁人的心的。”
“不僅如此,我還會在給你一百好銀的基礎上再上浮三成,一百好銀……這分量怕是不夠……再添三成,想來是差不多了……”
如葵看著阿姊如此這般仔細琢磨反複估量,忍不住勸道:“阿姊,你……要不你還是和離歸家吧,家裡有阿耶阿母,還有大母大父,再不濟還有我和大兄,天大的事,家中人在一起總會有應對之策的!”
如藿摸著妹妹細白恍若凝脂的肌膚,看著如葵現在因年歲過幼顯得仍有些稚嫩,但卻不難看出,將來必會出落得清雅絕塵不可方物的麵容,“葵娘,你要知道,有些事,開弓是沒有回頭箭。”
如葵還想張口勸說卻看見自家阿姊眼中透出的決絕,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後槽牙,將原本想勸的話咽進肚裡,再次出口便變成了掩蓋早期孕態的應對解決之法。
“阿姊,你先平躺在榻上,我需要先有個大致的了解。”
如藿依言平躺在榻上,如葵伸手按壓著如藿的腹部,摸索著如藿腹部的骨頭。
半響後,如葵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現在的情況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若真隻需要遮掩數月,想來不是難事。
如藿看到如葵表情,誤以為事情有什麼變故,出聲問道:“可是有什麼難處?”
“沒有的事阿姊,你的情況要想達成此事,比一般人來的怕是要更容易些。”如葵一邊將阿姊扶起一邊回複安撫著阿姊。
“哦?會更容易些嗎?這是為何?”
如葵替阿姊將裙擺整理妥當,坐到如藿對麵,為如藿詳細講解這裡麵的緣由。
“道宮裡麵巫祝或巫女判斷婦人是否有孕,一般是靠內外兩方麵。”
“外,即為外在的表象。”
“一般來說,女子有孕後常常會表現出惡心嘔吐,嗜睡疲乏這些外在征兆,就如同阿姊你一般。”
“內,即是內在的顯因。”
“是指身體內部的不多與外人告知的隱秘的征兆。在前期,最明確的內在,多是女子的月月而至的葵水久久不到。”
“說起來,阿姊你這月的葵水來了嗎?”
如葵問的坦然,一時間,如藿竟也忘了這是件平日裡多麼羞於出口的事情,答得也極為順暢自然,“來過的,隻不過與往日裡極為不同,前後也就兩日就結束了。”
“不過阿姊的葵水一直都不是很準時規律,有時兩三個月都不曾到訪,故而我也沒太多在意……”
“那就太好了!”
“嗯?”如藿秀美的眉眼間透露出大大的疑惑。
“若是阿姊你的葵水真是月月報到,來的又掐時掐點,那為了不引你周邊婢子仆婦的懷疑,我們還真得不怕麻煩準備點什麼。”
“而你葵水到的不規律且又是剛剛來過,真是巫神助我!但現在最麻煩的這一步便可省去了!”
“而到了後期,最明顯且到時最為確認的一點便是有孕之人的顯懷之象了。”
“這一點,放在阿姊你的身上,也不是不能做手腳的。”
“這又是為何?”如藿真的來了興趣,僅僅是一個懷孕,原來裡麵也有這麼多門道可說嘛!
“有兩個原因阿姊。”
“一個是因為你本身就很纖細,如果從此時開始掌控吃食,調理得當,那便會隻長胎不長肉,甚至到了後期你的小腹也僅僅是微微隆起,及其不易顯懷。”
“二則就是阿姊你獨有的原因了。”
“我獨有的?”
“沒錯,我剛剛覺得如釋重負也是因此。阿姊,你知道你的盆骨比一般的女娘們要寬上不少嗎?”
“你是說我的腰腹?”
“沒錯,就是你的腰腹,你感受一下自己腰間突出的兩塊骨頭,它們的距離是不是比常人的要寬些?”
如藿摸向自己腹部兩側的骨頭,確實感覺要比同為弱柳扶風的小女娘寬上不少。
幼時自己還為腰部不夠纖細而煩惱過,沒想到正是那時讓自己憂心不已的缺點,現在卻獨獨成了自己避免禍事的長處。
“所以,阿姊你看,內外兩因,內因全然不需要我們刻意插手,我們隻需要掌控更容易控製的外因即可,這可不是巫神助你嘛!”
此刻,其實一直繃著一根弦的如藿總算是放鬆了下來,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啊!
看著麵前侃侃而談從容鎮定的如葵,如藿心裡對自己這個小妹算是有了全新的認識,如葵,你果真是長大了,終究是長成了一個姿態昂揚心有所持的大人了啊。
沒看出自家阿姊出神的如葵還在接連不停向下說著,“那些外因就很好解決了,例如阿姊頭痛乏力便可推脫到近期勞累或休眠不佳上麵去。”
“若是想一丁點都不顯露出來也是有辦法的,或可選擇少食多餐,或可多食鮮疏水果,甚至多進熱水也是有助益的。”
“這裡特彆需要在意的點,就是勿要在進食時飲水,兩者需要分開。”
說道這的如葵終於發現了看著自己出神的如藿,伸手在如藿的麵前擺了擺,“阿姊,阿姊?回神了!”
“我剛剛說的那些阿姊記下了嗎?”如葵不放心地問道。
“記下了,全都記下了,怎麼還未及笄就快要變成言多話密的老媼阿婆了?”看不得如葵一臉小大人的模樣,如藿故意調笑著。
如葵聽聞,衝她阿姊遞了個白眼,“好好好,是我多言了好吧,既然佘少夫人全都記下了,那……那百兩……”
“給給給,說的,你阿姊我能少了你的不成,這個小討債的。”如藿蔥白般的手指狠狠戳了戳自家妹妹的額頭,“仲春!”
不一會,如葵便看見一個鵝蛋臉麵頭發烏亮的婢子推門進屋,屈膝跪坐在阿姊麵前,緩聲詢問:“少夫人,有何吩咐?”
“去領四十又五的金餅來予女公子。”
“諾。”
待人出去後,如葵湊到阿姊身邊悄聲說:“怎的不是你陪嫁女使?這婢子我甚至都沒見過!”
“你沒見過就對了,原本就是佘府的家生子,在我君姑未給我之前,我都沒見過,何況是你。”
“那阿姊你可信的過她?”
“怎麼就談到信不信的過了?原就沒有這些,這婢女明麵上是君姑給我的人,實際上還不知道是誰的人呢。”
“那阿姊還讓她……”
“還讓她去辦此事?”阿姊笑了笑,順手遞給如葵一塊茶點,“這事還非得交給她辦不可。給你銀錢這件事若是能隻走她這一道,就算過了明麵,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了~”
如藿笑的眉眼彎彎,仿佛一隻油光水亮的白毛狐狸。